山顶上一字排开站着五个人,中间一人穿得稍显华丽,两边站着的四个却是穿着粗布大衣,须发尽张,满脸凶恶,一看便知是十足的强盗。这五个人看到一个人骑着头毛驴慢吞吞的上山来,嘴里还唱着,站在中间的一人“噗嗤”一笑,道:“哪来的一个酸秀才,唱得那么难听,看到我们也不跑,难道是想跟我们说之乎者也么?”旁边的大汉问道:“头儿,那我们上不上?”中间那人说:“这个穷酸鬼,他要是识相的溜下山去,我还饶了他,竟然还敢自投罗网,管他呢,上!”他一挥手,五个人都立马拦在杨铭面前,一个汉子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毋那书生,赶紧的把值钱的东西留下,爷们就放你过去,要不然的话,哼哼!哼哼!”他哼哼了两声,把刀背在手掌上拍了几下,杨铭一听他说话,心里不禁乐道:“这强人倒也有趣,都走到我面前了还要说甚么‘此山我开此树我栽’的‘谒语’,搞得跟唱戏的似得。”那汉子说完后,杨铭心想:“原来他们把我当成了书生,好吧,那我就装一装书生。”便道:“哎呦!这位大哥,小弟只不过是一介书生,这次赴京赶考,也不知会不会中,没想到还没到汴京,却先遇到你们拦路的人,唉,我怎的就如此运气不佳,处处逢凶,命途不济,看来这次是难中了,唉!”说完连连哀声叹气又摇头,站在中间那人听了杨铭这话不禁抿嘴一笑:“这酸书生,自己学不惊人,难考功名,却怪到我们头上来了。”这时那汉子叫道:“放屁!你中与不中干老子屁事,赶紧下来,想挨刀片子是不?”说着就去扯杨铭,其他几个汉子去拉拽,只有中间那个人站着不动。杨铭急抱住驴颈,说道:“哎呦!大哥!小生确实身无分文,要不然又如何敢瞒着你。常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就不怕上天责罚么?俗话说:‘头顶三尺有神明’,你们打劫我一个文弱之人,良心上可过得去?”那汉子提刀指向杨铭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老子管他什么有道无道的,钱才是道,老子没钱,伸手向你要一点怎么了?赶紧给老子下来!”说完把杨铭重重的一拽,杨铭假装摔落道地上,“哎呀哎呦”的叫痛起来,又两个汉子把他按在地上,刚才说话那人走前来在他身上摸了个便,确实一个子都没有,说道:“妈的,晦气,遇到了个穷鬼!”然后啐了一口,杨铭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自己没钱,不会去挣呀?俗话说......”他刚要说下去,那人喝道:“你再说那些没用的老子把你的嘴巴给撕下来。”他受不了这个酸书生前一句俗话说后一句俗话说的,杨铭立马闭嘴不语,他又道:“老子家里的地都被地主给抢了,老婆跟人跑了,你让我去哪里挣去?”他这话一说,其他几个人都似笑非笑,表情颇为怪异,杨铭道:“哦,原来大哥你也命运不济,那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来来来,小弟这里有几口淡酒,我们来一醉方休,交个朋友如何?”说着便要去解开一瓶酒,那头儿这时站出来笑道:“喂,穷书生,酸秀才,俗话也说‘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你要是和我这兄弟一醉方休,岂不是徒增他万千烦恼,到时他要跟你纠缠不止呢!”众人听得这话,都哈哈大笑,杨铭看那人,皮肤白皙,脸庞俊俏,说话声音清脆,三分像贵公子,要不是他手上绰着条朴刀,谁敢相信这人是个强盗,只听那大汉恼道:“谁要跟你这个酸穷书生做朋友,说话之乎者也的,快滚快滚,今日算老子晦气,别让老子再看到你!”说着把杨铭一推,杨铭心道:“这伙强人倒也有趣,还不算太坏。”
杨铭牵着驴子就要走,忽然站中间的头儿喝道:“站在!”杨铭一惊,不得不停下来,那几个大汉立马围住他,那头儿笑道:“你这酸书生,身上虽然没点钱,可是把这毛驴卖了也值几文钱嘛,把驴儿留下,老子便放你走!”杨铭装做个哀求的脸色道:“不成呀大哥,这驴儿是我的脚力,我回家还靠它呢,要是没有它,我怎么回去呀?”那头儿笑道:“你走路回呗!”杨铭苦着脸道:“我家离此千里,这要是走路回去,不知走到猴年马月呢,大哥,你就饶了我吧!”那头儿却笑眯眯的道:“莫急,莫急,今年便是猴年,下月便是马月,你很快就会回去的。”众大汉又哈哈大笑,杨铭道:“我此来是赴京赶考,若运气到时,也好图个功名,春榜未动,我怎能下月下月就回呢,你不是笑我考不中么?”那头儿笑道:“现在不回,那可要等到下个猴年马月了。”那四个大汉听后又大笑起来,杨铭道:“大哥,我家就这么头驴,平日里耕田都靠他呢,大哥,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回去定然会好好宣扬大哥的仁义,为你题诗写文,把你的名声传到每个人耳中。”那头儿道:“呦呵!想不到我还借你之力出名了,你要写我什么?写我如何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专门欺负酸秀才,穷书生吗?”说完哈哈大笑,其他几个大汉也跟着笑起来,杨铭急摆手道:“不不不!我写你侠义心肠,劫富济贫,盗亦有道,老弱不欺,义释在下。”那头儿道:“甚么‘盗亦有道’,你这不是明摆着着在说我们是强盗么?你当本小......本大爷好耍是不,听不出你这话中之意?”杨铭心想:“你们本来就是强盗。”急道:“不不不,大哥,我说的此盗非彼盗也,我说的是......”那头儿打断他的话说道:“别废话!把驴儿给我留下!再把这酸秀才给我绑了!”说完把手一挥,立马有两个大汉上来去牵驴子,两个大汉伸手来抓杨铭,杨铭急抱住驴子,脸上显得无奈道:“别别别!众位大哥,咱有话好说,其实小生是有些银子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众位大哥喝杯茶了,只要你们不抢我的驴儿,我把所有的银子给你们都行。”那头儿听他这话,一摆手示停,然后说:“想不到你这书生还藏有小金库啊,好吧,先把银子拿出来,我看看先。至于要不要你的驴儿嘛,得看你的小金库有多少了。”杨铭道:“你先答应我不抢我的驴儿先。”那头儿刚想说话,一个大汉走上来把朴刀架在杨铭脖子上喝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把钱拿出来!”杨铭装作吓得缩头报颈,道:“好好好,我这就拿。”于是去取挂在毛驴身上的一个酒瓶,那头儿笑道:“想不到你藏得挺隐蔽的嘛!”杨铭苦笑道:“没办法,现在的世道,谁敢手拿着几块金条走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