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胡亥一身酒气来寝宫寻找到了荷华。醉醺醺的问道:“长姊,你今日是不是去了冷宫?”
“去了又怎样,没去又怎样?”荷华漫不经心的说道。
胡亥骤然抓住她的手,目光阴毒:“冷宫中有我母亲胡姬的灵魂,她含恨而终,只怕会嫉恨如今活下来的人,我只是担心长姊你现在有孕在身,若是被邪祟侵扰,伤了你和王离的孩子就不好了。”
他放开荷华,荷华揉了揉手腕,莞尔一笑,惑阳城,迷下蔡,骤然让胡亥忘记了呼吸。
“若说起邪祟,今日我在冷宫前面的玉池还真是碰到了一个。”
她的眼睛很漂亮,媚眼如丝盛着万种风情。
“长姊碰到了什么邪祟?我立刻让法师为长姊驱邪。”
荷华坐在床榻边,掀开了奢华的棉被,说道:“你看,就是这个邪祟。”
荧荧烛火跳动,荷华的影子也随着烛火摇摆不定。那棉被下躺着的居然是一副森森然的白骨,看样子只是个小孩子。荷华仿佛肿了什么蛊毒,怜爱的一寸寸抚摸过冰冷拂袖的白骨,说道:“我可怜的十八弟弟,在冰冷的湖水下喊冤这么多年。”
胡亥骤然清醒过来,仿佛一盆冷水江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难道,荷华都知道了?不可能的,胡亥已经死了,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事的。一定是荷华误打误撞想要欺骗自己。
胡亥笑道:“长姊,你说什么,为何我不懂?我不是好好的在长姊面前吗。”
荷华却不理他,只是整理着那一府白骨,为他穿上蜀锦的衣裳,一举一动,十分诡异。只听荷华说道:“有人河底冰冷,有人李代桃僵享受了不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长姊,你不要吓唬亥儿。”胡亥想要上前扶住荷华,却见荷华大声喝斥道:“你妹有资格自称‘亥儿’!”
“长姊!你到底怎么了?”胡亥焦急的问道,如今已经吓的酒醒,心下打算,如果真的饿不行就喊人进来,恐怕荷华真的是邪祟倾体。
“樊清欢,事到如今,你我何必又虚情假意的伪装。”
荷华的话极其不留情,她有些悲悯的看着跌倒在地的胡亥:“你也真是可怜,宗族全部被杀,你却苟且偷安,还伪装成敌人的儿子,终日承欢膝下,真是可怜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被荷华一语道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荷华。荷华怜悯的说道:“你的家族罪有因得,却为什么要害得我嬴氏背井离乡沦落海外!樊清欢,今日我就要亲手杀了你!为所有人报仇!”
胡亥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从地上爬起来,将根本不存在的浮尘拂去,笑道:“如今,我才是这个大秦帝国的主人,纵然我不是胡亥又怎么样!现在天下莫不以我为尊!你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樊清欢,你又能怎样?现在所以呢的军队都在前线和项羽刘邦打仗,你手中并无一兵一卒。”
“可你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樊清欢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和荷华对视:“就算是傀儡皇帝又怎样,赵高想要独掌大权,就必须有我的存在,我是秦二世!”
“可若是赵高都想杀你呢。”荷华的笑容有些残酷。
她是那样的美丽,在这夜色中蚀骨的美丽。
荷华说道:“我从不鲁莽行事。”
人影憧憧投影在门窗上,樊清欢如同牢笼困兽,环视着周围这些人影。
“你以为,没了你这个所谓的秦二世,赵高就不行了吗?他当初可以背叛爹爹,如今也可以背叛你。”
“你许了那个狗奴才什么好处,他这么听你的话?”大难临头,樊清欢反而不慌不忙。
“只是许了他一个秦三世而已。”荷华说道。
樊清欢淡淡一笑:“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初我的父亲没有背叛秦国,我会是什么样子,而你于我,又是什么样子。”
“左不过你也是这咸阳城中的一方贵公子。”荷华说道。
“那么,我是不是就有了和王离竞争你的资格?”樊清欢问道。
“不,我生生世世只爱王离一人。”
樊清欢冷嘲了自己一下:“呵,我竟然忘记了你对他爱的那么深。”
每当我往后看的时候,我总觉的时间很长,长到看不清未来的路。过去很短,只有一天。现在也很短,只有一秒。未来很长,却时时刻刻的做着减法。
禁果可能是红色或者橙色的,像橘子,上帝没有造出另一个亚当。
我们就是两个亚当。
夏娃会不会生气?
那我们吃橘子就好了,没有亚当,只有我,和你。
什么都没干,就什么都想放弃。张嘴一来就是安享平淡,其实都是懒惰者的说辞。这想要的平淡里有花不完的钱,住着舒服的好房子,漂亮的衣服美好的食物,还有爱的人。你以为轻而易举,可是你看,这哪一样不得要费尽心思拼了命去奋斗?
浸泡过的衣服在洗衣机里洗着,午餐准备的骨头汤在锅里炖着,五花肉在碗里解冻着,上海青掰开的叶子一片片在清水盆里飘着。
年轻时,胸腔里总像是烧着一团火,好像前头总有个声音在唤着自己。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去追求美好,相信崇高,每天清晨会为了某种突然想到的可能性,而兴奋地醒来。年少时的种种,就像是发了一场梦,蓦然惊醒时,第一反应不过是翻个身掖好被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