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之中,大概是没有什么是权利所不能做到的事情,要的只是合理性的借口和说辞。如画深信这一点,于是关于因缘要求将木容放出冷宫之事,经过多方考虑终于下了合理的懿旨。
“因皇后临盆在继,且身有不适,无力照看皇儿。孤决心将未落地之皇儿交于容妃照料,因此容妃既日搬去怡心宫,随时准备迎接皇儿!”
木容原本已不抱希望,想着且在冷宫之中偶尔能见见自己心仪之人,倒也算是不错,却忽然接到这样的旨意喜不胜收。
作为光远唯一的血脉,从今往后并称自己额娘,如此,算是有了最大的依靠。
木容有欣然接旨,跟着太监前往怡心宫去,然而其他娘娘却心生怨气,嘴里全是不堪入耳的话。
如画正坐于书案前低头看奏章,隐约见一宫女朝自己走来,跪于地上许久也不起身,觉出异样。于是,放下奏章厉声道:“抬起头来!”
来者缓缓抬起头,怒目相对,如画一惊。
“如画妹妹,怎么连你淑姐姐都认不出来了?”
如画看着淑嫔心中的不难,然见其对自己傲慢无礼,仅存的一点好感也突然破灭,起身下走道淑嫔面前,将其扶了起来。
“姐姐念旧情怎会不知?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皇上仙逝,后宫娘娘就该按照规矩入住冷宫,这可怪不得孤!”
淑嫔听如画如此说,更是大笑起来。在她心中眼前的如天后已经是一个不择段之人,早不是当初亲切的如画妹妹。
“今时确实已经不同往日,你这小蹄子已能主宰本宫的命运,这是何等威风之事,不过本宫历来看不惯小人得志的样子。”淑嫔说着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如画。
如画大惊失色闪身躲了过去,手打淑嫔手腕,刀应声落地,抬手一记耳光打去,一声脆响,淑嫔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手指印。
兰方带着护卫闯了进来,跪于地上,说道:“如天后,方才奴婢见淑嫔娘娘硬要闯入宫内,这才唤了护卫跟了进来。”
如画对兰芳的眼力劲刮目相看,竟能清晰的判断来者不善。
如画命护卫将淑嫔带回静心宫,却并未提行刺之事,如此也算是放了她一马。
淑嫔虽有不愿却也未大闹,被带出了如意宫。
兰方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很快便猜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担心道:“如天后,受惊了。只怕今后要多加派些护卫,如此才能保证您的安全,更加不能随意放任居心不良之人出入。”
经过淑嫔一闹,如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光要注意大臣的动向,也同时要小心后宫娘娘心怀不满。
因此如画又下了道懿旨——“后宫娘娘一心服侍皇上,皇上仁慈定不愿佳人独老,若愿离宫之人,大可既日离宫,与家人团聚。”
后宫娘娘接到圣旨,大多都无法真正欢喜,女子离家入宫做了娘娘原本是家族里的骄傲,若如此回到娘家岂不是让娘家之人脸面全无?即使自己愿意回,只怕娘家之人也并不接纳。
各娘娘突然安静起来,也不再过多抱怨,因为已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已是无家可归之人,又何须挑剔怨言。
木容入了“怡心宫”心里自然欢喜,不过见太监宫女陆续送来婴儿摇床,婴儿衣物心中也有许多不快。原本自己与小云已有敌意,却无辜要当自己敌人孩子的额娘,这是需要何等心善?木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如此大善之人,不过要想自己今后不落得孤寡死去的下场,只得如此,甚至觉得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木容正整理襁褓一回头见黑影站在自己身后,一惊又立刻露出笑脸,主动朝黑影抱去,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黑影微微点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在静心宫孤老,如此安排,再好不过!”
木容说着又紧紧的抱着黑影,感觉到黑影身上的冷气,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揉搓着黑影的手心说道:“不过秋末而已,你怎冷成这样!”
黑影心无血性不能与常人感知冷暖,自然四季如冰,却借口自己天性如此。
“今后你便安心在此,我定会常来见你,不会让你再受他人欺负!”
木容听后,心中温暖也并不在意身上的寒冷,不禁在黑影耳边私语,诉说自己相思之苦,如此并不知羞躁起来。
黑影对木容更多眷念起来,又细细柔情,好似不愿再次分离。
……
太师府内,凌陌至从上次受了如画一掌之后,并常无精打采,靠卧床休息,偶尔下床走上几步却又大吐鲜血,似已病入膏肓。
凌陌不知在床榻之上又睡了多少时辰,隐约感觉到有一影子在床边晃动,缓缓睁开眼,似一人,再细看立刻被吓的清醒。原本床边立着一穿着衣裳,皮肤如同树枝,独角的怪物。
凌陌撩起被子将自己盖的严实,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真有妖孽,快走,快走!”凌陌感觉到怪物轻轻的在拉扯自己被子,便尖叫道:“妖怪快走开!”
凌陌喊了一会突然听道下人的声音。
“少年,你这是怎么了!”
凌陌又静下心来听了听,确实是熟悉的下人的声音,这才拉开一点细缝,果然是自己属下之人,再左右观看确实不见方才出现的怪物。
“你……你没看到方才有一怪物在这屋内?”
下人摇摇头,一脸茫然的望着凌陌,说道:“方才奴才只听到少爷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闯了进来,并不见有何异常。想必是少爷做了噩梦,才至于此!”
凌陌也开始恍惚起来,又或者当真是自己整日卧床所至,出现了幻觉。掀开被子,却又真实的看到被子上带有状块的手印,急火攻心,又引发旧伤,一口血喷了出来,落于地上如同花蕊。
下人见怪不怪,替凌陌拿了药过来,再默默地擦拭着地板。
满山秋叶,风摇欲落或已落于地,铺成黄金之路,好不壮观。
魔克与上官丽子离开了皇城,正走在这壮观的黄金路上,一前一后。
魔克伸出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看了看慢悠悠的上官丽子,再次催促道:“走快些,我们得赶快找回魔铃。”
“走快些又不一定就能快些找到,反正也不知到底在哪里!”上官丽子抱怨完,意识到失言,又说:“反正,也不知魔铃在哪,说不定我们走走停停在路上并碰到了呢。”
魔克停下脚步,盯着上官丽子叹口气又继续走。
“你倒是说明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丽子双手叉腰,以为魔克会害怕的停住脚步,却见其根本不搭理自己,如此又跺了跺脚骂道:“木头人,你就不能等等我!”
“魔铃在魔族不在路上!”
上官丽子听魔克这么说嘟囔着:“还说不知道在哪?”
魔克停下脚步,等到上官丽子走到自己身边,顺手递了水过去。
上官丽子接过水壶,也毫不客气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传闻曾经魔族祖先曾无意爱上了一条蛇妖,为了不让同族人伤害蛇妖,于是将魔铃找到于是将其藏了起来!”
上官丽子听后,一口水全喷到了魔克的身上。上官丽子慌张的替魔克擦着身上的水,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若是你,又当如何。”
魔克对妖孽恨之入骨,又怎会觉得自己会爱上妖孽,一脸的义正言辞。
“这种事情断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上官丽子不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害怕自己突然变出了原型般,见暂且安好,吁了一口气。
魔克突然伸手手在上官丽子脸上小心翼翼的擦了,没好气道:“擦个水都这么不仔细。”
上官丽子忽然害羞起来,大步的往前走,心中又喜又愁,若有一天魔克知道自己的真实的身份,岂不是陷入艰难。
这回轮到魔肯跟在上官丽子身后,一个劲的喊着:“慢点,一会有妖孽怎么办。”
上官丽子停下脚步,猛的回头正与魔克撞个满怀,如同初次见面。
魔克心有悸动脸一红,故意看向别处,本想假意轻松的埋怨两句,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对我可有心动?”
魔克看着上官丽子认真的样子,故意指着悬挂在树上的枫叶说道:“这些叶子都快落光了,我们再不赶路,只怕要到冬季才能走到魔族。”
上官丽子见魔克有意回避,也不再追问,感叹起来:“秋叶再美终究要落,何苦较真!”
魔族露出吃惊的样子看着上官丽子,眼前毫无章法的女子竟多愁善感起来,瞬间显得自己特别的不勇敢。
魔克已然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受,对待上官丽子早已不是当初只是怜悯之心,而藏在心中的爱意渐渐要满了出来。
“我会一路保护你!”
上官丽子突然听到魔族如此小声的说,已很是开心,低下头问道:“可是,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事情?”
“无论何时,无论何事!”
魔克的话像是给了上官丽子一个无形的保证。
告诉她,他会一直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