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并排三间小瓦房，我们正犹豫去哪里，最左边的屋子里就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李颖充满怨忿的低吼。
“嗯？”我一愣，赶紧抓住王洋的胳膊，硬拽到窗户底下……
“咳……咳咳……”咳嗽的声音很苍老衰弱，应该就是李颖的母亲无疑了，她咳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平稳下来，“我还是那句话，暂不下葬，你去守灵四天，过了回魂夜再说。”
“妈……你就这么偏心吗？你非要逼死我吗？”李颖歇斯底里的质问，“你是不是根本就希望死的是我……”
“啪……”李颖的话被巴掌狠狠的打断了。
我忍不住皱眉，刚才那些大姨明明都说李大婶更偏向李颖，现在怎么会……
“咳……咳咳……”李大婶剧烈的咳嗽，听的我胸口都跟着闷疼了，李颖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我巴不得死的是你？我就是后悔一直太偏向你了，颖子啊，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咳……咳咳……
你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心里真的不害怕吗？我亲耳听到你劝她把那个东西卖掉，你明知道……明知道那是要命的啊……”
“轰……”我的脑袋狠狠轰鸣了下，那个宝贝，居然不是李莎自己想要卖的吗？她们早就知道卖了宝贝的后果？
唐辰苦笑着冲我点了下头，我瞬间想起，刚才那几个大姨就说过，李莎是没有主见，软弱的性子，什么都听李颖的，所以……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姐自己想要赚钱，想要过好日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死了一个女儿还不够，非要让我也去死吗？”李颖疯狂的大叫。
“闭嘴，闭嘴，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姐的亡魂不会放过你的……”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冲过去想拽门，却被冲出来的李颖撞了个趔趄，幸好唐辰及时扶住我，王洋也不放心的凑过来，“大美人，怎么样？”
“李颖，快……”我狠狠推开他们，拼命追过去，村子里的路很难走，李颖又拼命绕小道，我拼尽全力，跟她的距离还是越拉越大。
前面就是公路了，要是让她上了车，就难抓到了。
“李颖，你给我站住。”我气的拼命的大喊，可不管我说什么，她就是不肯停下，我急的不行，直接搬起块石头，狠狠砸了过去……
“啊……噗……”石头正好砸在她腿上，她直接跪在地上，我赶紧扑过去，狠狠按住她。
“是谁？那个人是谁？”我揪住她的头发，嘶吼着逼问。
她拼命挣扎，头发都挣出血，嘀嗒的淌在脸上，可怕的厉害，“是……是霍……”
我的心狠狠哆嗦了下，不安的追问，“霍什么？霍震东？”
她却趁机翻滚，挣脱了我的钳制，我焦急的想再扑过去，她却突然惊恐的瞪着我，手指死死的指着我，大叫着：“是你……真的是你……啊……”
“李颖……”我拼命大叫着冲过去，还是晚了一步，她跑的太快，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小面包给碾在车轱辘底下，一动不动了……
“啊……”我崩溃的大叫，唐辰也追过来，紧紧搂着我，右手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脑袋里嗡嗡的响，唐辰和王洋不停的在耳边说着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进去，脑袋里只有李颖最后的那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我，大叫着：“是你，原来是你……”
“她肯定认出在图书馆见过你了。”王洋叹了口气，懊恼的自责没有先弄清楚地形。
我拼命摇头，“不是……她在图书馆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话。”当时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唐辰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她以前，肯定在其他情况下见过你，只是没认出来。”
“嘶……”眼前突然出现那张纸人的脸，我一直以为她是李莎，可如果……
“唐辰，阴人，什么样的人才能做阴人？”我的手哆嗦的厉害。
唐辰的眼睛眯了眯，明显有疑惑，可还是回答我：“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处子……”
“轰……”我狠狠踉跄了下，原来不是李莎，而是……李颖吗？难怪……
她会记得新房里的布置……
她会紧张的认出我……
纸人的背影会比李莎瘦弱……
我一把推开唐辰，拼命的冲过去，我必须要看清楚，怎么会是李颖？她之前根本没有死啊，难道都是在梦里？
肇事司机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能把李颖从车轱辘底下弄出来，整个人都傻了，围在旁边惊恐的哆嗦，看到我过来，拼命抓住我的衣袖，一再的问，“你看到了是不是？你看到了吧？是她自己冲出来的，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责任啊……”
“放手，你……”我愤怒的甩开他，刚想狠狠骂两句，就看到他胳膊上的纹身，莫名的眼熟，脑袋里有什么记忆在拼命的往外钻。
他还不死心的扎着手，哀求的让我帮着作证。
“你是……”我想起来了，他是那天，拦住我和王洋车子，放话要打架的那个。
“不对……”我本能的摇头，好像不对，我当时就觉得他的身材莫名的熟悉，我缓缓抬头，死死盯着他的脸……
“大美人……”王洋也追过来，刚要拽我，结果看到肇事司机，眼睛瞬间瞪大了，“你不就是……”
“纸人……”我惊恐的捂住嘴巴，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另外那个纸人，跟李颖那个纸人摆在一起的男纸人……
我急促的喘着粗气，拼命揪住他的袖子，“你是谁？你认识……”
我本来想问他认不认识李颖的，可突然想到，李颖的尸体就在旁边，他根本就没认出来，到嘴边的话又改成了，“你认识李莎吗？”
“认……认识啊，我就是来参加她的葬礼的。”男人慌乱的看着我们，“你们是……”
我浑身发抖的厉害，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李颖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的问他有没有做噩梦。
他的眼睛突然睁大，慌乱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