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我直接去了宋宅。
宋家佣人见我,都纷纷躲到一旁。
阮芳玲和宋微宁看样子刚睡醒,穿着睡袍下楼见,见是我,立刻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我恨透了她们这幅模样,再也控制,直接过去,将抡包砸向她们。
宋微宁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我一下,而阮芳玲拦住,叫佣人过来拦我。
她们被我吓到,不敢过来。阮芳玲想挡,我一步步逼近,直到他们退到墙上,我又狠狠的打了好几下,才冷静下来。
双眼狠狠瞪着他们,我真的恨不得毁了她们。
为什么,她们就不能放过秦叔,钱我也给了,我也离开了,她们到底还想要怎样?
阮芳玲吃痛反应过来,推了我一把。
“宋微冉,你个疯子,你在做什么?”
“秦叔,死了。”
我平静的开口,下一秒,看向她们。
“他死了就死了,你过来是想做什么?”宋微宁气的不轻,看向我嚷道。
“宋微宁,你还有没有良心,钱我都给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非要……”
“宋微冉,你可别乱说。”
阮芳玲打断了我。
“他在我们这儿可是好好的,我都没算他旷工,现在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秦叔会走,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不敢?难道是我逼着他去阁楼的,难道他当时摔倒,是我推的?宋微冉,你醒醒,别一有事情,就找我们母女。”
阮芳玲一股脑说了很多,同时,毫不客气的回瞪着我。
我怔住,想起上午秦铭说过,再度质问开口,“那他怎么会昏倒,是不是你们让他做了重活?”
“别开玩笑了,我们这儿哪还有重活,老骨头身体不好,还非要怪到我们头上,宋微冉,你就这点本事儿了吗?为了整倒我们母女,不惜用一个死人!”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不管是不是我误会了,但我决不允许她如此诋毁秦叔。
“你真是!”
阮芳玲新仇旧恨,也抬起了手。
我没躲,瞪着她,她被我吓到,又讪讪收回。
宋微宁在角落里看着,一直沉默,我看出异样,开始将目光投向她,这不像她的性质,平日里有事,她一定是第一个博同情的人,可现在,安静的反常。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向身后退了步。
“是你?是你,对不对?”
“宋微冉,你不要见人就咬。”
她反呛我,可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势,我怒气升起,直接奔过去,抓住她的领子。
她吓得不轻,向阮芳玲求救。
阮芳玲冲过来被我拦住,我压住她,直直看着她,追问一个结果,“宋微宁,是你对不对,是你?”
“是啊,就是我!”
宋微宁被我逼急了,终于承认。
她用力推开我,然后红着一双眼看向我,“那个老家伙,明明我也是宋家的千金,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们母女的,就算你不在宋宅了,也还是不愿意改口,称我一声‘小姐’。”
“甚至还为了你,跑到阁楼去,既然他那么想去,那就,好好的呆在那里好了。”
宋微宁完全红了眼睛,看着我,满是怨恨。
我眼前不禁升起一幅画面,秦叔才回来就被她关在了阁楼,那个阴暗,多年不见光的潮湿地方,动几步就会被绊倒。
她把秦叔困在那里,然后,享受着他在里面无助呻、吟。
“关了一晚上,那老骨头也是硬,竟然还敢给我冷着一张脸。”
“就让他硬气啊,还不是没那个身体本钱,现在人没了,你还过来质问我们,宋微冉,其实,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
“你就是个罪人,因为你,气死了宋经国,也因为你,你母亲出了车祸,更是因为你,那些爱你的人,都死了。”
“你就是个灾星,会害死所有你身边,关心你的人!”
我被宋微宁堵得哑口无言,站在地上,渐渐的失去力气。
跌坐在地上的那一瞬,好疼,我却只感觉胸口堵得难受,呼吸不上来。
宋微宁就站在我面前不远处,她肆意的笑着。
那微张的嘴警告着我,也提醒着我,我才是那个“凶手”。
“宋微冉,不要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肆意妄为的大小姐,说白了,你就是个可怜人,身边注定,没有一个人。”
她靠近我,仍旧不客气的说着,最后直接拎着我,恶毒的话语一字一句冲进我脑海里。
“你不是看不惯我们母女吗?那又怎样,比起可怜的你,我幸福多了。”
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攻破,再也控制不住,发疯一般的起身,揪住她就往墙上撞。
阮芳玲尖叫着,赶过来拉我,还叫佣人们过来。
她们也吓到了,怕出事儿,都纷纷跑过来。
我看着人群冲过来,却更加强了信念,我死死拽住宋微宁,最后狠狠的撞向墙壁。
她被我抵着脑袋,直接就撞了上去,我因为用力过猛。
身上瞬间疼的难受。
宋微宁当场就晕了过去。墙壁上显现出鲜红的印迹。
阮芳玲吓傻了,奔过来,抱住宋微宁就哭。
我看着她们,失了魂。
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宋宅的,只记得脑海里回荡着阮芳玲的哭声,只记得她口口声声喊着她的宝贝女儿。
头一次觉得宋宅是这么大,我费力的走着,却只看得见大门,迟迟不能接近。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出了宋宅的大门,埋葬我所有的爱与恨。
许以宸在门外等着我,见我出来,直接冲过来拥住我。
我很感激他,因为那一刻,我真的没了气力。
他要是晚上来一秒,我可能就此晕过去。
我浑身都疼,最疼的却是心,算起来我才是那个可怜虫,宋微宁说的不错,我所爱的,或爱我的,都被我害死了。
我慌神间看向许以宸,喃喃开口,“我是灾星,会害死你。”
他笑笑,然后收紧了握住我的手,在我头顶开口,“傻瓜。”
那时我确实傻,早该知道他的接近并不是那么简单,就不该给他机会,这样,有些事情就不会偏离轨迹。
许以宸带我去了他住的地方,原来那个他熟悉的巷口,就是他的家。
我没想到,光鲜下的他,也享受着这份平淡。
这里很旧,因为很多基础设施都很老旧了,这里也很新,生活的人都是如他一般的人,不羁叛逆,充满活力。
上楼的时候,那些人用打量的眼光看着许以宸怀里的我。
我淡然回应,却晓得他们目光的深意。
刚进屋,许以宸便将我放在沙发上,去给我倒水。
房间不大,却很干净。
他把水递到我手上,看着我,直到确定我恢复了神色,才是舒展开眉头。
我怔住,伸出手,抚住他的眉心。
“别对我这么好。”
“这也算是好?”
他还是那副姿态,永远把我的拒绝看做玩笑。
“我可能杀人了。”
我不确定宋微宁的情况,只知道倒下的那一刻,她闭着眼,无力颓然。
“别瞎说。”
他及时制止我,然后摸了摸额头,“应该是病了。”
我很清楚,我什么病都没有,他也不安,那摸向我额头的手同样在颤抖。
我苦笑,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手慢慢下移,捂住了我的眼睛。
“休息下吧。”
那声音仿若有魔力,也是我真的有些累了。
我在他制造的片刻黑暗中,慢慢闭上了眼。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宋经国,秦叔,交替不断的出现,耳朵响起宋微宁对我的控诉。
我挣扎不开,也逃不掉。
最后画面定格在墙面上的血迹,我看着阮芳玲披头散发,向我讨她女儿的命。
再醒来,许以宸抱我在怀里。
呢喃着要我赶快醒过来。
我伸手慢慢撑开我们的距离,他见我无恙,安心的松开。
这样的亲密让我难以适应。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可也不敢再容忍自己接受别人的好。
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了。
我挣开许以宸,站起身。
“谢谢你,我要走了。”
“回陆璟言那儿?”
他在我身后开了口,声音却那么的不真实。
“我只有那里。”
我认命般的回答,现在陆璟言,是我唯一的归属。我还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阮芳玲的控诉,所以这段时间,我想呆在他身边。
无论好与坏,我想最后在一起的人,是他。
许以宸没再开口,我向门口走去,刚拧开门,他跑了上来。
“我送你。”
简短三个字,我却很开心,开心在这样的时刻,他没再让我为难。
这一路,我们都没说话,最后走到大路上,我看着出租车招了手。
司机向我这边开过来,许以宸猛地抓住我,然后将我拥进怀里。
这个拥抱,他用尽了全力。
我没躲闪,因为这个怀抱,饱含了太多,我不懂得情愫。我没那资格去拒绝。
司机刚停车,许以宸便松开了我。
他大步离开,再也没回头,我望了一眼,进了车里。
这一刻,我不清楚我们之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