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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战泯恩仇

在子琥动身的同时,易青帆也开始书写文章,纸上谈兵。奇怪的是他书写的速度极慢,仿佛一点都不着急一样。

子琥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易青帆,同时手中的黑尺早早扬起,方一靠近易青帆,便狠狠地劈了下去。

就在这时,易青帆手中的纸上冒起一阵白光。“风起。”易青帆低声吟道。他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无端的在他脚下升起,裹着他的身体向着一旁横移过去。

子琥一击落空,不做丝毫停留,转身再次逼近易青帆。

“光寒。”易青帆又写好两个字,轻声吟出,便忽有寒光在晴空之中陡然浮现,刺向子琥。这些寒光就宛如夜间折射出的刀光剑芒一样,诡异而杀机无限。看到那些寒光毫无征兆地出现,许多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以词生意,不用多余赘述就能够唤发文道力量,易师兄好厉害。”有人惊叹道。

子琥右手翻转,以黑尺击散几道寒光,正要欺身而上,便听到易青帆缓缓地吟道:“花折锦宫城。”他此句一出,子琥身边忽然狂风大作,迎面吹来,大有风吹枝折的意味。这风极其强劲,竟吹得子琥站立不稳。

两词一句,共九个字,易青帆便演化出了一种危机四伏的意境,而这一切,很显然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

子琥将黑尺猛地插入地面,没入地面近半尺。他依旧没有停顿,而是以黑尺为轴,借力一个旋转,甩身向着易青帆踢去。

“惊蛰。”易青帆又轻轻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一出,那狂风骤歇,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寂静。周围没有任何异象出现,但是一阵寒意却莫名出现,透彻骨髓。这股寒意就如同凛冽的杀意一般,令人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与畏惧。

子琥只觉得浑身一颤,凌厉的一踢居然莫名地慢了下来。易青帆从容地后退了两步,避开子琥的一踢,继而再吐出两个字:“僵蝉。”顿时,无尽的寒意袭来,直欲冻得人体僵硬,不能动弹。地面上无端地结出一层冰霜,阳光照射在上面,折射出的光似乎也是冷的。虽然相隔数十米,台下的人依旧感觉到了那透骨的冷意。他们仿佛看到冬眠的虫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惊醒,树上的秋蝉忽被这寒意冻结,掉落在地上。而这股寒意不知出处,更它不知意欲何为。

子琥首当其冲,感受到的寒意自然是最强烈的,他似乎感觉到皮肤已经冻僵,手脚也变得笨拙,仿佛就要在这丝丝的寒意之中渐渐停止运动。

“不,这不是真正的寒冷。”子琥忽然心绪一动,右手猛地一振,全身便仿佛恢复了几分温暖。是的,真正的寒冷并不是来自那阵寒意,而是来自内心的感觉。这就如同在深冬里一样,你越是想裹在被窝里不想起床,你便越是觉得外面寒冷。而刚刚易青帆营造出的一连串诡异莫测的意境便是为了扰乱人的心绪,使人心底变得不安,而越是不安,心里的寒意也就越盛。

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子琥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身边感受到的寒冷也就渐渐地淡了下来,虽然依旧是彻骨的寒冷,但已经不能够影响他的正常行动。

子琥右手猛地用力,将那撬入地面的黑尺向后一掰,便撬得几块碎石飞起来。接着他身体一扭,腾空而起,双脚连连踢出,将那些大大小小的碎石全都踢向了易青帆。

易青帆脸上露出一抹讶异,没想到子琥居然能够看穿自己文中的奥秘。碎石呼啸而来,使得他不得不全力躲闪。他与普通读书人一样,文道虽强,但是体质则有不足,虽然躲开了那些大的石头,但也被几块小的石子击中,浑身一阵酸痛,看上去有些狼狈。

子琥再次占得先机,趁着易青帆还没站稳便扬尺冲了上去。

易青帆顾不得什么风度,飞快向后退去,同时手中飞快书写着,不复之前的从容。

“炎芒,曜日,灵泽润春生。”眼看子琥就要冲到身前,易青帆一口气吟出了一整句。顿时,一阵带有淡淡的火红色的热浪升起,头顶的阳光也变得更加耀眼。刚刚还是一阵严寒,此时置身在阳光和暖浪之中,使人感到无比舒适,仿佛身心都受到了润泽一般,让人不禁迷醉其中,忘却了身边的一切事物。

前后变化的反差实在太大,子琥不禁呆了呆,片刻之后方才缓过神来。此时,易青帆早已经退到了数十米之外站定,又写下了一句诗文,顿时,数尺之高的才气自他手中的纸上浮现而起。

“聚散,无形,叹天公无常。”易青帆缓缓的吟出这最后一句。

随着的话音落下,什么寒意、热浪瞬间消失不见,阳光也忽然暗了下来。众人抬头,震惊地发现天空中居然聚起一片乌云,笼罩住了大片的天空。

“易师兄的这篇诗文居然引发了风云变化。”有人惊呼道。

“没想到易兄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令我羞愧啊!”有人叹道。

风公子也来到了一旁,看着场中的变化,情不自禁地把手中折扇一收,喝彩道:“好一个天公借势。”

“风兄,什么天公借势?”风兮旁边,一位同样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人好奇地问道。

“你可知天公是谁?”风兮笑着反问道。

那人一愣,道:“原来如此。”

风兮和那人都是书院里的天才,悟性过人,不过别人则听不太懂。一人问道:“方咏师兄,什么原来如此啊?”

“孔圣曾为天地立心,换而言之,孔圣即是天公。易兄这一句叹天公无常意思极为含糊,既有感叹天地万物变化无常之意,亦有诽谤孔圣性情不定之嫌。故而会惹得孔圣圣怒,变化之中便也带上了一丝天公威怒,真是妙极。”方咏说道。

众人听罢,恍然大悟,牵动风云变化本就是知命境界方才能够做到的事,若是易青帆能够做到,那也太逆天了。不过他能巧妙地借助圣怒聚起天地大势,也着实令人佩服。

空中乌云变幻之后,无数细小的电光在云间闪现,结为一张电网,忽的降下,直冲子琥而来。结成电网的每道电光足有拇指粗细,吞吐着令人心寒的雷光,覆盖了方圆数十米的距离,似乎罩的子琥无处遁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子琥必败无疑的时候,子琥忽然猛地甩手,那把黑尺便脱手而出,向着电网的中心激射而去。同时子琥身形一动,向着易青帆冲去。

电网带有天公威势,一把小小的黑尺能有何作为?估计会在电网之下变为一堆废铁,始终不能阻止电网的落下。这是台下所有人的看法。

不过下一刻,众人都傻眼了。只见那黑尺向着电网中心最粗的那道电光撞去,接着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一道光波荡漾开来,直接将所有的电光都荡为点点星光消散,包括那道中心最粗的电光也在与黑尺的对峙之中渐渐消融。片刻,空中所有的电光都已经消失,乌云也开始渐渐散去,天空再度恢复晴朗。而黑尺则毫发无损,跌落下来插在台上。

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众人回过神来,看到子琥已站在易青帆身前,他的右拳平举,刚好落在易青帆咽喉三寸之前的地方。

“我输了。”易青帆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平静地说道。咽喉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若是以志学境界的力量击中,必死无疑。

子琥收回拳头,说道:“易师兄刚刚这个好厉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放手一搏,没想到成功了。”

易青帆看了看那把插在台上不远处的黑尺,知道那必然不是凡品,不然也不可能轻松就破解了带有天威的一击。

易青帆对着台下朗声说道:“从今天起,我磐石社与子琥师弟的恩怨便算是化解了,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为难他。”说着又转身对子琥行了一礼,就要下台去。

“谢谢易大哥。”就在这时,子琥说道。

易青帆忽然顿了顿,心中莫名的被什么东西触动。他知道子琥为什么道歉,所以无端升起一丝羞愧,若非与磐石社的矛盾,子琥何以陷入众矢之的。被大半个书院的人嘲笑、孤立,那种感觉一定非常难受。

易青帆想了想,转身对子琥行了一礼,恳切地说道:“对不起。”

子琥不由疑惑,不明白易青帆为什么忽然对自己道歉。一番解释,子琥终于知道了易青帆的意思,不禁感到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子琥与磐石社的恩怨总算是了结了。不过与此同时,书院某处阅卷的先生正生气地拿着一份卷子,大声呼喝道:“谁是子琥?”

他手中的那份卷子上,赫然是用歪歪扭扭的字迹书写的《百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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