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喝着茶，我望着夜空出神。柏海刚才的动情之色让我过目不忘，看来，他真是爱上了一个人。能被这样一个花花公子爱上了，也是一种幸运。被女人宠惯了，就宠坏了，只有自己也遇到了那个克星，才能把别的女人受过的苦通通尝一遍。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有一天，凤小会不会也这样哀悯地对着别人倾诉衷肠...真不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又可怜的女子。幸运的是被那最没有心的男人看上了，一辈子无法从他心里逃脱，不幸的是，未必能携手相游....
“月白...”柏江支着头叫我，我“嗯”了一声并没有收回目光。“我知道，你在跟凤小怄气。”对着别人我或许可以说不是，可是对着柏江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他是个聪明人，我的谎话只是变成一种掩饰，所以，何苦呢。
“六年前第一次见着他，是在码头上。他打死了拦着他寻事儿的烟鬼，被一群人围着打。我跟柏海都是在戏园子里打杂糊口，那天正巧在游船上跑台子，见着他像头困兽一般瞪着众人，竟然毫不犹豫跑过去帮忙。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你不由得想对他好，想围着他转，甚至是为他卖命。那一天我们都被打得半死，一起躲在他的小房子里不敢出去。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事实证明，他是个不寻常的人，从堂口的小喽啰变成今天临州城的凤爷，虽说上面还有老爷子压着，可是大伙儿都明白，这道上已经半数是他的了。他对我们兄弟也是没得说，宁可自己饿着也绝对要让我们吃饱，更别提为我们挨了多少刀。我跟柏海是孤儿，小时候卖进戏园子学戏，不过我们都资质太差，只能累得半死每天跑来跑去打杂，横竖都是在臭水沟里翻滚，索性就跟着凤小闯。他是个好兄弟，却不是个好男人，要说，他还真是有不少女人，无一幸免，那些女人都对他丝毫没有二心，然而他从没对哪个女人上心过。想要了就哄着，不想要了就丢掉。我跟柏江也总是在想，凤小这辈子说不准还真不会在哪个女人手里栽跟头。红玉的事儿你也知道，还有你姐姐。虽然他没跟我说，但是我想，你不理他多半原因是为了你姐姐吧。换了是我，也只能是这样，除了躲避没有别的办法。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这段时间就更少了，忙完了公司跟场子里的事儿就是一个人坐着发愣，兄弟们也没人敢上去劝，生怕碰着钉子。”
我认真听他说着，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茶杯：“柏江，我怎么想的，你肯定懂。除了这样，我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