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甄氏连声笑应,说起另一件大事:“九郎大事一定,我心放下一半。还有一半在十郎身上,十郎今年十七了。这一次我们的船和黔国公府郭家的船相撞,郭家有亏,十郎治病用药都是他家所出,又有郭家的二姑娘,和我们隔墙住在驿站里,直到十郎伤情大愈,才告辞离去。”
这些事情夏语澹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用心听着。
“我儿子的心思我看的出来,至于对方郭二姑娘……”甄氏真诚的道:“儿子是自己的,母亲看儿子都是千好万好,谁也配得。还京那一天,我就出去打探了郭二姑娘的品行。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处打听,我就厚着脸皮问了问亲家。”
温家的亲家是何家,何家的人际总比温家要广阔许多,尤其何夫人,是武定侯长女。
“黔国公手握重兵,执掌西南。与京城的仕宦之家就少了一层往来。何夫人为我留意,几天后却是与我说……”说到此处,甄氏看着夏语澹面有忧色,道:“郭家这个女儿,似乎有青云之志!”
男人的青云之志,是出将入相,位极人臣。所以女人的青云之志,是金册宝玺,侍奉君王。
皇上快六十了,甄氏的意思,郭家的女儿是要送进太孙的后宫?
敢往宫里送的女人样貌自不必说,黔国公的女儿,家世显赫,婚后夏语澹第一次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这可比钟粹宫里看起来似乎没有家底的寻常乡绅之女,要有威胁多了。夏语澹就是把太孙妃的位置让给郭家女儿来坐,她也当得起,可是夏语澹偏偏没有那种压迫感,僵硬的脸上还能浮起一个笑容,道:“伯母是不是搞错了,郭家实际上和皇室同出一脉。”
甄氏这时细细打量夏语澹。十五岁,夏语澹的脸庞划出柔和的弯弧,一双眼睛明净灵动,今天出门夏语澹只抹了一层羊脂,一件朴素的家常月白底对襟玫瑰色暗浮海棠的春衫,身上最贵重的装饰就是头上的一对鎏金点翠钗。那么现在的夏语澹就是她的本色。
夏语澹肌骨好,不敷红粉也风流。可是女人的美丽如同男人的才华,说是才华盖世,一个人的才华怎么可能盖住所有人,一个女人的美丽,又怎么可能压住群芳吐蕊。
郭二姑娘自有风华,和夏语澹不可类比。
甄氏叹息道:“郭家的家史,我也知道。可是黔王更赵为郭,去世前又自请废除王爵,赵郭两姓,便是两家,两家通婚在礼法上也阻止不得。何夫人费心,受我所托问了问娘家的人,何夫人是听武定侯府的二夫人所说,武定侯府的二夫人也是听了鲁王妃一言。一个意思也不知道转了几个人的口,到了我这里就是这个意思。黔国公夫妇已经回了西南,却把一个年芳十五,待字闺中尚未婚配的女儿留在京城,却为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