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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致格里尼昂夫人

该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拉布兰维耶1瘦小的身体被吊在空中,这可怜的身躯在处决以后被投进一堆熊熊烈火之中,烧化的骨灰随风飘扬,因而也会被我们吸进体内,在细微的精神交流的作用下,我们的心情也受到了她的毒害,我们都在为此感到震惊。她是在昨天被判刑的,今天一早就向她宣读了逮捕令,被判处在巴黎圣母院前公开认错,然后砍头、焚尸、扬灰。开始让她回答问题,她说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但最后她还是把事情全都说出来了。一直到晚上五点,她终于把她的一生全部讲完了,人们越想越不可思议。她曾连续十次下毒谋害她父亲(终未得逞)、弟兄和一些其他人;她性欲旺盛、风流成性、水性扬花、淫乱不堪。她倒是一点也没有攻击佩诺蒂埃。做过忏悔以后,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让她提一般的或是特殊的什么问题,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曾要求跟诉讼总代理人谈话,结果她同他一起呆了一个小时,没有人知道这次谈话的具体内容。六点钟的时候,她被剥得只剩下一件衬衣,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在巴黎圣母院作公开认罪的陈述。接着又把她放到有活动栏板的两轮车上,然后,我亲眼看见把她从车子里倒出来,丢在草垫上,头上戴着一顶女低帽,身上穿着一件衬衣。她的两旁,一边站着祭司,一边站着刽子手,这场面真让我不寒而栗。那些看了这场处决的人说她登上断头台时面无惧色,坦然自若……当时我和好心的艾斯卡尔一起,站在巴黎圣母院前面的桥上,从来没有看到过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似乎全巴黎都是那么地专注,那么地感动……若问我看到了些什么?我只能说我就看到了一顶女低帽,但整个这一天都是全都被这场悲剧占去了。我想明天我一定会知道好多好多的情况,到时我再写信告诉你。

听说马斯特里赫特1包围战已经开始,而菲利普斯堡争夺战还在继续,那些身陷战争祸害的人们实在是太不幸了。我们那位小朋友今天早上让我笑得开心极了:她说罗什福尔夫人在她病痛最严重的时候,为孟特斯潘夫人保留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她模仿我的声音抽抽泣泣地对她说,她爱孟特斯潘夫人已经胜过了爱她自己整个的生命了。而她对自己的生命却又有另外一种特殊的爱法。

你是否像我一样能够从中看出她既有恶劣的一面,又有荒唐可笑的一面·

下面还有另外一件荒唐事呢,但我不想让格里尼昂先生读到这一段内容:小好人3对任何一件小事情都缺乏想象力。某天,他十分天真地讲述了他与拉苏里西埃尔一起睡觉的事情,在经过二三个钟头的亲热交谈之后,拉苏里西埃尔对他说:“我的小好人,我有一件事情老是压在我心上,我对你很不开心。”“什么事?夫人。”

“你一点也不怜惜一个处女,哦!你对处女一点怜悯心都没有!你让我感到异常痛楚。”但愿你比我要聪明得多,这样荒唐的蠢话不至于给你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然而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说卢维涅先生终于找回了他那位心爱的妻子,他妻子留下一封使他很不高兴的信之后出走了。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阿凯维尔夫人在家里整天忙于缝补浆洗、整理家具,你一定相信我不是从她那儿直接知道这些小事的吧。但这一点也不假,我的好孩子。

我非常想知道的,你是怎样把你的女伴们安排在你那儿住下的,你那凌乱不堪、斑剥脱落的墙壁的色彩,看了很让我觉得遗憾。我亲爱的孩子,我恳求你,在你心里一定要把我所期望你的旅行,看作是对偿还我的欠债的标志,最好能在我向你指定的日子里成行。我的健康状况还是老样子。我拥抱格里尼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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