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七月热得不行的日子,W市的道路上见不到不多少人,沥青路上冒着热气,仔细看连空气也是涌着波浪。
琢玉正从超市里出来,一只手拎着大大小小的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眉头紧锁,额头满是汗珠。
“玉子你男人回来了。”
琢玉心里犯嘀咕,怪不得妈让今天中午回去,这得把成美叫上。她心里想着,手里已经拨通一个电话。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在上课?”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琢玉一听又连忙挂了电话。
这个呆子,电话都打过去了,结果话也不说就挂了,这可把成美气笑了。不一会,成美收到一条短信,“你爹回来了。”正是琢玉发的,这下他笑不出来了,眉头紧锁,抓起衣服也不顾正在上课,起身就走。
成美赶着到了家,也没敲门就推开了琢玉房间的门,“我说……”他进门一看,琢玉正裸着身背对着他,成美脸一红,吼道,“把衣服穿上!也不知道关下门。”
琢玉听到成美声音反而急了,“你不是上课呢吗?你又逃课,又逃课……到时老师又要找我麻烦,”她边说边换上刚挑好的衣服,“丢死人了。”话音隐隐约约竟然带着哭腔。成美一听几心烦,他最怕她哭,可这没长辈样的还老掉泪珠子。
“我请了假了。”
“那就好,”琢玉从房间里出来了,穿着一件翠绿连衣裙,带着婆婆给的翡翠镯子,头发挽在耳朵一侧,虽然显得温婉了许多,但还是鲜鲜嫩嫩的一个小姑娘,“成美你也要体谅我不是?每次去见老师,都要被打量半天,我不喜欢他们的眼神。”说着她又露出一副哀怨的神情。
成美翻了个白眼,应了一声。看着琢玉心想,我还不愿意让你去呢,哪能让人知道我有个这么小的妈。
要说琢玉这头二十二年,活得叫个跌宕起伏,十几就入了别人家门,还当了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子的妈,刚成年没多久就领了证,结果和自己男人见面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上回还是三年前,这中间她男人干什么去了。你问她?得了,她既不知道也不关心。
琢玉这姑娘活得轻松,只要她觉得和自己没关系,她绝对不理会,可她要觉得是自己人的话,那管得就多了,好在让她巴心巴肝的不多,也没累着她。
中午十二点,琢玉和成美准时到了陈家大宅,成美看到停着的军用越野,心想自己老子又玩到军队里去了?不是说人在国外吗。就这么一想,他也没在意。成美和琢玉一样,对这个本应是至亲的人丝毫不关心也从来不过问。
“少夫人,小小少,你们可回来啦!快快里面请,夫人少爷里面等着呢。”
琢玉拖沓着脚步跟在成美后面不作声,成美回头看了看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他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琢玉不作声,等到了正厅一看到陈老夫人,立马扑了过去,小声告着状,“妈,成美他又逃课。”说完还洋洋得意地看了成美一眼,叫你说我没出息。
老夫人看着琢玉撒娇的样子欢喜得不得了,“那可得好好收拾他了,你下个月别给他零花钱,买漂亮衣服给我的小玉子穿。”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此话不假,老夫人只可惜自己生了个不顺心的儿子,结果还带回了个捂不热的孙子。还好有琢玉啊,还好有琢玉。她总是这么念叨。她又转过头对儿子说,“成景啊,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琢玉已经大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别耽误人家好姑娘。我还想再抱个孙女呢。”
琢玉顺着老夫人的话才注意到了自己的丈夫就在旁边,一哆嗦,又向成美挨了挨。成美一推,瞪着她,意思是你挨着我能怎么着?琢玉一看嘴一撇,也不挪开。
成景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笑了笑,“妈,要真不想耽误琢玉,那就应该离婚啊,我俩硬凑一起何必呢?当初也是因为琢玺才……”听到那两个字,琢玉身子一颤,惊慌的神情狠狠地刺了下成景,他眼睛微微一眯,“怎么我说错了,要不是你喜欢石头也不会……”
“住嘴!”陈老夫人一拍扶手,还想再说什么成美已经扑了过去,“陈成景,你想离婚可以啊,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愿意过琢玉还不稀罕你呢!”
这叫什么事,儿子帮着外人说老子。成景看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相貌,勾了勾嘴角,“你应该叫她妈吧?再说了,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操什么心。你不过就是……”话还没说完琢玉就要推他。可成景毕竟练过,当时一把抓住她手腕,笑道,“还没离婚呢,你这是要家暴了?”
看着老夫人快气得背气了,成景又连忙松开了琢玉的手腕,耸耸肩,还蛮委屈的样子,“妈,我就开开玩笑……”说着掸掸夹克,又坐下了,笑得让人看不透。
要说成景,W市哪有不知道的,长得俊笑得美,多少少女心就沦陷在他勾起的嘴角下,可他人怎么样呢,只能说长得有多漂亮就有多坏,桃花潭深似的眼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绪。前一秒你还沉醉在他的笑意中,后一秒就有可能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就像抹着蜜的刀刃,忍不住被诱惑,可真近了又伤人。
这事一闹,饭是吃不太下了,成美早早得离了席,说是下午有课。琢玉听了也要起身离开,却被老夫人一留再留,成景也不作声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珐琅彩瓷碗,这个成色,这个线条。。琢玉有些不安,不知道老夫人要说些什么,不由得看向成景,却发现后者盯着碗出神。得,刚还怕人家呢,现在又想赖着人家帮你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