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欣明白他是在因为什么而如此惊讶不已,开口说道:“没错,这里面最起码有三味药材,恐怕全都城,也只有太医院才会有。即便是搜罗尽万重境内,能收集到这三味药材的地方,也绝对不多。”
“的确。”程晨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要能和煤炭相比了。
周欣欣的话,其实就只有一个意思。
给九公主下的毒药,出自于太医院,那么,能从太医院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这些药材的人,会是谁?
自然,是太医院里的太医!
想到自己的那些同僚之中,居然会有这等残害生命的人在,程晨便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网上冒。
“这简直就是有辱于太医院,有辱于天下的大夫!”程晨猛地把那张药方拍在了桌子上,那力气之大,周欣欣听着都替他手疼。
“程大人,我和三皇子今日去太医院,本来是打算找出利用这些药材下毒谋害九公主的人”,周欣欣对这个程晨也不避讳,直接就把要说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没想到,会遇到你,以你的脾气,应当不会放任太医院里有人取走这样的药材,那么,你可能说出来,你不在太医院当值的日子都是那些时候,而又有谁,在你当值的时候,形色可疑?”
程晨听完了周欣欣的话,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他带回芙蕖宫。
可是,他平日里并未觉得谁不像好人,如今忽然要他指认自己的同僚是犯人,这让他从何说起?
“程大人,这件事关乎到九公主的性命,还请您不要在乎太多,尽量把您知道的,和可疑的情况告诉我们。”上官宇看出程晨的犹豫,便对他劝道。
上官情的事情,对他来说太过重要,和宫里其他的兄弟姊妹不同,多年来对于上官情,他是真正在当成自己亲妹妹一样的宠爱呵护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捧在手心儿里都怕摔了的宝贝妹妹,居然会被人暗中下毒谋害,这让上官宇怎么能忍?
“三皇子,不是程晨不愿意说,而是……下官是九公主发病之后两日才回来当值,之前的一个月都请了假期,回老家看望父母。”
周欣欣见程晨是真的可能看不出谁比较可疑,只好对他继续问道:“那么,在讨论九公主病情的时候,有没有谁显得特别积极,或者说是特别的不积极?”
听到周欣欣说起这个,程晨挣扎了一下,想到那时候,看着平日里活泼可爱的九公主,那个时候像是没了生息的娃娃一样谁在床榻上的样子,终于是对上官宇他们说道:“钱太医,似乎对于九公主的病情,一开始就不打算争取,讨论的时候,也总是说一无所获,而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今日的那些太医之中,可有那位钱太医在?”周欣欣一听他这样说,立刻来了精神,对他问道。
程晨点了点头,“今日的那几位之中,最为年迈的一位便是了。”
周欣欣和上官宇一听,都在心里暗道一声果然,本来他们就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那个老太医身上,如今程晨这句话一出来,基本上,就可以彻底确定了。
“三皇子,欣欣小姐”,程晨见周欣欣他们微微点头,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是他一句话就害了人,对他二人恳求道:“钱太医三代都在宫中为医,如今他儿子,女婿,也都在太医院,所以,若是不能真正肯定,还请二位不要对他做些什么。”
周欣欣见程晨这样,心里明白,这个程晨,其实就是个正直又善良过头的人,难怪代替取药小太监的事情,能落到他的头上去,看来在太医院里,他的官职也不会太高。
“程大人只管放心,我们明白这些的,如果不是有确切的证据,绝不会随意的毁了别人的名声的。”心里感叹这世道就是不给好人留活路的,周欣欣对着程晨承诺了下来。
听完了周欣欣的保证,程晨又看了一眼上官宇,见他也对自己点了点头,才松了一口气的说道:“多谢三皇子,多谢欣欣小姐。”
事情说完了,清雪和小乐子也都各自带了冷热水回来了,“欣欣小姐,这些水是要做什么用的?”
周欣欣见他们二人回来,刚好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便笑着对他们说道:“拿去隔壁客房里,再找个泡脚的木盆。”而后又转头对程晨说道:“程大人,今日事出无奈,实在是要请你多多包涵,去跟他们到隔壁泡泡脚吧,不然等到了明日,你估计就没办法走路了。”
“这,这怎么可以!”程晨被周欣欣给吓了一跳,做太医的,哪有人可以在皇宫的房间里泡脚的?
“程大人只管去便是了,我这芙蕖宫里没那么多的规矩。”上官宇知道程晨是碍于规矩根本就不敢照做,于是又加了一句,“就当是我命令你去的。”
程晨见三皇子也是这般态度坚决,只好对上官宇和周欣欣说道:“多谢三皇子,多谢欣欣小姐。”
虽然说出口的话没什么特别,可是,在程晨心里,这位平易近人的皇子,和懂得为人着想的丞相府千金,已经是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这可是他在宫里第一次遇到会为他们这些人着想的主子啊!
“这个程晨倒是个好人,可惜,这个世道,不是给好人准备的。”看着程晨十分拘束的跟着清雪他们去了隔壁,周欣欣感叹了一声说道。
“倒是该说,这世道不是给任何一个人准备的。”
上官宇对此倒是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为了谁而量身定做的,想要生存,就要懂得什么是适者生存,否则,就只能被人踩下去,这就是他这些年来学到的生存法则。
“现在目标能确定了,什么时候动手?”周欣欣不再和这个人讨论这个话题,改而说正事儿。
“今晚吧。”对于那个钱太医,上官宇并不愿意把对他的处理往后拖,毕竟上官情还在床榻上躺着,怎么想他都不愿意让那个下毒之人多逍遥一天。
周欣欣皱了皱眉头,“今晚不是要去见那个老婆婆?”
“那个钱太医我以前听说过住的离宫里并不远,先去解决他的事情,再回来也来得及。”上官宇显然是心里有了盘算,这样对周欣欣说道。
能够早点解决这些事情,周欣欣也是十分乐意的,于是便欣然同意,“好,那今晚入夜之后我们就去。”
程晨在隔壁房间泡脚泡了很久,小乐子才笑嘻嘻的过来通报说,是让程大人回去太医院呢,还是要怎么办。
“派人送他回府吧。”上官宇想了想,对小乐子吩咐道。
“是!”小乐子脆声应是,而后开始去找送程晨出宫的轿子,和回家的马车了。
过了一会儿,程晨过来和上官宇还有周欣欣再读道了谢,便做上由小乐子安排的轿子回了家。
程晨走了之后,周欣欣把小乐子跟喊住了,“小乐子,过来,告诉我,程大人怎么泡那么久的?”
小乐子一听,嘴角就咧的更大了,对周欣欣老实的说道:“是清雪姐姐想的办法,她跟那个程大人说,既然您是让我们拿了一桶热水,那肯定就要让他泡完一桶热水,如果他走的早,我们是会受罚的!”
周欣欣暗道清雪倒是会变通,而后又点了点小乐子的鼻尖儿,对他吓唬道:“那程大人到底泡完了一桶热水没有?没有的话,我可是要罚你们的!”
听了要受罚,小乐子扁了嘴,对周欣欣交代道:“泡完了的,欣欣小姐,你不会真的是打算像清雪姐姐说的那样,程大人泡不完你就罚我们吧?”
“嗯哼”,周欣欣哼哼了两声,对着小乐子说道:“谁知道呢?”
外面,收拾妥当的清雪刚回来,见周欣欣在吓唬小乐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在门口说道:“欣欣小姐,您就别吓唬他了,这孩子胆子小,再吓唬该哭了!”
小乐子背被揭了短儿,脸一红,蹬蹬蹬的跑了。
只留了背后周欣欣扶着门框还在边笑边喊:“哎呀,小乐子你别走啊,我还没罚你呢!”
上官宇看着这阵子和人接触越来越多,开始有点活泼过了过了头的媳妇儿,也是一阵阵的感觉脑袋都大了。
这活泼过了头,感觉也有点难办啊?
一整个下午都相安无事,周欣欣仔细的照顾着仍旧陷在沉睡里的上官情,在皇后寝宫用过了晚膳,又安慰了皇后一会儿,看天色要按下来了,才回了芙蕖宫。
“去钱大人家的路线你知道吗?”换上了夜行衣,周欣欣对上官宇问道。
可别现在才说不知道,那样她就觉得太搞笑了。
上官宇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的地形图,“今天让紫金卫跟着钱太医回府,画了路线图交给我的。”
周欣欣无语,这人差遣别人去做这种跟踪的时候,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真是……干得太好了!
“出发吧!”
于是,这一晚,潜伏在皇宫各处的御林军再一次看见,自己家的老大带着媳妇儿在屋顶上窜来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