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六国看到秦国连丧三王,赵国大将庞煖就乘机倡导“合纵”攻秦。除齐国与秦继续保持友好关系没参加“合纵”外,赵、魏、韩、燕、楚五国组成联军攻进函谷关。吕不韦派蒙骜、王翦、桓、李信等率军,分五路抵抗。吕不韦采纳王翦计谋,用锐师各个击破联军,使五国兵败回师。这一仗挽救了秦国的危急,稳定了局势,使刚刚即位的赢政保住了统治地位。
三、平成峤反叛
吕不韦愤恨五国联军攻秦是赵国庞煖所致,便派蒙骜、张唐率兵五万去讨伐赵国,又派长安君成峤和樊於期率兵五万作后援。蒙骜率军出函谷关,取路上党,扎营于都山,成峤后援大军屯驻屯留。
长安君成峤年仅十七岁,对军务不懂,大军驻扎妥当后,便召见樊於期商量军务。樊於期对赢政做秦王不满,怀有反叛之心。他乘成峤召见之机,便辞退左右随从,偷偷向成峤讲道:“今王不是先王骨血,你才是真正的赢家后代。吕不韦这次派你带兵出征不是好意,若伐赵取胜,功劳是蒙骜的;如果兵败,必加罪于你,轻者削藉,重者杀头。这样赢家的秦国就成吕家的了。”成峤听后大怒,说“不是你今日告知,我全不知道内情。请问日下怎么办?”樊於期看成峤已被激怒,便说:“你今日兵权在握,可传檄文讨伐,只要檄文传到郡县,臣民就会立刻拥你做秦王!”成峤听后按着宝剑说:“大丈夫死就死,怎能活着屈膝于商人儿子之下!”樊於期见成峤反叛决心已下,就草拟出檄文四下传送。
张唐得知成峤已反,星夜奔回咸阳报告。秦王赢政接到报告大怒,立即召见吕不韦计议。吕不韦说:“长安君年少,不会想到谋反,此谋乃出自樊於期。樊於期有勇无谋,只要我一出兵,他就当即就擒。”于是派王翦为大将,桓、王贲为左右先锋,率兵十万去平长安君。
蒙骜与庞煖两军相持数日,正等长安君成峤援兵接应,忽接到檄文心中大惊。说:“我与长安君同来伐赵,今日尚无取胜之功,而长安君已反叛了,我怎能无罪?要是不反戈平逆贼,将来自己怎么解脱?”于是将兵分成三路向屯留进攻,蒙骜自己亲自断后。不料庞煖探知秦军移动方向,在太行山埋伏精兵三万,待蒙骜到时伏兵杀出。蒙骜激战中身负重伤,最后死于乱箭矢石之中。庞煖也因中箭,回赵国后而死。
王翦军至屯留,樊於期挥刀冲入王翦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王翦知道樊於期骁勇,乃收兵屯于伞盖山,在军中找出一个原在长安君门下当食客的人名叫杨端和,命他带信一封,扮成敌军模样,乘两军交战退兵之时混入屯留。
然后王翦派桓、王贲各带一路人马去攻打成峤的两个叛乱据点长子和壶关,以孤立屯留。长子和壶关攻破后,成峤非常恐惺,召见樊於期问计,樊於期说“再与王翦决一死战,如果战败,你我北走燕、赵,联合诸侯共诛伪王。”
王翦见屯留城已孤立,就命桓、王贲各带一支军马埋伏在屯留城外,自己亲带一支人马到屯留城下挑战,樊於期出城迎战,王翦且战且退。樊於期恃勇追赶约五里,桓、王贲伏兵杀出,叛军被打得大败,退入城内。王翦将所率的人马布满城下,攻城甚急。
杨端和见王翦攻城日急,乘夜间去见长安君成峤,言道:“秦国的强大你不是不知道,关东六国都不能战胜它,你屯留一座孤城就能抗得过吗?樊於期只靠匹夫之勇。是抵抗不了王翦大军的。你虽然传檄各地,但响应你的有几个?现在王翦大军攻城甚急,一旦城破你怎样保证自己的安全?”成峤说:“我奔赴燕、赵,联合诸侯。”杨端和驳斥道:“合纵之事,是方合旋散,不能成功的!”说着将王翦密信拿出,成峤看后泪流不止。
樊於期见王翦攻城紧急,便驾车去见成峤,说:“城旦夕不保,请王子且避燕、赵,再作后图。”成峤说:“我祖宗全在咸阳,今逃避他国,人家会收留我吗?”正说中闻有人报告王翦又在城下挑战。樊於期话说半截没说完,就驱车出城与王翦交战。鏖战许久不能取胜,就回车进城拟携成峤一同逃亡。谁知到了城下,城门不开,城上杨端和执剑站在成峤身旁,向樊於期喊道:“长安君已命令全城归降,樊将军请你自便!”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白旗,上写一个“降”字。樊於期见城门不开。自己逃奔燕国去了。
屯留城破,捷报传至咸阳。太后听说长安君被擒,脱笄为其请罪,求其免死。赢政见到大怒,说:“反贼不诛,骨肉皆将谋叛!”遂命令王翦将成峤枭斩于屯留;凡与成峤谋叛者皆斩;屯留百姓,全部迁至临洮。成峤闻赢政不赦他,即上吊自杀。
四、镇压嫪毐之乱
秦王赢政年已长成,身高八尺五寸(合今六尺),英伟非常,质性聪明,志气超迈,每事自有主张。吕不韦害怕与赵姬太后私通之事败露,加祸于身,就将咸阳市内淫夫嫪毐(音laoai涝矮)假作阉割,拔去胡子眉毛,当作宦人送给太后作侍人。
嫪毐进入内宫,就与太后私通,恩爱如夫妻,不久太后就怀了孕。太后害怕露出马脚,就假装有病,请巫占卜,佯言宫中有邪,需到西方二百里外去避邪。赢政也早怀疑太后行为不端,便顺水推舟说:“雍州(今凤翔城南)离咸阳二百里,往日宫殿全在,很适合太后居住。”太后迁居雍城,嫪毐跟随前往,太后常以厚礼赐嫪毐,凡事也全由嫪毐决定。嫪毐得宠就大发其财,有家奴数千人,舍人千余人。嫪毐恃宠更是与太后相亲不讳,两年之中连生二子,又造密室将二子藏入育养。嫪毐又与太后私订密约,言赢政即将死去,让二子继承秦王位。太后念嫪毐侍养二子有功,特封为长信侯,又赐山阳之地为食邑,太原郡为毐国。
公元前238年(秦王赢政九年)春,秦始皇22岁。按秦国常规,赢政要到雍城举行加冕典礼,然后开始亲理朝政。
四月赢政到雍城,己酉日太后在德公庙给赢政举行加冕礼,礼毕太后与赢政在大郑宫饮酒,其他百官也宴饮五天。直至第四日,嫪毐与中大夫颜泄饮酒赌博失利,嫪毐打颜泄一个耳光,颜泄揪掉嫪毐帽上红缨。嫪毐怒斥颜泄说:“我是秦王假父,你何敢与我对抗!”颜泄听后非常害怕,急从宴会厅中走出。路上恰遇赢政从太后处饮酒出来,就跪下叩头请罪。赢政一言不发,将颜泄叫到祈年宫问讯。颜泄将与嫪毐发生争斗一事诉说一遍后,又禀告道:“嫪毐实非宦臣,乃是假作阉割与太后私通,今已生下二子,藏于宫中密室,不久将谋篡秦国王位!”赢政听后怒不可遏,立即派人抓捕嫪毐治罪。内侍肆、佐弋竭二人平时受太后和嫪毐贿赂甚重,得知赢政治罪缪毒,急忙到嫪毐府中报告。嫪毐闻知异常惺惊,急忙去叩大郑宫门求见太后,说“秦王正在追捕我,现在只有调集官骑、卫卒、舍人去攻打祈年宫杀掉秦王,我们才能得救。”太后惊疑地问道“官骑卫卒能听我们调遣吗?”嫪毐说“拿太后玺假说是秦王御玺,言祈年宫有贼,秦王有令,召官骑救驾,哪个还敢不从。”嫪毐用太后玺召来官骑、卫卒、舍人,由肆、竭带领将祈年宫团团围住。赢政见祈年宫被围,登上高台问各军何来犯驾,齐答道:“长信侯说宫中有贼,特来救驾!”赢政怒目喝道“长信侯便是贼!”众官骑、卫卒听后散去一半,余下的便与舍人厮杀起来。嫪毐见势不妙逃回成阳,赢政命令国相昌平君(楚国公子,在秦为相)和昌文君(史无记载)率兵攻嫪毐,大战咸阳斩叛敌数百人,嫪毐逃走。赢政通令全国:“有生擒嫪毐者,赏钱百万;杀死献其头者,赏钱五十万;斩叛贼一人者,赐爵一级,不论贫富贵贱,格赏皆同!”于是宦官、狱吏等皆出动尽力捉拿,百姓闻嫪毐作乱,也前往助战,嫪毐等逃至扶风好畴,全被活捉。
赢政将嫪毐车裂示众,灭其三族(一说父母、兄弟、妻子;一说父、母、妻);将叛乱骨干卫尉(秦制官名)竭、内史肆、左弋(音翊、少府内官)竭中大夫令(秦制官名)齐二十余人枭首(将头挂在木上示众);舍人中罪轻者罚役三年,重者取消爵位,迁入四川,凡四千家。
赢政又带人到大郑宫搜查,在密室中得二子,命令装入袋中摔死。将太后削去国母称号,减去俸禄,迁到雍城械阳宫,派兵三百监守。
嫪毐之乱牵连到吕不韦,秦王赢政依法要杀掉他,但念其奉助先王功劳大,又有群臣、宾客、辩士为他游说讲情,赢政才赦免吕不韦死罪,公元前237年(秦始皇十年),即嫪毐之乱后第二年十月,免去吕不韦国相职务,逐出咸阳城,送到河南洛阳邑地居住。
太后被囚在雍城后,前往赢政面前替太后讲情者许多。有大夫陈忠上书赢政说:“天下没有无母的儿子,请迎太后归咸阳,以尽孝道。”赢政恨怒未消,听后怒火大发,命令将陈忠剥去衣服,放在蒺藜堆上,然后用锤击死,将尸体陈列在阙门之下,并贴出布告:“有敢为太后事来谏者,捕而杀之,断其四肢,陈列于阙下。”此后,相继为太后事上谏者有二十七人,全被杀戳,陈尸于阙门之下。
齐国人茅焦为太后事又上书赢政,赢政派内史给茅焦说:你没看见阙门尸体吗?茅焦说:我闻天上有二十八宿,今死者才二十七,臣今日之所以来是为满其数。内史还报赢政,赢政大怒:“狂夫竟敢来犯我禁!”乃欲用锅将茅焦煮死,陈尸阙下。茅焦被内史带入宫中,赢政看见气得口吐白沫,手握剑柄欲击杀之。茅焦则慢步向前拜见,言:“我知道有生者不讳其死,有国者不讳其亡;讳亡者不可以得存,讳死者不可以得生。死生存亡的问题,作为一个明主都是想知道的,但不知道陛下是否想闻知?”赢政听茅焦讲的有点道理,怒色稍退,便问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讲来,寡人愿闻知。”茅焦见赢政怒气稍缓,便慢慢说道:“大王不是以天下为事吗?今日大王有狂悖行为,车裂了假父,囊捕了二弟,迁母于雍城,戮杀谏士,陈尸于阙下,这样下去,诽谤你的人越来越多,忠谋大臣不敢说话的也越来越多,国内国外人心离散,不再向往秦国,秦国就会出现危机,你理想的帝业也就空费一场。”赢政听后随下殿将茅焦扶起,封为上卿。并令司里将阙门二十七具尸体收取同葬龙首山,命名“会忠墓”。当日赢政亲自发驾,令茅焦为御手(赶车人),去雍城迎回太后。
吕不韦回到洛阳,关东六国闻知都欲聘为国相,所以不断派使者前去问安。赢政得知后,恐吕不韦被其他国家任用对秦国不利,随赐书一封说:“你对秦国有何功劳,而竟得封十万户?你何亲于秦国,而号称仲父?嫪毐之乱开始于你,我不忍杀你而让你食居邑地,但你仍不思悔,反与各国使者相通谋反,这使我不能再宽恕了。现命你全家迁居蜀郡(四川成都),赐郫城一处,为你养老送终。”吕不韦接书后,害怕赢政会杀掉他,于公元前235年(秦王十二年)服毒酒自杀。
吕不韦门下食客平日受贿赂的众多,吕不韦死后,将其尸体偷走葬埋于北邙山下。赢政闻知后大怒,命令食客中凡是三晋(韩、赵、魏)的人去哭丧的,统统赶回原藉;是秦国人去哭丧的,俸禄在六百石以上的夺去爵位,迁徙到异地;俸禄在五百石以下的,没去哭丧的不夺爵位,但迁徙到异地。将吕不韦邑地没收,户口注销,全家人贬为官府奴婢。
秦始皇统一六国
秦国位于渭水流城,在两周时是个小国,公元前770年秦襄公护送平王东迁洛邑有功,才被封为诸侯。秦穆公时,曾率兵奇袭晋国成功夺得了河西(黄河西洛水北)地区,把秦国疆域扩展到了黄河边。后来穆公再次向东扩张,企图争霸中原,但被晋军打败堵死了东边道路。穆公只好向西发展,陆续吞并了西方许多小国,获得大片土地,成为西方一个强国。但这时中原主要诸侯国早已进入封建社会,而秦国奴隶制残余还严重存在,旧贵族势力还相当强大,所以秦国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还是很落后的,国力也比较贫弱。关东各诸侯国也看不起秦国,把秦视为落后之帮,拒绝它参加中原各大国的“会盟”,可见秦国当时地位的卑下。
秦简公时,秦国与实行变法后的魏国打了一仗,失掉了河西的全部土地。魏国又屡次出兵攻秦,在渭河饮马,把秦挤到洛河西岸的角落里。
一、商鞅变法为秦始皇统一奠定基础
代表新兴地主阶级利益的秦孝公,对秦国的落后状况十分不满,感到“丑莫大焉”,“常痛于心”(《史记·秦本纪》)。公元前361年秦孝公一登台执政,就迫切希望“变法以治”(《商君书·更法》),于是就下令求贤:无论是外来的客人或秦国人,只要有高明的办法使秦国富强起来,就请他做大官。卫国人公孙鞅(亦叫卫鞅,后因在秦国封于商,又叫商鞅),从小拜尸佼为师,好“刑名之学”,早年在魏相公叔痤(音cuo挫)手下做小官。公叔痤曾向魏惠王推荐商鞅,魏惠王对商鞅变法主张不感兴趣,没有用他。秦孝公招贤令一下,商鞅就带着李悝的《法经》来到秦国。
秦孝公听到商鞅讲“强国之术”,很符合心愿,就任商鞅为左庶长(秦国爵位共二十级,左庶长为第十级爵位),拟定变法方案。公元前359年开始第一次变法,公元前352年商鞅由左庶长被提升为大良造(秦第十六级爵位,相当于相和将军),公元前350年又进行了第二次变法。
两次变法的主要内容是:
1.废井田,开阡陌:“阡”是田间南北车路,“陌”是东西车路,东西南北车路围成的方块田称“井田”。“井田”是奴隶制的土地制度,土地由奴隶主所有。商鞅变法时,下令废除井田,将纵横在田间的阡陌封疆平毁。同时奖励垦荒,从法律上承认土地私有,允许土地自由买卖,国家按土地多少抽税。
2.奖励耕织,重农抑商:努力从事农业生产,使粮食和布帛产量超出一般人的,免除本人的劳役和赋税。不安心农业生产而去从事工商业或因游手好闲而贫穷的人,全家罚做官府奴隶。同时还大量招收韩、赵、魏无土地的农民到秦国垦荒,给他们土地和住宅,免除三世的劳役;不让他们当兵,只给国家提供粮草。为了增加劳动力和鼓励个体小农经济,规定一户有两个儿子以上的,到成人年龄必须分家,各自独立门户谋生,不能过依赖生活,否则要出双倍的赋税。
3.编制户口,实行“连坐”法:凡是秦国境内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少都要登记在户口簿上,以五家为“伍”,十家为“什”,互相监督。一家犯法,如别家不告发,则十家连坐,处以腰斩。告发的人同杀敌立功一样,赐爵一级;藏匿坏人的人同投降敌人一样,要受到重罚。旅店不能收留没有官府凭证的人住宿,否则店主连坐。
4.废除分封,推行县制:合并小的乡邑、城镇、村落为县,将全国进行统一规划,设立三十一个县。每县设一县令,掌管全县政事。县令由国君任免,清除了领主政治的残余影响。
5.奖励军功,严禁私斗:为国立功的,依功劳大小分别授予爵位、田宅。商鞅定秦爵为二十级,一至八级为民爵,九级以上为官爵。规定在战争中杀敌一人赐爵一级,或授予五十石俸禄的官;杀敌军官一人,赐爵一级,田一顷,宅地九亩。私斗的按情节轻重受不同的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