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丹东城南门。
在火把的照耀下,戴着狼头盔的瀚海士兵铺满了城外的荒野,旌旗如海,刀枪如林,庞大的军阵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相比于军纪森严的瀚海兵,丹东城头则是一片混乱,青壮们咋一见瀚海人,顿时吓得哭天喊娘,死活要回去,军官们挥舞着马鞭,嘶吼着维持秩序。
林川等人被安排在城墙左侧,一共两百余名青壮,望着城外一望无际的瀚海人,鲁东的牙齿有一些发颤,眼中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林哥,我害怕。”
林川面色凝重:“等会跟紧我,打起来的时候,不要落单了。”
这次跟随老王头运粮运粮兵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敌人,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直哆嗦。
老王头无奈的摇摇头,站起来:“弟兄们,没什么好怕的,瀚海人也是人,你砍他一刀他也会流血,也会死,等会只管砍。”
众人听的老王头的话后,顿时心里安定不少,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靠着城墙,等待着命令。
“沉住气,没有命令不许妄动!”远处传来军官们的声音。
直到半个时辰后,砍了几十名青壮的脑袋,城头混乱的情形才有所好转。
丹东城的守备部队不到四千人,兵力捉襟见肘,因此每两百米的城墙都有一百名守备士兵,三百名青壮共同防御。
咚!咚!咚!
丹东城外战鼓擂响,天地间为之一滞,随着每一捶落下,城头的众人的心也随之颤动。
“稳住稳住!”城墙上各处传来军官们的吆喝声,弹压着躁动的青壮,林川透过城剁望向城外,瀚海人森严的军阵透露着阵阵寒光。
瀚海军师团长屠月蹭地拔出腰间的战刀,面色森然,猛地向前一扬,大声吼道:“瀚海无敌!”
“杀!杀!杀!”回答他的是瀚海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屠月满意的点点头,将头转向传令兵:“开始进攻吧!”
随着传令兵令旗挥舞,早已准备好的瀚海军官们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投石机阵军官大声吼道:“投石机准备!”
军官大手猛地向下一挥:“发射!”
伴随着吱嘎的绞动声,几十斤的巨大石块呼啸着向丹东城砸去,林川只听得天空之中的沉闷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袭来,下一刻城内猛然响起了轰隆的巨响,整个地面颤动起来,大片的房屋被砸倒,激起漫天的灰尘。
“是投石机,快躲避!”城墙上响起杨肆业惊恐的大喊,瀚海人将投石机藏在军阵之后,以至于丹东城守军没有发现,此刻突然面对大石天降,宛如末日一般。
随着第一块巨石飞入城内,就像连锁反应一般,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城市都在颤抖,无数的巨石从天而降。
城内发出了绝望的惨叫,伴随着嘭地一声巨响,丹东城南门的城楼顿时被巨石击中,木屑纷飞,等到烟尘散尽,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
砰!又是一声巨响,一块巨石落到距离林川等人不足十米的地方,乱石纷飞,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十余名青壮被击中,残肢断臂伴随着鲜血迎面扑来,惨烈无比。
片刻之后,丹东城靠近南城的街道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用来照明的松油火把被乱石砸中,引燃了房屋,顿时浓烟滚滚,燃起熊熊大火。
被勒令不许出门的百姓死伤惨重,很多人直接被巨石击中,还有人被坍塌的房屋掩埋,原本平静的街区陷入了一片哀嚎,哭喊着的百姓们拖儿带女四处在黑暗中奔逃,踩踏而亡者不计其数。
城北总督府,行省总督心惊胆战的坐在大堂之中,每一次震动都会让他面部抽搐,房屋掉下大片的灰尘,让他华丽的衣服都被沾染了灰尘。
等到巨石终于停止,行省总督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灰尘仆仆的总督卫队长急忙跑了进来:“总督大人有何吩咐?”
总督:“你亲自去告诉杨肆业,让他一定守住,我等他捷报。”
“诺”等到卫队长离开,总督坐下刚刚想喝茶,但是茶到嘴边,他又把杯子放下,在始终心神不宁,想了想又将管家召集了进来。
管家很快到来,望着这个已经工作了二十年的老管家,总督吩咐:“我看这丹东城守不住了,赶快准备马车,将夫人公子送出城,送到铁兰关去,不,送回王京。”
管家一听,顿时知道情势确实不妙,急忙答应,不过临走之前还是问:“那老爷你怎么办?”
总督摆摆手:“你们先走,过几日,我会赶上你们的。”
打发了管家之后,总督心情烦躁的在大堂之中焦急的踱步,等待城南的战况。
在总督府卫队长奔向城南,传递命令的时候,瀚海人的投石机终于停止了怒吼。
林川呸地吐出了口中的灰尘:“大家伙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哥,就是太吓人,震得我耳朵都聋了。”鲁东心有余悸的从上爬起来。
老王头的声音响起:“清点人数,把伤员抬下去,瀚海人快上来了。”
整整半个时辰的石头轰炸,仅仅林川他们所在的城墙段就有二十余人被砸死当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有更多的人被碎石所伤,发出凄厉的惨叫。
城墙上的混乱与惨叫被屠月看得清清楚楚,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还没完呢。
投石机刚刚停下不到片刻,瀚海弓箭联队的军官冷漠的声音响起。
“长弓手准备!”
“射!”
伴随着一阵弓弦的颤音,一大片狼牙重箭宛如一道黑幕一般向着混乱的丹东城笼罩而去。
“什么声音!”林川突然神色一凛,“快躲,是瀚海人的箭!”突然远处传来军官的嘶吼。
众人脸色一变,急忙捡起地上的盾牌,木板,天空之中传来密集的弓箭的声音,呼呼啸着划破长空扑向了丹东城。
咻咻咻!
成千上万支狼牙重箭带着毁灭的气息凌空而来,缺少盾牌的守备士兵和青壮顿时被射成了刺猬,钉在了地上。
噗!一名奔跑的青壮被一支狼牙箭射中头颅,伴随着鲜血,尸体轰然倒地。
光秃秃的城墙无处可躲,城墙上的人乱哄哄的想要冲下城墙,急得老王头的大喊:“不要乱!不要乱!”
“噗!”一支利箭刺穿了老王头的大腿,老王头摔倒在地。
“噗噗!”接二连三的利箭接踵而来,老王头的皮甲根本挡不住,鲜血嘣溅,老王头顿时扑倒在地。
紧紧靠着城墙的林川看见这一幕,双眼一红:“老王头!”
老王头作为运粮队领队,从洛山城押送粮草到丹东城,一路上对林川等人颇为照顾,林川很是感激,看到老王头惨死,林川心中悲痛。
嗖嗖的箭簇声不绝于耳,整个丹东城一片哀嚎,那些受伤的人很快就被后来的羽箭钉死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等到十几轮的箭雨结束,整个丹东城已经变成了一个诺大的刺猬,密密麻麻的箭簇布满,有人被锋利的箭簇射穿了身体,有人被几十支利箭直接钉在了地上,丹东城安静了下来,宛若一座死城。
“攻!”瀚海军师团长屠月战刀上扬,向前猛地一挥。
一万名身着红色铁甲的瀚海兵轰然踏步向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丹东城扑来。
丹东城墙上,左臂插着一支利箭的指挥官杨肆业从废墟之中爬起来,望着宛如地狱一般的城墙,嘶哑地大喊:“准备战斗!”
在箭雨下幸存的士兵和青壮们陆陆续续推开身上的尸体,捡起战刀,双眼通红,贴在冰冷的城墙的,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瀚海兵,双眼露出仇恨的光芒。
瀚海人两轮远程打击让守卫丹东城的士兵和青壮损失惨重,原本作为预备队,在城墙跟下附近待命的青壮们不得不调上城墙,以面对瀚海人第一轮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