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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刚刚走进团练营地,张鸣九就看见配枪跨刀的张景惠迎面而来,一边走还一边拱着手,与他寒暄,那声音大的,跟打雷差不多,“哎呦呦,廷益老弟,廷益老弟,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怎么着?老弟,如今在哪儿发财啊?有钱大家赚,你老弟发了财,可别忘喽算上哥哥一份儿啊。”

张鸣九和张景惠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都是关东的粗豪汉子,些许过往小事,二人就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些。

看见张景惠,张鸣九也不禁绽开了笑容,拱了拱手道:“哥哥诶,您就别难为老弟了。我那点儿小本生意,哪里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呐?”

“哎呀,老弟自谦了,自谦了。如今这八角台,街面儿上您打听去。说起五常赌档,但凡有一个人摇头说他不知道,我把脑袋拧下来,给您当球踢。”张景惠假模假样的拍拍自己的脖子,冲张鸣九挤了挤眼睛。

张鸣九不禁告饶道:“好了好了,老哥哥,您就饶了我吧。您瞧这样成不成?往后您在五常赌档耍乐,一律给您开最好的雅间儿。赢了,您拿走,输了,您瞧着给个仨瓜俩枣的也就成了。老哥哥豪气得很,总不会让老弟吃亏吧?”

张景惠被张鸣九这无赖口气给气乐了,不禁笑道:“你啊,你啊!好你个张鸣九,张廷益,你敢耍老子?你就不怕我一枪开了你的壳子!”

“哎呦,老哥哥若是舍得,那便动手好了嘛,又何必问我?”张鸣九仰面朝天,一脸的地痞无赖像,直把张景惠弄得是哭笑不得。

两人闹了一会儿,张鸣九便告饶离开了。他到这团练营地来,可不是插科打诨寻乐子的。昨日傍晚的时候,张林派人捎了封信给他,说是:许久不见,分外想念云云,但字里行间,无不渗透出有要事相商的焦急。

张林是张鸣九打定主意要跟随的人,他遇到了难题,张鸣九自然没有不出面帮忙的道理。这不,一大清早,张鸣九草草洗漱一番,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用,就叫人套了马车,急匆匆的赶到了这里。

见了面,张林早就酝酿出一副无可挑剔的笑脸,想要对他长篇大论一番了。但还未等他张开嘴,张鸣九的肚子就很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了几声。

张林尴尬地一笑,收齐了要说未说的一肚子话,对张鸣九道:“廷益,你这么着急干嘛啊。连早饭都没吃吧?来来来,大哥这儿的伙食虽说都是大锅饭,但好歹管饱,你先填填肚子。有什么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不迟。”

张鸣九本想说自己没事儿,先说了正事儿再吃饭也不迟,但无奈的是,他那个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得没完没了。最终也只好被张林拉着,到那个看起来很是简易的食堂吃早饭去了。

张林从来都不知道,张鸣九的胃口竟然那么好。两个馒头下肚,还喝了满满三大海碗的粥,至于咸菜,就可以直接忽略掉了。

吃饱喝得,张鸣九摸摸肚子打了饱嗝。张林看了看他那同自己差不多的个头,和瘦弱的身板,心中不禁感叹老天爷的不公。这小子整天吃这么老多,他怎么不胖呢?

“廷益,大哥知道,你如今忙着做生意。但是,有些事情…还非得和你商量商量,大哥心里才踏实…”

看着一脸难色的张林,张鸣九笑着摆摆手,道:“别说啦,别说啦,这些我都知道。大哥,您是我大哥,您的事儿那就是我的事儿,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就是了。兄弟我虽说开了个赌档,但事情确实是没多少的,全八角台的人都知道,我啊,是个甩手掌柜。”

见张鸣九答应的利索,张林也不再拐弯抹角的了。

事情说来其实也很简单。张林在八角台办团练的这段日子里,团练兵的水准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训练有素不说,纪律还十分的整肃,对本地士绅从无骚扰之事,对普通百姓也是秋毫无犯,尽职尽责,起到了保境安民的作用,因而口碑极好。

周边治安的逐渐稳定,使得大团的存在成了鸡肋。商会的士绅们多次商议后,决定还是解散这支武装,团练兵或进城经商,或回家务农。但身为商会会长的张紫云却不愿意答应。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和张林的相处越来越融洽,有这么一支武装的存在,对自己地位的稳固是极有帮助的。而且,蒲老实隔三差五的给他送礼,虽说都是土产,但那并不是普通的土产,都是花了钱你也淘换不到的好东西,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就使得张紫云愈发觉得不应该对张林动刀子了。

几日前,张紫云找到张林,谈起了这件事。张紫云觉得应当顺应古语,“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把武装交给朝廷,把私团弄成官军,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自会迎刃而解。而且张紫云还一再拍着胸脯保证,会亲自向新民府的知府大人增韫举荐张林。

说实在的,张林真的动心了。他一直觉得民团不是长久之计,干一辈子“官不官,匪不匪”的民团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事情,想要飞黄腾达,还是要“改邪归正”,投效朝廷才行。

但他最终还是告诉张紫云,事关重大,自己要想上几天。他想在决定之前,听听张鸣九的意见。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自己自从见到张鸣九这小子,就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不听听他的意见,自己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廷益,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大哥到底该不该答应张紫云这个提议啊?”张林手里摆弄着衣服上的袢扣,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鸣九,一眨不眨。

张鸣九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自己挪开了目光,笑了笑道:“大哥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问我?”

张林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两道目光咄咄逼人,依旧死死的盯着张鸣九的眼睛,“我如果说,只要你摇头,我就立马回绝张紫云。廷益,你会信吗?”

“信。”张鸣九无奈的笑了。这个决定可不大好做哇,一但有一点疏漏的地方,张林这么多年的盘算可就付之东流了,他自问还没那个本事赔得起张林这些家当。但既然张林一定要他说,他也只得知无不言了,“大哥,既然您已经把话说这儿了,老弟我要是再不应下,似乎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不是吗?”

张林没有出声,稳如泰山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却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锐利了。张鸣九缓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闭目思索了一阵子,这才缓缓开口。

“大哥啊,其实你如今只有一条路啦。”

“一条路?”张林挑了挑眉毛,面露疑惑地重复道。

“大哥可还记得?我们刚到八角台的时候,是外来客,手下只有二十多的人马,而且几乎各个都是疲惫不堪,毫无战斗力了。张叙五呢?他从小生在八角台,长在八角台,手下还有近百的团练兵。可最后,为什么您赢了,他输了?您还记得吗?”

“这个我自然记得。”张林几乎连眼都不眨一下,当即就点头道,“都是廷益你的功劳嘛,你单刀赴会,把张叙五给…”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张鸣九皱着眉,连连摇头。张林尴尬的止住还未说完的话,愣愣的看着他。许久,张鸣九叹了口气,道,“大哥,您若是还这么想的话,一世枭雄的名字可就与您无缘啦。不是我张鸣九自谦,单刀赴会的微末之功算得了什么?这近百的团练兵可不是兄弟我靠嘴皮子说来的。这年头,无论是建新军,还是办团练,最缺的是什么?一个是枪,二个就是饷啊。这两样,离开钱就什么都办不成了。张叙五之所以不战自溃,是因为他看得出,商会已经不支持他,转而支持你啦。”

张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廷益,我似乎明白了。你说我如今只有一条路,就是因为商会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不再支持我了,靠我自己的力量,又着实不可能自己弄到足够的钱来发展壮大。所以,投靠官府,是我唯一的路。”

“当然,如果大哥甘心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我也绝不反对。毕竟,这么大的事情,风险总还是有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自张鸣九来到团练营地开始,张林第一次露出了真挚的笑容,看得出,解开心结之后,他真的是畅快了不少,“谢谢你,廷益。我决定了,今晚,我就宴请张紫云,答应他的提议。廷益,老弟啊,你可一定要来哦。”

“呵呵,那是一定。您老哥请客的次数可不多,老弟我一次都不想错过呢。”

这天晚上,张林在鹏跃楼摆酒,不仅邀请了商会会长张紫云,还请了本地算得上几位有头有脸的士绅。张鸣九作陪,一向酒量极好的他,竟然也喝了个烂醉如泥。

次日一早,张林出发去张紫云家之前,还特意到张鸣九的房间中看了几眼。张鸣九睡得极沉,怎么叫都叫不醒。无奈之下,张林也只好自己去闯这一关了。

张林的脚步声渐渐飘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了。躺在床上,和衣而卧的张鸣九眼睛猛地睁开,清清朗朗的眼神中哪还有半分的醉意?

不是他张鸣九不讲义气,龙潭虎穴放着大哥一个人去闯。而是这个忙,他不但不能帮,而且即便能帮,也实在是不该帮,不敢帮。

凭着这么久的观察,张鸣九心中早有定论,只要不出意外,张林这个人肯定是条蛟龙。自己跟着他,算是跟对主子了。就如今而言,他为这个小集体立下的功劳已经足够多了,不仅能让他站稳脚跟儿,而且还能让一部分人仰视。

只要张林成了气候,功劳有得是,排着队等着他张鸣九去立呢。何苦争这一时,白白浪费了精力手段不说,还容易过早地受到张林的忌惮和疏远,那样可就不美了。

心里琢磨清楚,张鸣九重新闭上了眼睛。他可是酒醉之人,怎么也得睡到日上三竿,那才像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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