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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势均力敌

此次环游世界,从墨西哥到加拿大,叶荣添几乎是穿越了整个美洲大陆。回到滨阳,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消息,一条好消息,一条坏消息。

好消息是,叶荣贵不负重托,顺利地完成他临走前所嘱咐的几件大事。尤其是把庞泰川和周永福,拉入铭德的阵营,更是喜上加喜。

坏消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丁利奔居然“叛变”了,玩起了阳奉阴违,投靠了任鸿达。

这么多年以来,如果没有叶荣添,如果不是看在亡妻丁旭敏的份上,丁利奔就没有今天。或许,现在还只是一个混迹在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

五天前的中午,叶荣贵收到吕子善发来的一条短信,说是在鸿达光电遇见了丁利奔。刚开始,叶荣贵有所怀疑,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因大嫂丁旭敏这层关系,丁利奔和任鸿达,也有些私交。彼此有来往,也是正常之事。

昨天下午,他替代叶荣添,去了趟市总商会大厦,参加照明行业的吹风会。以往,在吹风会上,叶家兄弟和任鸿达,基本上是零交流。不过昨天,任鸿达却主动上前搭腔,有意提及和丁利奔联手,共同进军新城开发一事。当时,叶荣贵也只是笑笑,说了句,这是好事,预祝你们合作成功。

吕子善的短信,加上任鸿达的亲口验证,构成了铁一般的事实。叶荣贵本想打个电话给丁利奔,质问一番。但稍作寻思,打消了念头,还是等大哥回来再议。

此时的叶荣添,正坐在古思特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脸凝重的看着窗外。从出机场,到下机场高速,整整二十分钟,一言未发。

“大哥,要不我给利奔打个电话,说你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或者,我们直接去他的办公室。”叶荣贵试探着问。

叶荣添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算了,他都三十好几个人,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选择。同样,我们也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可是大哥,他更应该懂得感恩,没有你,他哪里的今天。况且,当初为了新城开发,利奔特意来找过我,希望铭德能带上他。碍于你的面子,我才点了头。谁知,他私下竟勾搭上任鸿达,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看笑话嘛。”

“荣贵,利奔是我的小舅子不假。不过,他也是个商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任鸿达主动找的他。而且,还开出很高,很诱人的条件。否则,于情于理,利奔都不会做此选择。还有,任鸿达这一招,针对的不是利益,而是你我。放眼滨阳城,比利奔有实力的建筑承包商,多的是。单是为了利益,任鸿达完全可以寻找更有实力的合作方。依他的人脉和威望,这也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大哥,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出面的话,要不我……”

“好了荣贵,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说实话,我担心的,不是利奔选择了谁,而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过于激进,难免会栽跟头。”良久,叶荣添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个商人,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私欲,都是正常之举。但是,往往会因此丧失了信仰。这也是普通的生意人,和企业家的本质区别。”

叶荣贵边听着,脑海里边迸出一句话:真正的地狱,不在阴间地府,就在人间。真正的罪恶,也并不是白骨铺砌的荣耀和鲜血铸就的辉煌。而是在这个群魔乱舞,野兽横行,迷失方向和迷失自我的世界。生而为人,却浑然不知何为信仰,不能不说是莫大的悲哀。

这番话,虽绕耳。但放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却是极为贴切。

改革开放至今,造就了一批有一批的超级富豪。可是,真正能称得上企业家的,却少之又少。他们最拿手的,是工于心计,是阴谋,是整人。玩着玩着,往往把自己也玩进去。

“荣贵,老规矩,先去趟你大嫂和小蕾的墓地。”

兄弟俩,在墓区逗留了半个多小时。下山时,叶荣贵接到郑弘盛的电话,让他别忘了今晚之约。

晚上六点,滨阳国际大酒店,郑弘盛将以个人的名义,组织了一场慈善晚宴。上个周六,在五号公馆上课时,他向EMBA一班的每一个学员,都递上了邀请函。别人收到的邀请函,只有一份,叶荣贵却有两份。一份是给他的,一份是郑弘盛委托他给叶荣添的。

名义上,郑弘盛是滨阳城的“首善”,但慈善圈里的,大概都清楚,这些年,叶荣添的善举,远远的超过郑弘盛。所不同的是,郑弘盛高调,叶荣添低调。郑弘盛的慈善事业,或多或少的掺和了商业利益。而叶荣添,只是单纯的社会责任感。

挂了电话,叶荣贵向叶荣添,说明了原委,并点明,郑弘盛将在慈善晚宴上,宣布富可拆迁和铭德合作一事。

叶荣添想了想,回绝道:“荣贵,我就算了。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那种场合。而且,我相信,不管我是否出席,你都能搞得定郑弘盛。”

“大哥,那现在……”

“先去趟市人民医院,去看看欣如。”

四天前,鲁欣如去市人民医院例行体检,竟被诊断出乳腺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尚处于中期。只要配合医生的治疗,复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叶荣贵得知情况后,即可联系上了同班同学,市人民医院的院长曹正华。请他出面打招呼,安排最好的医生动手术。两天前,鲁欣如被推进了手术室。进去之前,她特意把叶荣贵叫到床前,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大致上有两点:第一点,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忙于事业,并没有尽到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第二点,没有为叶家添丁,是她人生的一大憾事。

听罢,叶荣贵第一次当着鲁欣如的面,流下了眼泪。有感动,更有愧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鲁欣如虽没有生命危险,但上了手术台,就意味着有风险。而且,许多风险,是不可控的。叶荣贵深知,鲁欣如的这番话,多少有些遗言的意思。经过三个小时的等待,好在手术非常成功。不过,依然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手术虽成功,但鲁欣如的心里,一时半会儿却接受不了。患有乳腺癌,需割除乳房。乳房,对女人而言,不可或缺,不仅是性别的象征。而且,也是美的一种较量。尤其是像鲁欣如这种女强人,经常要参加一些高级舞会和酒会。缺了乳房,也就缺了争艳的资本。

手术后,鲁欣如的心里,难免会失衡。为此,叶荣贵特意把老丈人和丈母娘,从乡下接了过来,陪着鲁欣如。并且,通过曹正华这层关系,把她安排在了VIP特需病房。

不出十分钟,古思特便到了人民医院的停车场。

“大哥,这不是任鸿达的车嘛,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无意间,叶荣贵瞥见了任鸿达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话音刚落,不远处,任鸿达正在任婵娴的陪伴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来。

“叶伯伯,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久未见叶荣添,任婵娴笑着上前打招呼。

“刚下飞机,你欣如婶做了个小手术,正在这里住着,我就来看看。”

“这么巧,我和我爸爸也刚从欣如婶的病房出来。”

“你们父女俩……”叶荣贵一脸疑惑地问。

“怎么,有什么问题嘛。我们两家可是多年的世交,弟妹刚做完手术,我理应过来探病。荣贵,你不会是不欢迎我们父女俩吧。”

“你们父女俩有这份心,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叶荣贵嘴上虽笑着,心里却在想,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任鸿达会有这么好心,专门前来探望鲁欣如。再仔细一想,他和鲁欣如之间,也有着一定的交集。鲁欣如可是任鸿达主导的,新成立的鼎尚投资的首席法律顾问。

任鸿达又转向叶荣添,话里有话地问:“荣添,这次周游世界,肯定又有不少收获吧。”

“鸿达,从墨西哥到加拿大,许多地方,我还都只是第一次去,当然收获不少。”

“荣添,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用彼此打太极了。据我所知,这一路上,你可没闲着。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滨阳城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新城开发这盘大棋局,有几个阵营,谁是车马炮,谁又只是小卒子。其实,你比谁都清楚。”

“荣添,既然把话说开,我倒是想问问你。在鸿达光电的阵营中,利奔扮演着什么角色。车马炮,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只是小卒子,你也有点太费心了吧。”

任鸿达一时哑口无言,许久,才说道:“荣添,整个新城开发,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每个人的角色,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些人,现在是车马炮,也许到了下一个阶段,就成了小卒子,反之亦然。又或者,彼此现在在同一阵营,将来,就成了敌人。”

“那倒也是,铭德和鸿达光电走到今天,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叶荣贵插话道。

火药味渐起!

任鸿达冷笑着问:“荣添,我还听说,你把苍平庞老爷子的次子庞泰川,也拉到了同一战壕。”

“鸿达,这件事,荣贵比我清楚。你也知道,我现在的主要工作,是用我的脚去丈量全世界。”

话不投机半句多,简单的过了几招,探过底。任鸿达和任婵娴父女俩,便离开了。

打开车门,任鸿达又扔下一句话:“荣添,上次我们见面时,我就提醒过你,往后,让你们家老四少勾搭婵娴。你有空的话,再把我的这句话,捎给你们家老四。”

整个过程,任婵娴一直没有插话的机会,也不敢插话。她曾私下自作主张,上门找过叶荣贵,希望铭德和鸿达光电两大老冤家,冰释前嫌,在新城开发上实现合作。当时,叶荣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先让她去说服任鸿达。

当天晚上,任婵娴特意制造了父女独处的机会,向任鸿达提及此事。刚一开口,就遭到任鸿达的一通斥责,直骂鬼迷心窍,受到了叶荣峰的迷惑。

前几天,在上海参加上交会上,自己出入叶荣峰房间的消息,又不胫而走,传到老爷子的耳中。回到滨阳,又被痛批了一顿。老爷子扬言,如有下次,就把他赶出庆丰路8号。

“大哥,作为任鸿达的子女,还真是不容易。”“幻影”离开后,叶荣贵感叹道。

“荣贵,坦白说,作为商业对手,我也不希望荣峰和婵娴来往。尽管,婵娴是个优秀的女人。有时候,我也在想,这对苦命鸳鸯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情比金坚。单就这一点,值得我们羡慕,更值得我们钦佩。”

特需病房,位于住院部的三楼。

叶荣添和叶荣贵进了门,鲁欣如正半躺在穿上,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上的文件。

“欣如!”叶荣添走上前,轻声地唤道,随后,又问,“伯父伯母呢!”

“大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爸我妈刚出去,说是要去医院附近的公园散散步。”

“我刚下飞机,听荣贵说,你身体出了些状况,就过来看看。”

“大哥,您舟车劳顿的,应该先回去休息休息,倒倒时差,我没什么大碍。”

鲁欣如略显吃力坐起身,将手上的文件,搁在床头柜上。

叶荣贵瞥了一眼,有些熟悉。再定睛一看,这不是鼎尚投资的相关法律条文嘛。

“欣如,刚才任鸿达和任婵娴父女俩来过?”

“是的!”鲁欣如如实说,“任婵娴是欧中的同学来的,你也知道,我和她,现在都是EMBA四班的新学员,她又是我们班的班长。至于任主席,是为了这份文件的。文件的大致内容,我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我想,你大概也应该清楚。”

“怎么,文件有变动?”

刚问完,叶荣贵就觉得自己问的太多。

“荣贵,鉴于职业操守,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的信息。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告诉大哥和你。任鸿达今天来,是为了在股份配置上,加上一个人的名字。”

“谁!”

“吕子善。”鲁欣如点到为止,“荣贵,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剩下来的,就靠你自己去琢磨了。”

听到吕子善这个名字,叶荣贵心中,大呼惊讶。据他了解,自从退出达瑞后,吕子善低调了许多。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天阁俱乐部,甚少出来走动。唯一有迹可循的,是他多次去往鸿达光电的总部,与任鸿达会面。但任鸿达对他的态度,也是不温不火,根本没把他这个小字辈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性格执拗的任鸿达,为何在短时间内,态度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在鲁欣如的病房,呆了近一个小时,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叶荣贵顺路把叶荣添送回家后,又出了老城区,直奔滨阳国际大酒店。

临别前,叶荣添嘱咐他,明天上午九点,李曙光和邱恒平会来趟铭德,让他吩咐下面的人,做好接待工作,不得马虎。

进了慈善晚宴所在的钻石厅,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上千万的现金,码堆成一堵墙。

郑弘盛高调行善,已不是头一回。局外人,看的是热闹。而作为局内人,叶荣贵却看出了门道。所谓的高调行善,多少有些作秀的意思。其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商业利益。

有了“首善”的光环,许多生意场上的事情。办起来,也就方便多了。不说是一路绿灯,最起码,红灯变少了。

之前,根据他和郑弘盛的口头协议,叶荣贵需帮助富可拆迁,拿到新城开发一半以上的拆迁业务,郑弘盛方可同意加入铭德所在的战壕。

自己亲自出面活动此事,过于惹眼,显然是不合适的。思前想后,李曙光成了叶荣贵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原因有三:第一,至少从表面上看,李曙光代表的是他个人。第二,论政商两界,尤其是政界的关系。在滨阳城,李曙光最为优越,无出其右。第三,李曙光的那家离岸公司,善登国际,也持有富可拆迁的股份。哪怕是为了个人利益,李曙光也会积极地去跑动。

不出一个星期,便有了结果,李曙光金口一诺,一半的业务是下限,上限是70%的份额。大树底下好乘凉,由此,郑弘盛才下定决心,将筹码押在李曙光和铭德身上。

受邀的嘉宾,除了EMBA一班的学员,还有平时与郑弘盛来往较多的校友。此外,就是各大报刊媒体的记者。

叶荣贵上前和郑弘盛打了个招呼,随后,发现不远处,李辉友,曹凯达以及许继龙,正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交流着。

许继龙和曹凯达,曾因鸿达光电上市,有着不错的交情。李辉友和许继龙同在一个班,彼此聊上几句,也很正常。但在对待曹凯达的态度上,李辉友和吕子善,一向是一个鼻孔出气,打心里瞧不起吃软饭的曹凯达。他们俩怎么会聚在一起,叶荣贵边琢磨着,边走了过去。

“叶班长,您来啦!”

许继龙第一个见到他,急忙伸出手打招呼。与此同时,他们的谈话,也戛然而止,更增添了叶荣贵心中的疑问。

紧接着,李辉友和曹凯达,也先继和他做了寒暄。

“许总,除了上课,我可是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叶班长,像我这种做职业经理人的,时间永远不是自己的。一天到晚,我脸上就写着一个字,忙。而且,是瞎忙。”

“许总,你们这些搞金融证券的,可不能瞎忙。你们要是瞎忙,中国的股市岂不是会乱成一锅粥。”叶荣贵调侃道。

“叶董,乱不乱,上面说了算。”

叶荣贵笑了笑,没在往深处绕,又转向曹凯达:“小曹,我听说,倩倩怀孕了?几个月了?”

“叶叔,是有这么回事,快五个月了。而且,各方面状况,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代我恭喜倩倩。”

叶家和任家,曾是至交。“分手”后,视彼此为劲敌。但再怎么样,也谈不上是世仇。任鸿达归任鸿达,黄柳芝和她的三个女儿,是另外一回事。这一点,叶家四兄弟,一向分的门清。

问完,叶荣贵又把李辉友叫到一边。

“辉友,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和曹凯达站在一起。”

“叶班长,说实在的,以前我都曹总,是有些看法。这里面,主要也是因为子善对他有偏见。现在想想,这种偏见,未免带有主动性。再说了,大家同在一片屋檐下,又何必搞的水火不相容呢。”

叶荣贵心中暗道,真是难得,你李辉友居然有这番悟性。

“叶班长,有了郑董的助阵,我们的阵营,又多了一股力量。等过了年,新城开发的号角一吹响,我们就可以痛痛快快干一场了。”

“辉友,我们的阵营,固然强大。但其它阵营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比如曹凯达的岳父任鸿达,就是我们的直接竞争对手。还有,谁也不能保证,除了任鸿达,还会不会冒出其它的派系。更何况,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能见分晓。”

“叶班长,我冒昧的问一句,除去叶家和任家,欧氏家族和郭氏家族,到底是抱什么样的态度?”

“欧氏家族,还不明显嘛,欧芳莉联合任鸿达和柳茗蕙,在香港注册鼎尚投资,本就是种态度。当然,这有可能只是欧芳莉的态度,而非欧庆生本人。至于郭启亮嘛,至少到现在,还没有明确表态。”说完,叶荣贵即可问,“辉友,我听说,最近子善和任鸿达走的挺近的。”

“叶班长,这…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自从分道扬镳后,我和子善的来往,也少了许多。即便见面,也是在公开场合,极少提到私人的事情。”

李辉友说谎,有一个特点,习惯性地用手摸耳朵,叶荣贵观察到了这一点。不过,也没去揭穿,只是说:“辉友,不管如何,你都别忘了,你们叔侄俩,和我们铭德,是一条船上的人。”

“叶班长,这个我自然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叶荣贵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道,“子善今天怎么没有来,平时,他可是最喜欢参加这种场合的。”

刚说话,猛然间,他想起几天前,和柳茗蕙见面时。离开时,柳茗蕙曾提醒过他,小心吕子善这号人物。

现在想来,柳茗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否则,也就不会作此提醒。

整个晚宴,共筹集到三千万的善款,再加上郑弘盛个人的两千万,总计五千万。这笔钱,将归入郑弘盛的私人基金会,分批次投入到滨阳贫困山区的教育事业。

叶荣贵代表铭德,也象征性的捐了两百万。毕竟,今天的主角是郑弘盛,他总不能抢了主角的风头。

接近尾声时,郑弘盛代表他的私人基金会,发表了感谢致辞。直到最后,才烘托出今晚的另一个主题,富可新能源的子项目,富可拆迁,正式投入运营。并且,将联合铭德集团,共同逐鹿滨阳的新城开发。

从头至尾,叶荣贵都没有发现任鸿达的影子。作为EMBA二班的班长,尽管和郑弘盛的交情不深,他也理应会收到邀请函。

今天能踏入钻石厅的,本就是种身份的象征。再者,他又好在镁光灯下表现。一般而言,任鸿达不会不来。

不过,稍作揣摩,叶荣贵又觉得正常。在业内,任鸿达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对下属苛刻也就罢了。别人一跟他提及慈善事业,他就做充耳不闻状。

去年夏天,滨阳遭受了百年一遇的强台风。铭德慷慨解囊,带头捐了三千万。而鸿达光电,却只捐了五十万。相形见绌,一时间,成为圈里圈外的笑柄。

此时此刻,任鸿达和吕子善,正在庆丰路8号的院子里。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项秉兴,另一个是郭启亮。

项秉兴项大师,在五号公馆的身份,颇为特殊,和李曙光颇为相似。从表面上看,他们二人都是局外人,实则却是局内人。同样,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本脚踏两只船。

之前,叶荣贵曾陪着周永福和庞泰川,去拜访过项秉兴,意在拉拢他。事后,听庞泰川说,项秉兴乙做了点头。但这并妨碍,他和任鸿达的密会。

至于郭启亮,是吕子善请来的。不过,幕后推手,却是张宏远。吕子善只知道张宏远和郭启亮的路特商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具体的,张宏远从未向底下的六大门徒的透露。

这就好比,老虎向猫拜师学艺。以防老虎反咬一口,猫最终还是留了一手。

自从和任鸿达谈妥道远国际入资嘉信一事后,张宏远对吕子善的信任度,又回到了从前。并且,有增无减。尽管,这并不算一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手段也极为卑鄙。不过,正所谓无奸不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几天前,张宏远又向吕子善下了一道旨意,玲珑系正式加入滨阳新城开发的争夺。但鉴于玲珑系的大本营在省城,因此,需借助鸿达光电这块平台。

从新城开发的消息爆出至今,张宏远的态度,一直都比较模糊。虽说,吕子善代表道远国际,四下张罗着。但这毕竟是他个人的态度,和张宏远,和整个玲珑系,是两码事情。对此,张宏远也从未表示过支持或反对。

就在吕子善筹划着另起炉照时,张宏远却下了这么一道旨意。这对吕子善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在于,张宏远依然信任他。坏事在于,往后,遇到合适的项目,是该给玲珑系,还是自己独吞。这里面的尺度,可不好拿捏。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最坏地打算,是彼此撕破脸皮,师徒反目。

四个人,在院子里谈了近两个小时。离开时,大家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次日上午,李曙光和邱恒平,来到了铭德集团总部。除了有顾一雯作陪,邱恒平还带来了堂弟邱建海。

叶荣添半隐退之后,大部分的时间,办公室都空闲着。不过,每隔一个星期,都会有专门打扫和清理。

因来的是重量级人物,叶荣添和叶荣贵,亲自下楼,在门口迎接。

“荣添兄,叶董,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哪。”邱恒平第一个下了车,紧紧握住叶荣添的手道。

“老邱,说起来,你可是有些年头没来我这里坐坐了。不像老李,是我这里的常客。”

叶荣添边笑着,边把四位客人请进了办公大楼。

邱恒平想了想,说道:“荣添兄,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上次来铭德,正好有十年的时间了。不过,当时你二弟,也就是叶董,正好不在,我们就错过了见面的机会。直到上次在索菲特,经老李引荐,我们才见了一面。”

“老邱,人和人之间,讲究个缘字。该见面的,始终会见面。”

“荣添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堂弟,天力集团的创始人邱建海,正宗的滨阳人。前些年,建海一直在上海打拼,也算是混出了些名堂。但人嘛,总归是有恋乡情结的。这不,建海正准备把事业的重心,转移到滨阳。”

叶荣添“哦”了一声,简单地说了句,这是好事。尔后,对着邱建海淡淡一笑,算是打招呼。

说话间,六个人已进了电梯,叶荣添刚把手指头放在“7”上。还没来得及按,李曙光却说:“荣添兄,今天咱们就不去你的办公室了,空间太小了。上天台,开阔一些。”

铭德的办公大楼共十二层,站在天台上,整个滨阳城,尽收眼底。

天气已入冬,天台上四面八方都是风,陡增了几分寒意。

李曙光迎着风,抽着烟,感叹道:“近十年,滨阳的变化,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也不为过。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发生着巨变。”

“老李,变化的,不是城市,是人心。”叶荣添一针见血道。

“荣添兄,确切地说,是你们这批民企界的教父级人物,推动了这座城市的发展。毕竟,滨阳是座特殊的城市,是一座以民营经济为主的沿海城市。”

“老邱,归根到底,还是归功于国家的政策。没有改革开放,也许今时今日,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还在为生计奔波着。”叶荣添又插话道。

“荣添兄,这话,你说就不合适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你和对面老任,依然屹立不倒,坐拥百亿资产。而我们,却是碌碌无为。真要是发牢骚,我和老邱才有资格。”

“老李,百亿资产也好,千亿资产也罢,这些都是空的,甚至是短暂的。想要在这片土地生存,现金为王和项目为王已不再是根本,资源为王才是立身之本。”

“对,对,资源为王。”邱恒平笑了笑,也说道,“就拿即将拉开帷幕的新城开发来说,比拼的就是资源。不说别的,铭德一出来摇旗呐喊,后面的人拥簇者,自然会跟上来。”

“老邱,资源为王也不是绝对,是相对的。有些资源,也许某一天,说断就断了,说没了就没了。别忘了,我们的头上,还有着一条无形地锁链,政治链。况且,你有你的优势,别人也有。我有,对面的任鸿达也有。现在,早就过了一统江湖的年代。群雄割据,彼此竞争,内部混乱,才是生意场上的现实写照。从某种角度而言,其实每一个商人,都生活在春秋战国时代。”

“精辟,果然是精辟。”李曙光不禁鼓起了掌,慢慢地进了正题,“荣添兄,在新城开发上,我和老邱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确。坦率说,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们兄弟二人和老任,到底存在着什么差别。思考了良久,有了属于我个人的答案,你们是纯粹的实业家,而老任的骨子里,却是个投机家。”

“老李,时至今日,我觉得,实业家和投机家的界限,是模糊的,更没有褒贬之分。当然,也有着本质的区别,实业家要善于发现机会,果断抓住机会,组织人力财力,把每个细节做到极致。而投机家,要学会抵挡诱惑,耐心等待机会,直到金子出现在眼前,才轻轻地弯腰拾起。实业家创造社会财富,投机家有话社会财富。并且,中国的实业家成功后,往往都不自觉地向投机家过渡,这是一种趋势。能真正做到不浮不躁,安心经营实业的人,越来越少了。”

“荣添兄,改天我真应该聘请你担任欧中的客座教授!”

“我怕我到时候下不了台,你脸上挂不住。”

李曙光大笑了几下,又问:“荣添兄,你觉得,目前的两大阵营,谁的胜算会更大。”

“生意场,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也没有永远的败者。再者,距离新城开发的大幕拉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到底有几个阵营,几大派系,至少现在还看不透。”叶荣添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一场持久战。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没有把握,包括你我。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尽人事,听天命,几乎道出了中国每一个企业家的心声。

一个半月后,千呼万唤始出来,元宵节那天,新城开发正式迎来了奠基典礼,拉开了大幕。时间被定格在了2009年的2月9号。

随之上演的,将是一场金戈铁马,群雄争霸的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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