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全方位的。不仅可以随便睡懒觉,随便和狗睡一块儿,随便让狗满屋子折腾,还可以不受任何时限地逛商场和看电视。
以前,为了逛商场,周圆圆与三龙闹过无数次矛盾。
周圆圆曾经无数次警告过三龙:“郑三龙,今后在逛商场的时候你再惹我生气,你就永远别再跟我进商场门!”郑三龙也无数次作过保证,保证再不惹她生气。甚至后来只要去商场,周圆圆临出门时都要让郑三龙发誓:今天绝不惹她生气,绝不催她快点快点;绝不看见高价服装便拉着她快走快走;绝不因为自己肚子饿了或者憋着尿就给她发脾气等等。但是发誓归发誓,保证归保证,到了商场还是常常闹得两个人败兴而归。现在再也不会有人惹她生气了,再也不会有人催她快点快点了。现在她想怎么逛就怎么逛,爱逛到什么时候就逛到什么时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付款的时候也得自己去,没有人再屁颠屁颠替她付账了。
这天,周圆圆开车,先去了赛特,接着去了贵友,最后又去了友谊商场。三家商场整整逛了一天时间,结果只买了一管口红。
在赛特商场一个服装精品屋,她看上了一件羊绒衫。标价一千九,打完折一千二。柜台小姐看她诚心要买,便劝她试试。她试了试,果然效果不错。柜台小姐用千篇一律的赞美语言说:“小姐,这件羊绒衫天生就适合你穿。你人白,长得又这么漂亮,一下子就把效果穿出来了!”她问能不能再打点折?小姐说已经打过折,再打我们就亏本了。她知道这是假话,再打折他们也亏不了,说那就算了,我再去别的柜台看看。往常要是有三龙陪着,三龙就会感到丢了他的面子,好像他花不起一千块钱似的。离开后就会教训她:“你干吗呀?你要诚心买就买,不诚心买就别看那么长时间,尤其别轻易试穿。你说你东挑西挑试来试去,折腾半天结果又不买,人家小姐不是白忙活了?人家能高兴吗?”她就说:“郑三龙,你这是什么观点?我不东挑西挑试来试去,能买到合适的衣服吗?她本身就是干这个工作的,怎么能叫白忙活?至于谁高兴谁不高兴,你就更错了:难道为了让她高兴,我就非买她那件衣服吗?我不买她只是暂时不高兴。我买了拿回去,看见一次不高兴一次,穿一次不高兴一次,天天看见,天天不高兴。我不高兴,你就高兴了吗?”郑三龙这方面辩不过她,就会又在别的方面找她的碴儿。像类似刚才这种情况,郑三龙就会说:“我看你这种砍价的方法不对。你应该先砍价,先装出一副不怎么打算买的样子把价钱砍下来,然后再试。你一上去就先表示出十分看中的样子,又不砍价。等你确定要买了再砍价,哪儿砍得下来?”周圆圆就会说:“这你就又外行了。我试过了合适了,再砍价。能砍下来我买,砍不下来我不买,走人。如果我上去先砍价,结果一试衣服不合适,那不是白砍价砍着玩吗?”
今天这种情况统统不存在了。周圆圆才不傻呢!她才不会像男人那样为了面子,为了让柜台小姐高兴,结果花钱买一大堆让自己不高兴的东西回去。她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几家商店的服装柜台上,像刚才那种情况多次重复出现过。她并不是过试衣服的瘾。那些衣服总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唯有那管口红她没怎么试,付了款转身便走,前后只花了五分钟。结果是没买东西的地方花了一整天,买东西的时间只花了五分钟。
但是她逛得非常满意非常愉快——要不怎么叫女人,怎么叫逛商场呢!
晚上,还有一个“自由”在等着她。中央台正在重播韩国的电视剧《看了又看》。每晚两集,一共一百多集,播出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三龙在的时候,只让她看了两集便不让她看了。他说她:“开什么玩笑,连续两三个月,每天晚上看到下半夜一两点,第二天还上班不上了?”现在没人管她了,她每天晚上都要看。她抱着三桂。三桂可能对韩国电视剧不感兴趣,它既听不懂韩国话,又不认识屏幕上的汉字,所以看着看着便睡着了。周圆圆开始几天还精神十足,后来也渐渐熬不住了,结果有天晚上连人带狗,都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都忘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