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晖说:“什么愿闻其详,臭酸!”然后便把她的想法告诉了二龙——原来她打算在这里办个水产批发公司。
“你所说的水产公司,等于是一个放大了的鱼摊,我看不出这二者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所以,你这个创意有偿无偿,我都不准备采纳。”二龙说。
“你也太自信了吧?我说的‘批发’二字你注意到没有?”
“注意到了,但有两点你却没注意。”
“哪两点?愿闻其详。”
“第一,旁边不远就是金五星水产批发市场,现在做生意讲究扎堆,大家越挤在一块儿,生意越好做。你一家挑单,不见得能火起来。第二,你这个门脸,租金肯定比批发市场高,租金占成本的比例现在越来越大。成本一高,就丧失了与别人竞争的优势。所以我不准备采纳你的创意。”
杨晖笑了,说:“我就喜欢聪明的男人——不过你也有点聪明过头了吧?你说的不错,这几间门脸的租金肯定比批发市场高,而且我收购水产的价格,也将比他们高。而批发的价格,也就是卖出的价格,却要比他们低,而且要低很多。”
二龙马上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等于是高价收购,低价卖出,利润从何而来?你这样做生意,用不了几天,恐怕就连自己的——”二龙本来想说就连自己的裤子都赔进去了,但转念一想,让人家女孩赔掉裤子似乎不雅,便改说,“——袜子都赔进去了。”
杨晖格格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你就得佩服我比你聪明了吧?我告诉你吧——不,我不能告诉你,你先说,你对我佩服不佩服?我是不是比你聪明?”
“你什么都没说,怎么能证明你比我聪明?我怎么佩服你?”
“那不行,你得先说你佩服我,说我比你聪明!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
二龙只好说:“好好,你比我聪明,我佩服你,杨大小姐!”
杨晖又是格格一笑,说:“这还差不多。”说完收住笑,郑重其事地告诉二龙,“我这家水产批发公司经营的所有水产,比方说鱼,每斤只赢利:一——毛——钱。”
二龙心里一亮,马上听出这中间大有奥妙,很认真地问:“有意思。快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心有灵犀一点通,杨晖一看二龙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她觉得非常开心。智慧是一个优秀男人必备的品质。一个漂亮女孩如果傻乎乎的,还会让人觉得可爱;但是一个男人不论外表有多漂亮有多帅,如果缺乏智慧,如果傻乎乎的,那就叫人倒胃口了。杨晖说:“具体想法应该是你自己的事了,我现在才真正是愿闻其详呢!”
二龙也顾不上开玩笑了,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你把收购价格提高,这样鱼农就都愿意把鱼卖给你;而你又把批发价格降低,这样零售商又都愿意到你这里批货。也就是说,把大利让给两头,你在中间只赚小头——每斤只赚一两毛钱,虽然利小,但只要量一上去,肯定能赚钱。”
“知我者你也。但不是一两毛钱,每斤就只赚一毛钱。而且我还准备给这个水产公司,起个注册之外的小名,就叫一毛钱公司。”
“天哪杨晖,你真是太聪明了!国家外经贸部应该聘你去当部长助理或者顾问。这个创意如果实现,将会对整个北京市的水产市场,恐怕不仅是水产市场,包括别的商品,甚至可能是整个商业网络都产生强大的冲击。一直以来,批发商都是千方百计压低进价抬高出价,你这样反其道而行之,对现行的商业观念是个多大的冲击呀!杨晖,你不只是聪明,你简直了不起!我这回是真的佩服你了!”
看看看露馅了吧?可见刚才说佩服我是假话。你也别口口声声你你你的,现在这个创意已经是你的了——或者说咱们共同拥有。这个公司算咱们合股开的,你出人股我出钱股,你我各占四成,另外二成我给了一个重要的朋友。
将来赢利也按这个比例分成,你觉得怎么样?”杨晖问。
二龙面有愧色,说:“那我等于坐享其成了。不过我想你应该占五成,给我三成就足够了。其中我拿二成,给大哥分一成。”
杨晖立即很认真地说:“绝对不行!你大哥只能作为公司的雇员,不能作股东。你可以给他把工资开高些,但不能分股份给他。”
“为什么?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大哥?”二龙问。
“你别问我为什么,我说不清。我也不是信不过你大哥,但你得按我说的做。公司的名称我想就叫‘二龙水产批发公司’。注册资金和门脸租金及相关手续等由我来想办法,你和你大哥负责具体经营。怎么样,当初你一万八千元救我一难,我用这个方式还你可以吧?”
二龙说:“怎么转一圈,又回到钱上了?”
杨晖说:“我一开始,不就告诉你要谈钱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