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堔何等的敏锐，立刻紧了声线：“哭了？”
沐暖尚不自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能用身体不舒服这样的谎言来蒙骗他，一旦那么说了，他必定会怪家里的佣人照顾不周。
“没，沐蔚然来了，我们说了说话。”
思虑过后，她选择说了实话。
在顾夜堔面前，她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瞒得过他。
所以在潜移默化中，沐暖对他再也没有秘密。
那边，顾夜堔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心脏处窒息的疼痛逐渐消退。
还好，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糟糕。
至少，沐暖并没有被其他糟糕的人缠上。
“哦？她说了什么？”顾夜堔心中如同明镜，却故作不知。
他在赌，沐暖会不会为了那个人，求他。
沐暖回眸看了一眼。
沐蔚然仍然现在刚才的位置，她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谁，此刻，前一瞬还剑拔弩张的脸孔显出了一丝微薄的期盼。
两人所站的距离，沐暖很确定自己说的话不会传到那边去。
回头沐暖伸长了手指，在眼眶下轻轻的压着，怔肿的心绪还没从刚才的难过当中抽离出来。
只好尽量压着声线，强势逼退了堵在嗓子眼里的那抹哽咽。
“说了，可是我记不住。”
“那，有没有什么是要对我说的？”
沐暖摇摇头，又想到他看不见。
“没有。”
几乎是同时，顾夜堔轻呵着嗓音笑了一声。
徒然的，沐暖觉得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像是某一处角落窒了一瞬，抽|搐着有点压抑的疼，忙又补充一句，“你在外面，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听乖乖的。”
一语之后，彼此无话。
挂断电话前，他忽然唤住她，“乖乖，我很快就回来，这两天委屈着，让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好么？”
沐暖摸摸鼻子，闷着嗓音吐槽，“我洗澡上厕所的时候也让他们跟着么？”
“我看谁敢！”
虽说是她的胡言乱语，顾夜堔还是紧张的心绪浮动，“不许再说这种话，除了我，谁也不准看见你洗澡时的样子。”
“说得好像你给我洗过似得。”她的声音轻轻的。
顾夜堔的心情，随着她变好，有意沉默了一下，故意含糊道，“乖乖，你好好想想，每次跟我使气的时候，我都做过什么。”
“呃……”沐暖果然蹙眉去想，不过她在这方面的记忆根本不好。
“你绝食，我用嘴喂过你，胃痛了起不了床，我亲自抱着你洗澡……”他的声音柔柔的，说不出的瓷实好听。
沐暖脸色一羞，恨恨的咬着字：“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离谱了。”
而后，慌慌张张的挂断电话。
另一边，顾夜堔半身陷在旋转椅里，唇边的笑意迅速消散。
点燃一根烟，被烟雾笼罩着的面容冷凝沉闷。
盯着酒店落地窗外的视线一寸寸凉了下来。
她的心里，始终是放不下闫启正，哪怕嘴上一丝也没有提到，但那么刻意的回避，更加侧面的证明她心里的在乎。
心痛，在胸口盘踞着，消散不去。
敲门声传来，顾夜堔灭了一只烟，又点燃，“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