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快过去了,史蒂芬娜听到传闻:德国人在战争中失利,开始撤退。但约瑟夫提醒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德国人还在这儿,失败会使他们变本加厉。”
一天,史蒂芬娜下班时,听到警笛尖啸。纳粹军队包围了一所房子,拉出了几个恐惧万分的犹太人和藏匿他们的波兰人,他们被推到墙边。“放!”纳粹军官一声令下,枪弹穿透了受害者。
史蒂芬娜注视着血淋淋的尸体,头晕目眩。一连几个星期,她无法入睡。一天夜里,她步履艰难地走回家里,寻思着自己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她一进门,见约瑟夫和其他人正在和海伦娜玩捉迷藏。孩子追逐着,眼睛发着光,快活地大叫:“我逮着你了,约!”
“这些人是我的朋友,”史蒂芬娜心里默默地说,“我不能抛弃他们。”
几个月过去了,春风送暖,春雨飘洒在普热米什尔。窗口的守望者发出警报:“纳粹往这来了!”逃亡者们连忙爬上阁楼。
史蒂芬娜开了门。一个军官简短地命令道,她必须在两小时内搬走。部队在街对面设了一家医院,要她腾出房子给护士住。
他走后,史蒂芬娜和约瑟夫商量对策。约瑟夫说:“你和海伦娜得马上离开,到乡下去躲一躲。”
“那你们怎么办?”
“决一死战!”他回答。
“我们行动之前,我要祷告,寻求帮助。”
“让我们都来祷告吧!”约瑟夫提议。打从火车上跳下来后,他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上帝在保佑着他。
大家随史蒂芬娜进入卧室,开始了祷告。
史蒂芬娜凝神静气。很久以前,在捷斯托乔瓦的神殿里,圣母许诺保护波兰人免受敌人蹂躏,现在史蒂芬娜请求圣母在历史性的许诺中把她的犹太人也包括进去。
好像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告诉她:“不用走,没什么可怕的。送你的13个人上楼。打开窗户。就像你要留下的样子开始打扫,边干活边唱歌。”
史蒂芬娜平静地对约瑟夫说,带大伙上楼去。“我不离开你们。一切会好起来的。”然后,她和海伦娜打开窗,着手进行春季大扫除。
纳粹军官很快又回来了。他说:“你不用走了。我们只要一个房间,给两个护士住。”
他们得救了。他们得救了吗?他们难道能和两个德国人同住一屋?约瑟夫让史蒂芬娜相信:“我保证她们来时,大伙不出声。”他答应毫不懈怠地保持警戒。
一星期后,护士搬了进来。她们白天大都待在医院,但到晚上,常常把德国士兵带回来,在卧室里热热闹闹地聚会。
恐惧和不安攫住了逃亡者。一天下午,两个护士回来很早,跟着来的是两个带枪的士兵。4人低声谈论着,突然,一个护士爬上了通往阁楼的梯子!
躲在假墙后的约瑟夫听到脚步声,发出了信号,每个人都仿佛冻住了。他透过小孔,看见楼梯顶端冒出了一个金发脑袋。护士皱着眉打量了一下。不一会,4个德国人离开了屋子。大家又经历了一次性命攸关的考验。
又过了几天,新的麻烦又来了。德方管理人宣布,工厂准备拆散,迁往德国。史蒂芬娜没有了薪水。
大家只好拼命编织。一件毛衣挣来的钱仅够他们吃3天。市场的毛线供应也没保障。他们成日在饥饿中捱过。
一天,护士们气急败坏地从医院冲回来。白肤金发的那位向史蒂芬娜喊道:“我们要回德国了。你得和我们一起走,病房需要一个佣人!”
灾难接踵而至。约瑟夫害怕史蒂芬娜要是不走,德国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他再次提出拼死一战。史蒂芬娜摇了摇头。
她收拾行李,给海伦娜穿上最好的衣服,满心欢喜地告诉护士她多么盼着能离开这儿。车开来了,护士们爬了上去,司机按着喇叭催促史蒂芬娜。但她磨磨蹭蹭,突然叫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走了!”
护士们大声威胁着。但是等得不耐烦的司机把车开走了。史蒂芬娜笑了。她回到屋里,伸出双臂拥抱约瑟夫。“如果她们硬要我走,我会揍她们。”她说。
一天早晨,望风的约瑟夫大叫:“德国人要走了!”
3个曾是不可一世的德军士兵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过塔特斯卡大街。这是逃亡者最后看到的纳粹形象。
13个逃亡者终于确认自己安全了。他们冲下阁楼,涌上了大街。约瑟夫又笑又叫:“德国佬滚蛋了!”
塔特斯卡街3号的居民们互相拥抱,每张脸上都挂着愉快的笑容。约瑟夫紧紧地拥抱了海伦娜,然后久久地拥抱着她的英雄姐姐。
1945年战争结束后的几个月,约瑟夫向史蒂芬娜求婚。史蒂芬娜逗他:
“你说只待一个晚上,现在你想待一辈子?”
1961年夫妇俩移居美国。约瑟夫在波士顿郊区开牙科诊所。他们生了一儿一女。海伦娜结婚了。她当了医生,在波兰洛克劳行医。
去年,史蒂芬娜和约瑟夫参加了美国华盛顿的“浩劫纪念馆”落成仪式。参加这一仪式的有以色列、波兰、美国还有其他一些国家的首脑,纪念馆提醒人们:在最邪恶的时期,人们能忍受痛苦,也可能行善。
在最邪恶的时期,人们能忍受痛苦,也可能行善。
上帝的礼物
陆勇强
四位野外探险者在一次长假中到原始森林中游玩,他们计划在原始森林中跋涉一周,然后回到平原地带。进入原始森林的那天,风和日丽,一切显得十分的宁静。他们的心情也很舒畅,一路上有说有笑,原始森林边缘的美丽景色让他们叹为观止。
随着走向森林的纵深,路况越来越差,树丛越来越高,最后路踪消失了,阳光也被参天的大树遮住了光线。他们进入了一个阴暗、瑰丽、充满神奇和危险的莽原之中。原始森林在他们面前展现出她的神秘,周遭死一般的寂静让他们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到兴奋,这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快乐。第四天,他们闯入了原始森林的浓雾区,凭野外生存知识,进入雾区是有危险的。但他们却轻信了自己的判断力,第五天的时候,他们感觉到在森林中迷路了。
每个人都知道,在原始森林中迷路意味着什么。他们在越来越浓的大雾中寻找方向。企图走出雾区,这样的努力进行了七天,但一次又一次地全失败了。绝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在累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祸不单行的是,一位同伴在涉水时被急流卷走,他恐怖的“救救我”的呼声,只在眨眼之间就被咆哮的急流淹没了。
他们被大森林作弄了。食物吃光了,水也用尽了,死神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为了活下去,他们凭以前学过的野外生存的知识辨别可以食用的植物,从树叶间寻找可以饮用的露水,一天天地维持着体力。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在浓雾区中跋涉,企图冲出它,但最终总是回到几天前他们露宿的地方。
他们真的绝望了,有一名队员开始喃喃自语,然后又哭又笑,他们不愿再做这样徒劳的努力。有一位叫韦伯恩的队员不想在这里等死,他回忆着这十多天走过的路,决定再试一次。可同伴们却不再听他的,他们躺在树林中,已经丧失了勇气。
第二天,韦伯恩走了,过了许多时候,韦伯恩却回来了,他大声喊:“天哪,我们有救了,我发现了一个酱鱼罐。”韦伯恩手中晃动着一个蓝色的空罐头。
三个人抱在一起,激动不已。这说明这个地区有人来过,离平原地区已经不远了。韦伯恩把这只空罐随身带着,用一根细绳拴在他的腰间。在以后的二十多天艰难跋涉中,每当同伴绝望地企图倒下不再起来时,韦伯恩就会摇动着那只空罐盒,说:“嘿,这可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已在森林边缘了。”
第五十天,他们带着那只空罐走出原始森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们还会活着,在这之前,救援人员多次进入森林纵深,都没有发现他们。
韦伯恩和同伴们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们说创造这个奇迹的是那只空罐。
可记者奇怪,在原始森林里,怎么可能有酱鱼罐呢?
韦伯恩笑着说:“也许这真的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
可真实的情况却是,这只酱鱼罐是韦伯恩遗忘在背包里的。他撕去了标签,对同伴们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这只空罐救了三个人的生命,有人提议让他们进行拍卖,但被他们拒绝了。因为这只空罐与他们的生命已不可分离,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信仰是身陷困境的人维持前进动力的一面旗帜。
生命当无悔
于杨
人生百年,若白驹过隙,在时空的经纬所编织的生命中,我们曾循着那密密的针脚,看到过绚烂如朝霞的欢乐彩带,也发现过郁黯如愁云的痛苦症结。但是,朋友啊,无论扯起生命的哪一根经脉,我们都需要无悔地去对待!
每个人对无悔的生命有着各自的诠释。李白的无悔之生是“游千山万水,抒满腔豪情”;岳飞的无悔之生是“精忠报国,收拾山河”;王士祯的无悔之生是“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撒哈拉的漫漫长沙路上,有三毛无悔的足迹,她的生命宛如“怪石嶙峋中流出的一曲清流”;阿里山日月潭的怀抱里,有林清玄无悔的依恋,他的生命恰似“一片飞上蓝天的白云”……
我们一生的时光,该会有多少故事串织?那些稍纵即逝但却潮湿双眸的份份情怀,那些虽然久远但也难忘的段段往事,将成为我们心中隽永的温馨,任岁月侵蚀,心境变迁,也不会漠视,也将永远珍惜。因为,那份份情怀、段段往事,都向我们展示生命真实的内容,真实的情感。
只要你觉得生命无悔,你可以踏遍紫陌红尘,感喟人生沧桑;只要你觉得生命无悔,你可以携带秦砖汉瓦,领略唐风宋韵;只要你觉得生命无悔,你可以仰观宇宙,俯察品类;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满足生命意识的内在驱动,回应历史号角的召唤,那么,人的生命必将无悔!
我们应像浪花,涨潮时,欢腾起精彩;退潮时,也要留下破碎的美丽。我们不应像候鸟,来的时候,似穿越林梢的响箭,挟一路风霜;去的时候,洒一路凄婉的哀鸣,带一腔苦思……
生命,可以像号子,无悔地穿越浩渺的涛声;可以如纤绳,无悔地荡起悠长的悲壮。
朋友,把那“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愁绪搁浅于鸥鹭惊飞的日暮河滩吧,让我们乘一叶诗的舢板,游经狼烟尽扫的梦里天堂,游经千年风霜凝结的一江清水,越过暗滩礁石,扬起无悔的风帆,让生命起航!
人生不是拍电影,可以重来,经历过就不要后悔!向前看,努力生活。
与梦同行
肖复兴
大幕徐徐拉开,报幕的演员用手语报幕,那手语婀娜多姿,灵舞轻扬,和她身后那些聋哑孩子们的舞蹈相得益彰,像是此起彼伏的浪花,呼应着,富于律动。
那是我第一次看中国残疾人艺术团“我的梦”的演出,在上海大剧院。那些聋哑的男孩女孩演出《千手观音》、《黄土黄》的时候,无限丰富的表情与表达,都在他们手指的变化之中倾诉。他们舞动的手指、手臂乃至全身,让我想起风中的树林那一排排摇曳多姿的枝条和树叶,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的梦”,伴随着这些孩子们一路走来,我也和他们一路走去,因为我被邀请参加他们赴土耳其和波兰的演出。那是与梦同行的旅程。梦和现实碰撞,梦和心灵交融,梦向着理想飞翔,才有了他们的艺术,有了他们向世界的一次次的集体亮相,展示着他们的同时也展示着中国的形象与精神。
在土耳其和波兰,我很快和这群可爱的孩子们熟悉了。他们的单纯、聪慧、敏感与坚强,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在这个世界上,有6亿残疾人,在我国,有6000万残疾人,他们是这一特殊群体的精英。以前,我只知道他们需要同情并帮助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弱者,完全可以作为强者,成为榜样,鼓舞着我们。他们的梦是那样的灿烂,辉映在我们的头顶,辉映在整个世界。
邰丽华,是艺术团里公认的台柱子。这位两岁失聪的聋哑人,如今已经成为了艺术团的一张漂亮而醒目的名片。她真的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在颠簸的长途汽车上,我和她聊起天来。虽然她听不见我说话,我也不会手语,居然交流无障碍,凭借着手势眼神和我的口型,她完全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她告诉我开始她和她的男朋友也是这样交往的,她教他手语,他教她说话。在伊斯坦布尔夜色笼罩下的海边,星光在幽暗的海水中一闪一闪的,迷离跳跃的那一瞬间,我在幻想,这样的交流,时间长了,没准她就能够真的学会说话。也许,那就是艺术与爱情的力量。
16岁那一年,她第一次到吉隆坡演出,跳《雀之灵》。那时她还默默无闻,当地一位富商之子爱上了她,她拒绝了他。2001年,她再次到吉隆坡演出,满城贴满她的海报。那一晚,她跳的还是《雀之灵》,跳得激情澎湃,青春洋溢。那位富商之子坐在台下,他结婚了,而她也有了自己的男友,从来艺术和爱情是分不开的,从来艺术和祖国也是分不开的。
我和盲人钢琴家孙岩一直同住一室。那天晚上在华沙,窗外夜色如墨,他忽然对我说现在他感觉外面像是一片海。我很奇怪,他怎么有这样的感觉?他告诉我他第一次看见大海是2000年到美国夏威夷演出的时候,他住的屋子的阳台外面就是海,坐在阳台上,他听得见海浪的声音,眼睛还能有一点光感,能够感受到朦胧的月光。他说今晚外面的声音,真像是夏威夷的大海。其实,窗外是白杨树叶沙沙的细语。他对我形容他心目中的大海。他说,大海安静的时候,像莫扎特;大海有些微微的浪的时候,像肖邦;大海发怒的时候,像贝多芬;大海涨潮涌起排山倒海的浪涛的时候,像李斯特。我知道,他最喜欢李斯特,一路他演奏的都是李斯特的第六匈牙利狂想曲。他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总也忘不了。他说:如果有一架钢琴放在大海的海滩上多好啊。那是他的一个梦。残疾人艺术团的孩子们的梦,都是那么美,那么新奇而独特,那么让人感动。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对世界看不到、听不到、无法诉说的缘故,他们的梦才比我们常人的梦更丰富,更动人。
他们的梦想,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他们自己写过一首诗:不是每朵花都代表爱情,但是玫瑰做到了;不是每棵树都能经历风雨,但是杨树做到了;不是每场演出都能以精湛震撼心灵,但是我们做到了。
不要因为困境就低下了头,只要我们拿起梦想的剪刀,用坚强去剪碎它的网,就能冲出心中的迷惘,到那时,你会发现,那时的天空格外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