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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雪

彩阳山下,九月悠然下起鹅毛大雪,狂风怒号连天,树枝也在吹奏响号摇旗呐喊仿似告诉世人这里已经被寒冷所占据。

山下有一村庄,茅舍几许。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全是这彩阳山里靠山吃水的樵夫和猎户。

突如其来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给毫无准备的人家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屋顶上的茅草被狂风刮掉几层,下了三天的大雪压的房梁吱吱直响,一阵狂风吹来,茅舍“嘎吱嘎吱”摇摇欲坠,稀薄的茅草屋顶经不起风雪轮流的攻势,被风雪撕开了一个口子从屋顶上掉下几堆雪来。

已有一户人家的炉火被破顶而入的雪团直接压灭,“嗞——~”青烟直冒。

由于没有了干柴,一家三口只能挤进一个被窝相互取暖,过着世人传颂乐津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的生活。只是这被窝里男的愁眉苦脸,女的唉声叹气,孩子夹在两人中间牙齿打颤抖耸着双肩卷曲着身子艰难地入睡。

女的率先打破了沉默。

“孩儿他爸,你去隔壁看看老王叔家的炉火熄灭了没有,还有,看看小俊回来了没。”

男的“嗯”了一声,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由于被子被掀开了一半,冷风直灌,孩子浑身打颤抖动,口吸凉气,“哒哒哒……哒哒哒……”牙齿打着寒冷的节奏。

男的赶紧把被子盖好向女的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女的埋怨了几句挥挥手便把男的赶出了家门。

这一家,又陷入了沉寂……

彩阳山上。

“嗖——”一只雕翎箭如流星划过当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一只狍子,那狍子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射箭之人,年仿十五有余,头髻发簪,面目俊朗依稀可见有些凌厉,眼似明珠炯炯有神,鼻直口方,布衣裘身,白袍外挂,身高七尺有余,手持一把大号射雕弯弓,腰配一把一尺有余的短刀,三步两窜便走到猎物身前,拔起箭羽,狍扛肩头,大步迈起,兔起鹤落转眼便消失在了山头。

“我得赶紧回去,王爷爷还没有吃早饭,不能把王爷爷饿着了。”想到这里,郭世俊脚步加快,轻轻越过几条沟壑,山上只留下一串串足迹,再无它物。狂风呼啸而过,转瞬又抹去了他的足迹。

郭世俊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两个多月了,要不是王爷爷在这深山里无意救了郭世俊,估计他这会早就成了这彩阳山上的一堆粪便。

郭世俊本是武林中超级势力“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自幼学习从各派收缴而来的高级功法秘籍。其高祖乃是朱重八结义兄弟之一,到了郭世俊这里已是第六代,自重八荣登帝位,集天下权于一身,天下第一庄由于有了皇室这一层关系,官袍加身更加嚣张跋扈,其地位更在拱卫司(锦衣卫前身)之上,江湖门派无不谈之色变。“武当少林皆屈服,昆仑峨眉也折腰。”这是对当时江湖的真实写照。

自从天下第一庄接管武林盟主一位,便由天子授意为加强控制开始收缴各派功法秘籍,欲造秦时焚书坑儒之事,引得江湖各派不满,纷纷起兵抗庭,最后被天下第一庄联合锦衣卫(原拱卫司)、东阉三方官方势力的打压下才熄掉了反抗的苗头,天下第一庄也因此成了江湖中皇室的代言人。

或许是阴德日积月深,天下第一庄到了郭世俊的父亲这里已是五代单传,尽管郭世俊的父亲妻妾成群可依旧只产下一名男丁,郭世俊也就成了第六代独苗。所以家里拿郭世俊当宝一样看待,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天下第一庄郭世俊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祖宗,就连他爹天下第一庄庄主郭卫正也得让他几分!

好在郭世俊也不负重望,三岁便能吟诗作画,七岁熟记各派功法秘籍,更被当今天子收为义子,前途一片光明。

奈何好事不连三,江湖仇杀不断,郭世俊在一次爬山中被唐门高手暗算跌落悬崖,从此音讯皆无。

等郭世俊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处山坳里,浑身疼痛难忍不得动弹,郭世俊感慨万分,要不是自己祖上积阴德,造成武林各派起兵造反,自己也不会被落个跌落悬崖的下场。

当世的郭世俊已经十五岁了,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同高禅论道与明师讲经,无人不佩服其高道见解,已然成为整个天朝举指可数的天才。郭世俊对于自己祖上所做之事,虽口上不说但却心知肚明,为了皇权的统一和自身的利益,自己祖上没少做缺德事,如今报应应在了自己的身上,郭世俊也无话可说,只得感慨这天地。

临近响午,郭世俊才被一上山打猎姓王的老猎户救起,来到老猎户家中,郭世俊睁大了眼睛,这已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郭世俊露出迷茫的神情。

就这样,郭世俊在王老猎户家住了两个月,期间也明白了这里的大概情况。这里属于朝阳王国柳州的一处管辖地,朝阳王国是紫霞皇朝的附庸,紫霞皇朝拥有好几个附庸的诸侯王国,掌管着莱山半岛三分之一的土地。

面对这一切,郭世俊只能咧嘴苦笑了。

大前天老猎户王爷爷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感上了风寒,高烧不退。郭世俊在一旁细心照顾,今天郭世俊出来打算给老人家打点野味弄点肉汤喝补补身子,一人便来到了这彩阳山,打下一只狍子赶紧往回返,生怕王爷爷挨冻受饿。

此时山下寒舍,涌进不少身穿官服的兵卫,头戴亮盔,身披银甲,手持长刀,个个面色阴森,寒气逼人。

“快快快!一定要把那反贼给抓起来!再找不到,我砍下你们的脑袋喂狗!快快快!别让他跑了!!!”一个手持宝刀,腰挎长弓,身高七尺的头目说道。

几家寒舍纷纷响起摔盆砸碗的声音。

“哎呦~几位官老爷,你们别摔了,小的就只剩下这些看家宝了,别摔了几位官老爷~哎呦……”

“滚尼·玛的,耽误了朝廷缉拿要犯,这个罪你们能担当的起么?快快滚开!不要耽误公家办事,如若再来吵闹,老子要你的狗命!”

“噼里啪啦——咣当!……”

“几位官老爷,官祖宗!你们不能这样啊,小的一家老幼全靠这几样家伙事儿吃饭呢!你们不能砸,不能砸啊~”

一道寒芒划过当空,“唰——”的一声,利刃归鞘。

只见刚才还在呼唤的那人双手捂住咽嗓,一道血柱喷而出,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嘴角抽搐,刚想说出几句话,一张嘴,一团浓血顺着嘴角溢出,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去了西天拜佛。

“呸!不知死活!”那头目向前迈了几步,弯腰坐在了炉火旁烤起手来。

不一会,几名兵卫前来报告:“常爷,我们这没有任何发现!”

“我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常爷,我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就是。。就是。她这个……”

坐在炉火旁的常爷顺眼瞄了瞄那位说话吞吞吐吐的兵卫,“王六儿就是什么?有屁快放!”

“是是是!常爷,我发现这十几户人家到是有那么五六个姿色差不多的娘们儿,你看兄弟们拔途长涉,也累了,也乏了,浑身也没力气了,常爷你看……”那位叫王六儿的兵卫向常爷挤吧着眼睛,那意思已是明了。

“真有姿色差不多的?”常头目歪斜着眼睛看着王六儿似乎有些怀疑。

“哎呦常爷,兄弟几个可是跟你混呢!哪敢欺骗于你啊?”

“那好!把最好看的最年轻留给我,其余的,给兄弟们享用!先把这里的男的都杀了,免得有走漏风声!”

“得嘞!常爷您就看好吧!兄弟们,先把男的切菜了,女的大家享用!”王六儿高呼一声,手握大刀跳出门外,直奔离他最近的屋舍而去。其余的兵卫也跟着高呼几声,一脸的淫笑闯进其他寒舍,如砍瓜切菜般把男的不论老幼通通杀死。女眷胆小的有的直接晕了过去,哭爹喊娘到处一片狼藉。

不一会儿,王六儿几个人便捆着几名年约十五六的女孩儿进来了。

“常爷,已经利索了!现在全村就剩下这几个诱人的小妖精了。”王六儿一脸淫·荡模样,随意地把他粗大的手掌伸进其中一个女孩子的领口里一阵乱搅和。

女孩儿尖叫着挣扎着,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和绝望,一脸泪水如雨直下。

“不要,不要~”

快要熄灭的炉火火光闪烁不定,看不清常爷有什么表情,“把中间那个穿青色小棉袄的给我丢到床上去,其他的就便宜你们这帮兔崽子了!”

“得嘞!”几个人把那穿青色小棉袄的妙龄少女丢到了床上重新捆绑好。

“走走走!兄弟们不要打扰常爷的雅兴啊!咱们去别的屋里也快活一下,有福同享,有福同享啊!哈哈哈哈~”

“别抢别抢!特么的!我先来!你们排队去!”

“快点快点!”

“我都等不及了!”

“憋得难受啊~”

“我的都硬半天了!”

……

屋里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饿狼哀嚎。有的兵卫饥渴难耐,自己开始用手摆弄着那玩意儿,“吭哧吭哧”场面淫·乱不堪入目。

几经折磨,女孩儿们眼神散涣,口中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如死人那般。

屋里没有怜惜,有的只是男人的爽快声音。

雪,依旧在下。风,依旧在刮。只是那炉火不再跳动,片片血渍凝固被无情的风雪掩盖。只有那些狗儿在不安的叫唤着。

郭世俊看着前方几许寒舍,心中一暖。不禁加快了脚步,他想让全村人都能吃上自己亲自打下的肉。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郭世俊一进村子就感觉气氛不对,他走了几步,发现孟大叔家的门还开着,门上似乎还有些血迹。

“孟叔,我打下一只狍子!孟叔?嗯?”郭世俊展目一看,肩上狍子“噗通”跌落在地。

“孟叔!孟婶儿!二楞子!”郭世俊脑子“嗡”的一声不知所措。只见那孟叔被人削去一条胳膊,趴在桌子上,白雪覆盖了他的双眼,孟婶在床头下卷曲着身子,背后挨了七八刀,怀中的二愣子软肋一片血红,那眼神带有三分恐惧三分茫然,三分担心还有一分渴望。

“孟婶儿,二愣子!你们醒醒!你们醒醒啊!”郭世俊晃动着她们的尸体,咽嗓哽咽,眼眶迷雾。

“不好!王爷爷,王爷爷!”郭世俊猛然想起了什么,擦了擦泪水转身向屋外跑去。

“咣当!”郭世俊撞开了一扇门,炉子旁一颗年迈的人头已然结冰。

“啊!”郭世俊后退几步蹲坐在门槛上,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郭世俊半天没喘过气来。

郭世俊依着门慢慢站起,眼神再无任何神采。

“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郭世俊再也忍不住悲痛,呜呜直哭。

两个月前我带伤来到这个世界,是张婶婶一口一口的喂我粥喝,刘奶奶把舍不得吃的肉汤端在了我的面前,朱嫂为我洗衣换药……

可今天,她们都去了,都去了!

郭世俊从被奸杀的小青脚指缝中拿起一张印花,上面印着一颗狼头,狼头头上有三把烈火熊熊燃烧,好不凶猛!

对于这张印花,郭世俊有些熟悉,这应该是军人所穿的靴子上的印花。这印花在小青的脚趾缝里紧紧的夹着,小青双手被绑在床头,衣衫不整。因此可以知道,小青是在被施暴的过程中蹬掉了恶棍的靴子,并扯下靴子上的印花死死地夹住。这,是整个村子留下的唯一的线索!

本来郭世俊打算为他们打造坟墓,可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地皮坚硬如铁。郭世俊只好把全村四十多条冰凉的尸体堆在了一起,拆了几家寒舍,把木头板堆在了尸体上。随后一把大火腾腾雄起。

郭世俊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

“各位爷爷奶奶,各位叔叔长辈,各位兄弟姐妹,今日之仇,我郭世俊铭记于心,他日,我定拿他们的项上狗头来祭奠你们!这仇,我一定会报!”

郭世俊带着满目的仇恨离开了这里。

风依旧,雪依旧,只是这烈火烧得更旺了,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这里曾有一座美丽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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