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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恍若如梦(下)

将这前因后果想清楚,她倒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然后便又因为发烧昏倒而进了医院,看来要去拜拜神了。

在她想着要去哪拜神的时候,一道有些冷漠的声音瞬间在自己头顶响了起来,“高烧四十度陷入昏迷,你倒是能耐了。”

一听到这声音,汀小尘的瞳孔瞬间一阵骤缩,然后浑身僵硬了起来。

“这期间不要随便乱动,只能吃清淡的。”唰唰的,像是写字的声音,汀小尘一直都处于呆愣的状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直到那人离开,她才机械性的转过脑袋看了过去,一道修长清隽的身影瞬间便闯入她的眼中,她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微微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那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那天直到打完点滴也没有再看到他,那个一直出现在她梦中的他……他应该不记得她了吧……或者应该说是很讨厌她……

汀小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世界上往往有太多的凑巧,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餐厅里。

这一天汀小尘身体刚刚恢复便想着出来附近的餐厅吃一顿饭,却没有想到会这里遇到他。

他身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五官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不少,那乌黑光亮的眼睛却恍若从前,不知道那长长的睫毛还会不会如同从前那么好看。他的脸庞比起以前消瘦了不少,身材也高挑了很多,那双修长的双腿在走路的时候如同走在T台上的模特一般。

汀小尘一下子便看得呆住了,直到那道有些冷漠的视线扫射过来她才猛然惊醒,连忙低下了脑袋,显得有些仓促不安起来。

过了一会,察觉到那道目光从自己身上离开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偷偷抬起头扫视了一圈,没有了那道身影,心里是有些落寞的,但很快她便察觉到不对劲。

“很巧,你竟然也在这里。”

她的身后蓦然响起一道低沉如同大提琴般的声音,她的身体下意识便是一僵,愕然的回过头来,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如同受惊的小鹿。

应璃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人儿,心猛然一跳,她似乎过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她……这几年过得好吗……那个人是不是一直都在她身边呢……

“不介意我坐下吧。”

在汀小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应璃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本来他这次过来只是应约,就在刚刚忽然改变了注意,那样的饭局他不去也罢。

“你……”汀小尘有些不安的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手,眼睛一直不敢直视应璃。

“怎么?太久没见,不记得我了吗?”应璃一边整理了一下衣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汀小尘瞬间闭上了嘴巴,难道……这不是应该她说才对吗……那一年无声无息的转学……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过得好吗?”

最后千言万语却只是化作了一句简单的问候,即使如此,汀小尘依旧很紧张,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

应璃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他发现这个小小的人儿竟然不敢直视自己,顿时便觉得有些恼怒起来,“你在怕我?怎么?难道是害怕那个人误会什么?”他的语气中带了点嘲讽,虽然不明显,但是汀小尘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不……不是……”

只是她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一个老是转过头来跟自己拿英语作业的大男孩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吗?我怎么感觉到你在紧张?”应璃眼睛依旧紧紧的锁定在汀小尘的脸上,身体也微微的向前倾着。

汀小尘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起来,这是她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动作,因为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所以应璃并没有发现她这个小动作。

“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汀小尘眼神一闪,连忙捉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便想要冲出去,却在她经过应璃的时候被他紧紧的捉住手臂。

“这么着急干什么,再怎么说也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赶回去处理?”他的眼神一沉,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汀小尘察觉到了一丝疼痛,却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这次他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她却觉得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这让她无法适应。

以前的应璃只是个笑容阳光纯真的大男孩,会跟她拿英语作业,下课铃一响便冲出去占着球场,会在阳光下咧开嘴巴露出那白白的牙齿……这一切……都是让她熟悉而眷恋的应璃。

可是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张让她感到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五官依旧是让她那么的熟悉,可是他的神情以及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厌恶,让她的心狠狠的刺痛。

她就这么任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臂,低下脑袋不发一语,那小小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在闹别扭的小孩一样。

看到她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应璃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但却只是一个很小的弧度,很快便又恢复了冷漠。

“坐下。”

那命令式的语气让汀小尘感到很是不舒服,从前的他根本不会如此对待自己,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抿着唇又坐到了他的对面。

“很不欢迎我?还是说……很讨厌我?”

见汀小尘一直不说话,应璃那有些嘲讽的声音便又再次响了起来,汀小尘一听当然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连忙抬起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

她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有些丧气的捏紧了衣角,脸色也涨得通红。

应璃却是用他那白皙好看的手轻轻托住下巴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她,声音随意而慵懒,仿若轻轻拨过的琴弦的声音,“只是什么?”

汀小尘眼睛一直盯着桌面自是没有察觉到应璃眼里那一闪即逝的笑意。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你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好不容易汀小尘鼓起了勇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不想换来的是应璃不屑的冷笑,“你这样的女人也会知道紧张吗?跟男生相处什么的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汀小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受伤,应璃被她这样的眼神刺得心中一痛,装作不经意的躲开她的视线。

可是汀小尘的眼眶迅速蹿红,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她的手已经被自己紧紧握住,上面青色的经脉清晰可见。

她狠狠的咬了咬唇,嚯地站起身就跑了出去,这一次应璃没来得及捉住她,汀小尘便已经跑出了大门口。

应璃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脸色有些变幻莫测起来。

他还记得那一年看着她从外面拿着一封信进来教室,之后上课便是注意到她的失神,所以他在她下课出去后便偷偷的看了那一封信。

下课铃响,汀小尘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出了教室,在这压抑的教室里,她莫名的觉得无法喘息,出去不过是想让自己放松一下。

应璃知道她出去了便站起身来到她的座位坐下,在她的抽屉中找了找终于找出了刚刚她拿回来的那封信。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打开来看了,越看下去他的脸色便是越难看,于是在那一天的晚自习,应璃却是对汀小尘说出了让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会出来的话。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应璃只是站起来对汀小尘说了一句,“去一下球场。”然后便径直先走了出去,虽然汀小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在他离开教室后没多久也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球场她一眼便看到了身材高挑的他,双手插兜的靠在一棵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汀小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因为那时候学校会在男女问题方面捉得很严,他们这样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有什么事在教室不能说吗?”

像这样两个人单独出来谈话,他们几乎是没有试过的,汀小尘莫名有些仓促起来,自从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发生变化之后,她就已经有意无意的躲开他,但是却每次都那么凑巧的都坐在前后桌。

应璃微微抬起头,黑暗中不远处有着微弱的灯光夹杂着月亮的微光同时照在他的脸上,汀小尘却丝毫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在隐约中看见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深邃。

“高二的学长在追你。”他说的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汀小尘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有些愤怒的瞪着他,“你偷看了那封信?”

应璃却只是沉着脸看着她,“你不能答应他,现在是以学习为重,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将注意力放在感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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