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泽再生气,也没有发昏到拿剑砍人的地步。看谢文亮倒在地上,只瞪了他几眼。
谢文亮一反常态没有骂骂咧咧的,沉默无言的站起来坐一边去了。另几人面面相觑,看这情况各自也都散了。
铁柱一个人靠墙坐着,鼻子发酸,很想哭出来,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孤单。
这时除了自己,奕天明在问木彬师傅一些关于修道上的问题,赫连师兄在和金大力几个人小声说笑,其他不同师傅的弟子,则都各自三五个聚在一起,讨论明天去血阳宗的事。没人和自己一样。
终于,铁柱支持不住了,哭了出来。泪水顺着鼻尖,落在了地上,打在了尘土里。他不敢抬头,就这样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任由眼泪一滴滴掉下。
周围的人可能都没看见铁柱偷偷的在哭这一幕,仍在小声的谈论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铁柱渐渐昏睡了过去。洞内弟子的说话声,也慢慢小了下去,直到彻底的安静了。
等铁柱被一阵吹进洞内的风惊醒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后半夜了。每个人都睡得很沉,偶尔还能听见有人咂嘴的声音和时断时续打呼噜的声音。
铁柱此时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只心里闷的发慌。便掂着脚,小心翼翼的从躺的横七竖八人身上穿过,走出了洞外。
外面天空澄澈,夜风习习,吹在身上,不禁让铁柱打了个冷战。
仰头看看天空,今晚并没有月亮,连星星也只有几颗。不过那几颗星星看起来虽是寥落,但却显得特别的明亮。
铁柱站在洞口,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能往哪里去。
再站了一会儿,看着远处模糊的黑暗,脑袋里既清晰又平静。
“随便吧。”铁柱在心里给自己说了一句,抬起脚,不辨方向漫无目的的走了下去。
走了一阵,四周依然是让人看不清的夜,心不知缘由的沉了下去,那悲伤的感觉一点一点爬了上来。铁柱找了块石头,蜷缩着身体坐下。他想,这样应该就能抵御夜风的寒冷了吧。
可是,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他还是觉得他的背、他的手、他的脚,都很凉。
他的眼泪又来了。
这次铁柱哭出了声,哭的身体颤抖。他听着自己‘呜呜呜’的哭声,想笑自己可笑。又想哭,哭自己胆小软弱。
不知哭了有多久,哭的身子发软,泪眼朦胧,趴在了石头上。
就在这时,募地看见一团不像是一棵树或是其他的黑黑的东西,在不远处立着。
铁柱被吓的一颤,这么一颤,继而感觉起自己的窝囊来。抽抽噎噎的趴在石头上,咬牙切齿的大声喊:“你来啊!。来啊!。来咬。奥。我,咬我。吧。我跟你。拼了。拼。了。”
那黑影还是一动不动,只发出声音道:“长风,天快亮了,你回不回去。”
铁柱听出是奕天明,紧握着的拳头顿时松了下来。用力的遏制着哭泣的抽噎,说:“天明师兄,你。一。怎么来了。”
“师傅怕你出什么事,让我跟着你。”
“你一直都在。我身后?”
“恩”
铁柱忽然感到心里一股暖意。
“师兄,你先。先回去吧,我马上就走。”铁柱想平静一下,不愿这个样子见人。
“恩”奕天明应着,站在原地没动。
看奕天明没动,铁柱有些局促不安,脸红着说:“师兄,我这样是不是很丢人?”
“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奕天明简短的说道。
铁柱脸上又是一红,心想:“问的真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接着又问:“那。师兄,你有害怕过什么东西吗?”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真是笑话,天明师兄会怕些什么呢?
“有,我怕修道。”
没想到奕天明居然这么回答,铁柱强笑两声,说:“天明师兄,你真会开玩笑。”
奕天明没有理会铁柱的反应,接着说:“我的确怕修道。每当修习的时候,总是知道自己与一个人差的还很远,再努力也差很远,所以很怕。却又不甘心,越努力越害怕。”
铁柱不清楚他说的什么,随口说道:“师兄天赋这么高,还有谁赶得上你啊。”
“奕天德!”
铁柱生活在闭塞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康平镇,入世才没多长时间,自然没听说过奕天德这号人物。
若是其他人听了奕天明这么说,就只会惋惜他生不逢时,碰上了个绝世无双的弟弟。
奕天明之弟奕天德,一剑山庄二少爷,奕剑一与长公主所生,是当朝皇帝的亲侄。从五岁开始修习道法时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深得奕剑一喜爱,也是奕天明心里最深的痛。
听奕天明这语气,好像完全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铁柱不明白情况不敢多言。
奕天明接着恨声道:“要是超过他,说不定。说不定。父亲会高兴,会回心转意,会去看娘两眼。可是,可是我很怕。总没他强,但我又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恨。”
说道这里,奕天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深吸一口气说。“抱歉,不该给你说我的家事听。我们回去吧。”
铁柱还想着他的话,听他一叫,从石头上跳下来,说:“哦。嗯!好”,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奕天明也变回而来沉默寡言的样子,但在铁柱心里,这个师兄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不可亲近了。
等两人回去,天已经亮了。
木彬道长、金大力及众弟子在洞外站着,毫无疑问是在等他们。
“长风,大早上的你去哪儿了?”赫连泽瞟了奕天明一眼。
铁柱应付道:“哦,我醒得早,闲得无聊出去走走,正好碰见天明师兄。”说话间看了一眼木彬。而木彬神色淡然,也不去看铁柱,好像对昨晚的事全不知情一样,只说道:“人都齐了,那我们走吧。”
随后一行人就带着清晨的朝阳向血阳宗飞去,唯一比较奇怪的是,一路上没人再提‘长风尿了裤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