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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暖暖的阳光从窗外泻进来,却丝毫没有暖化室内僵持的氛围。
老师等得有些急躁,揉揉酸痛的太阳穴,对女孩说:“叶同学,是不是该给老师说说是谁的错了,老师不会怪你的。”
“老师,我没错!”女孩突然抬起头,小小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女孩的脸暴露在叶宸溪的视线下,叶宸溪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会有熟悉的感觉了。
因为——这个女孩根本就是小时候的叶宸溪啊!无论是相貌还是声音,都是叶宸溪最熟悉的!
那么,那个老师,应该是她小学时期的班主任李老师吧?叶宸溪有些迷惑,她刚才分明在她家啊!怎么可能一瞬间就到了别的地方?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这就是——幻象?让她回忆小时候的事,是谁?又有什么意图呢?
但这个情景,她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啊?是在什么时候的事啊?
“那你给老师说说,事情的原委和经过吧。”李老师无奈地拍拍小叶宸溪的肩膀,放缓声音说。
“昨天下午活动时间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坐在位上看书,莫玲和那几个女孩跑过来,扯着我的书硬说那是她们的,还说我是没人喜欢的傻瓜,然后有人在后面推我,我不小心撞在一个莫玲身上,然后她就摔在地上了。”叶宸溪抽噎着,眼眶里蓄满了泪珠,“老师,真的不是我!”
“老师不是不信你,推你的人是谁?”
“是……是小林。”
叶宸溪听着熟悉的对话,忽然觉得有些耳熟,听到最后一句时,她猛地想起,在小学四年级那年,因为太喜欢莫玲的一本书,所以悄悄从莫玲书包中偷出来。没过几天,莫玲就发现了,并带着人来找她要书,但她总说那本书是她自己买的,所以莫玲她们就硬抢。最后莫玲摔在地上,虽然摔得不重,但还是住了几天院。叶宸溪家长和被叶宸溪指出的孩子的家长承担了医疗费用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不知怎的,原本就不受人待见的叶宸溪,这下更没有朋友了,因为所有同学都开始疏远她。
莫玲倒在地上确实是真的,但她对老师撒了两个谎。一个是那本书,那本书是莫玲的,而不是她的。第二个谎是莫玲摔倒的真相,是她推的没错,但那是她自己故意推得,而不是不小心。当时混乱中也没人在意到底是谁推的,所以她就随便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反正也没人知道,只要把错推到别人身上就好了。小林……对不起了。”小叶宸溪当时这样想。
【……‘反正也没人知道,只要把错推到别人身上就好了’。……】
女声再次响起,淡淡的语调,重复着小叶宸溪心中的想法。
【……这就是你啊……叶宸溪,你就是这样一个败类……】
【……永远孤单一个人吧……没人会需要你这样一个渣滓……】
【……继续自欺欺人吧……】
背景继续转换,这次是在教室。
叶宸溪这次站在窗外,教室里面坐满了学生,老师站在讲台上不知在说些什么。
叶宸溪看见小叶宸溪被点名叫起来,矮小的身板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就是她,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因为她没有心。”“没有心?”“就是那种只顾自己,不顾及别人的意思。”“以后要离她远点,听说她总是惹事。”“真的?”“真的。昨天放学她最后一个出去,结果讲台上的全班的作业不见了。”“一定是她偷的。”“恩。有人在她桌子里找到的。”“真是一个小偷。”
台下的议论声一波高过一波,像涨潮的潮水一样把小叶宸溪淹没。
那些作业不是她偷的,但为什么在她桌子里找到,叶宸溪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有见她不顺眼的人故意诬陷她,只是不知道是谁。当时叶宸溪只觉得自己好无辜,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这样千夫所指,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那些诬陷她的人!
小叶宸溪低着脑袋,眼眶红肿红肿的,一副马上就会哭出来的样子。
但她只是默默承受着,她不敢站出来说她是被冤枉的,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人。
站在窗外的叶宸溪,也只是垂下眼帘沉默着,她丝毫没有要冲进去为小时候的自己澄清的冲动。
【……看,这就是你……多么可笑……】
【……只会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哈哈哈……像你这样胆小的人……还是什么都别做,别抵抗……默默承受便好。】
背景再次转换。
叶宸溪看见,体育课上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草地上默默垂泪的自己。
叶宸溪看见,每天被恶作剧捉弄却丝毫不敢反抗,软弱无能的自己。
叶宸溪看见,每次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发抖,胆小没出息的自己。
她看见,父母怨恨失望的眼眸。
她看见,倒在血泊中失去生命的亲人。
【……连自己都守护不了,你还有什么力量去守护爱你的人……】
【……为了你,也为了爱你的人、你爱的人……】
【……坚强起来,学会反抗,学会自保……】
【……学会用这种‘力量‘去守护别人……】
叶宸溪早已泪流满面,抽泣不已。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自己可以改变什么。
她不想这样,她想变坚强,想拥有保护别人的力量。
…………
叶宸溪重新睁开双眼,这次是在操场。
她正被人揪着衣领,摁在一颗老树上。逆着光,叶宸溪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耳中传来那人恶狠狠的声音:“叶宸溪,警告你多少遍了,给我听话点啊!不然让你好看!”
听声音,是个女生。
若是以前的叶宸溪,肯定会沉默着不说话,但现在叶宸溪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什么改变,一种叫【勇气】的东西慢慢在心底堆积,她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可以做到似的,她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有勇气过。
“听见没有啊你!”那人用力揪住叶宸溪的头发,口气有些暴躁。
“请你放开。”叶宸溪抬起头,凌乱的碎发下是一双熠熠生辉的紫瞳。与以往的她不同,从前的叶宸溪,紫瞳里全是忍让和自卑,现在这双眸子中,散发着星光一样的光彩,有了一种名叫【自信】的东西。
“你……”那女生好像很惊讶,她印象中的叶宸溪,应该只会附和她的话,一点都不敢说不。
“我说,请你放开。”叶宸溪右手握住那女生的手腕,用力把她的手拽下来。
“你……你到底是不是叶宸溪!?”那女生还想动手推叶宸溪,却被叶宸溪单手打开。
“我当然是叶宸溪。”
阳光下,黑发的少女迎风而立,一头黑发四处飘散,身上的制服在风中起舞,紫色的瞳孔中映着高傲和自信。
这才是真正的叶宸溪,浑身闪耀着耀眼光芒的叶宸溪。
不是那个紫瞳的、无能的叶宸溪,也不是那个赤瞳的、冷傲的叶宸溪。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