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籁人把带来的压缩食品吃光了,要是不想饿死,那就得自力更生搞吃的。智人有时也送些吃的来,诸如烤得半生不熟的兽肉,或是浆果干果之类。然而,浆果干果他们能吃,那兽肉可就犹如毒药一样,叫他们说啥都不敢往嘴里送。吃野兽的肉,对于他们来说那是违背道德的,是兽性的回归。可是现在不但要吃,而且要亲手去宰杀野兽,否则就得饿肚皮,甚至饿死。
不想饿死就得吃兽肉,捷进耶夫带头,一大口兽肉咬到嘴里,嘿!又腥又臊又硬,怎么嚼哇,又怎么下咽呐?!硬着头皮咽下一口,绝不想再吃第二口了。有口壮的,皱着眉头免强吃几口充充饥,能对付活着也就算了。而那些女同胞就全然不是这样,她们把兽肉拿到鼻子下面闻一闻,一甩手扔到一边,有着一种宁肯去死也不屈从于兽肉的气概。
饿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饿的天之籁人,这回可品尝到了腹內空空的滋味。尤其是女同胞,饿得两腿发软眼冒金星,就这样还得硬撑着去采撷浆果戓是乔麦种子。有实在支持不住的,倒在床上呜呜哭,想爸想妈想吃的。想回去根本办不到,后悔当初头脑发热来到这地球上,搞不好就得早早死在这地球上。
带着艰巨的任务而来,为了完成那些任务,他们是有规划有步骤的。然而现在,生存成为首要问题。智人不可能用自己的劳动所得去养活他们五十个人,因为智人的收获连他们自己都不能满足。没办法,为了不被饿死,为了任务的完成和远大目标的实现,他们漫山遍野到处搜寻,凡是能让他们免受饥饿的,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一律搞回去当食物。
所有星球上的智慧生命,其适应自然的能力都远远胜过其它任何物种,这时的天之籁人,只能逐渐习惯以肉类当食物。
一只雌性马鹿被天之籁人设下的藤蔓套索套住了。它不住地蹦跳着,挣扎着,但是它的所有努力都无法达到目的。套索勒住它的脖子,将它从生的世界一步步带到死的边缘。它幼小的孩子在一旁发出焦急又悲怜的鸣叫,无助地望着等待死亡到来的妈妈。
捷进耶夫领着几个人过来了,小鹿吓得跑到一边,浑身颤抖地哀鸣着。望着眼前的景象,天之籁人定在那儿,人性的慈悲让他们久久没能动手杀死那马鹿妈妈。但是放那马鹿妈妈走吗?放它走就意味着自己要挨饿,饿严重了就意味着死亡。他们犹豫着,是生存还是死亡在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算了吧,咱们还是去寻找别的吧。”一个女同胞说。
捷进耶夫没动声色,一时他还不能决定怎样处理马鹿妈妈。记得在学校的历史课上老师曾经说过,在远古时期的自然界,为了自身生存,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弱肉强食,很多物种的存活,都是建立在另一物种死亡的基础上的。可是眼下,这种弱肉强食下的生存,不但是建立在另一个生命死亡的基础上,而且让一个幼小的生命丧失了母亲,这,不能不让捷进耶夫大动恻忍之心。可是怜悯它们,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自己如此残忍下去,那就等于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此时,一切生物利己主义的本性占据了上风,让捷进耶夫最终下了狠心。
捷进耶夫咬着牙,举起利斧朝马鹿妈妈走去,说“算了吧”那位女同胞转身蹲下,用双手捂住脸??????
还得以种植为主哇。由于被那群小妖搞出来的天下大旱,使得他们的前任丘吉森他们种下的乔麦几乎颗粒无收,他们的主食仍然还得以兽肉为主。好在天气条件允许,他们在大乌江畔的开阔地上,开垦了大片土地,撒下了他们带来的粮食及蔬菜种子,同时,又仿效丘吉森他们曾经做过的,利用他们留下的围栏,继续驯养野生的食草动物。
釆撷浆果和干果,也是天之籁人每天的必修课。这份功课主要由女人负责。
太阳刚刚冒出山顶,晨露还在灌木及蒿草上闪耀着晶莹的光,一伙天之籁女人在一个男人的带领下出发了。密集的丛林中,幽暗中透着斑驳的阳光。她们蹚着露水,边走边左右搜寻,凡是能吃的全在她们的采摘范围内。
忽然,一个黑影闪电般地从他们身边划过。谁也没看清那是什么,但是大家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象鬼魂附身一样瘆透心脾。走过一段后,当大家的神情稍有安定时,那个黑影又一次闪电般地从大家身边划过,让大家不能不再次惊惧起来。就这样,那个阴森森的黑影,时隐时现地伴随在她们左右,令人脊梁发怵。
总算满载而归,但是到了家里一清点人数,出去的十五人,回来的却只有十四人。又清点了几遍,仍然是十四人。缺了谁呢?仔细一查看,一名叫嘎娜罗娃的女同胞没能回来。这,不能不让大家惊出一身冷汗,也不能不让大家与那时常出现的黑影联系起来。于是他们急忙派人到八宝地煞洞询问,这才知道,丛林中有一种怪物叫魑魅魍魉的,专门以人或兽为食。但是这时谁也不能完全判定,失踪的人就是被魑魅魍魉抓走了,还有走失迷路的可能呢。
那么就找吧。天色已黑,无论天之籁人还是智人,打上松油火把全体出动,漫山遍野地呼喊着,搜索着。一夜过去毫无线索,当天色大亮时,捷进耶夫这伙在一条小溪旁的岩石下,发现了一堆还带有血渍的白骨。一看就知道,那是人类的骨头。
悲伤和忧虑弥漫在天之籁人的草棚內,大家围着那堆捡回来的白骨无言地抽泣着。与猛兽的搏斗仅仅是有人受伤,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天之籁骄子竟被丛林怪物夺去了生命,除了痛心外,也让一些人产生了一丝对前途的担忧。有人互相望望,那神情里流露出来的仿佛是:怎么样,还能在这地球上再呆下去吗?
各种心绪搅扰在一起,十分悲伤的情绪淹没了所有人。正沉闷无语,门口忽然响起一个脆亮亮的声音:
“我亲爱的子民们,我看望大家来了,你们还好吗?”
大家同时扭过头去,不禁遇见救星一样又惊又喜:俊罗刹!
疯婆子俊罗刹笑盈盈地走进屋内,大家把她让到他们做的木椅上。她一低头看见了地上的那堆白骨,再看看大家那似笑非笑的脸,以及一些女同胞哭得红肿的眼睛,她立时警惕起来,指着地上的白骨问道:
“这,怎么回事?”
捷进耶夫把事情的经过讲了。
俊罗刹陡然阴沉下脸,咬着牙根说道:
“好你个佐力,上次你就让我损失了三个人,这回,就这么两天半,你又让我丢了一条人的性命。好哇,你看这回我怎么和你算这个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