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藏经阁,宁拓成二人往栖蓬山驶去。在路上热心的大师兄又不免一顿教导。
‘内门弟子有很多福利,不提每月下发的那点灵石,光是这法器的甄选也是与外门弟子有着很大差别。’
‘不知师兄所说的差别在哪?’
‘外门弟子只有统一的制式法器发放,这些法器虽然对于初期来说已经够用,但缺点在于锻造时过于考虑大众化使用而缺少了对某一命相的针对性,使得这些法器变得中规中矩没了特色。当然之后的修行闯荡或者积累些门派贡献也能在栖蓬山上换些适合自己的法器,但这开始的些许差距就已经拉大了内门和外门的区别,让你们这些人在起始点上就占尽了先机。’
‘这么说来外门弟子岂不是很凄惨了,应该不少人有怨言吧。’
‘怨言嘛肯定是有的,但这种不平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动力。你可别小看外门弟子,他们中资质优秀的不在少数,宗内过往历史上很多天骄之子都出身外门。虽然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核心秘法的传承,但凭着一身本事和逆天的福缘同样获得妙法搅动一时风云。’
‘知道修仙界有名的邪门葬魂涧么?’宋卢填有些神秘地说‘葬魂涧开宗立派之人就曾经是我们游云仙宗的外门弟子。当时因为一些纠葛叛逃出宗门,又得到神秘传承,功法渐进,最终成了一方大佬搅动风云,开宗立派叱诧一时。甚至鼎盛时还有反攻游云山的企图,不过当时几位避世的长老同时出手将他挫败,才堪堪灭了他的嚣张气焰。从此葬魂涧视我们游云山为死敌,多年来有不少外出历练的弟子遭他们暗算,这仇怨已然越结越大了。’
‘原来还有这个典故啊’宁拓成若有所思。
‘所以说不要小看外门弟子,虽然你们身居内门,也要时刻保持一种危机感。宗门在大的奖励方面可是一视同仁的,可不会因为你是内门就多加偏袒,到时候修行不济遭人耻笑,内门这块招牌可当不了遮羞布,只会变成心头的一道枷锁。好了,不多说了,栖蓬山到了。’
‘嘿嘿嘿,师傅师傅,我手艺不错吧,第一个完整作品就这么出色,瞧瞧这品质,这质量简直是无可挑剔啊。别看我之前在家笨手笨脚的,学了炼器才发现,我简直是聪明伶俐无师自通啊…呸呸呸,说错了说错了,简直是名师出高徒啊,嘿嘿嘿。’苏漫儿抱着打开的锦盒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手艺看来看去,怎么看怎么顺眼,高兴得如同第一次尝到蜜糖甜头的孩童一样。
汴思危心里暗暗发苦:‘再差能差到哪去,这可是用了我库藏的整整一条紮龙筋啊,嗞…,想想都肉疼!我汴老儿收这么个徒弟,怕是后半辈子攒下的那点宝贝都要留不住喽。’
不过虽然心里抱怨归抱怨,看看徒弟第一次的作品还是有些欣慰的。现在斑斓火还未成型,只是初期的效果已经崭露锋芒。这根紮龙筋换做自己处理的话没小半个月是出不来的,给这丫头处理,两天就脱胎换骨变了模样。
虽然这手法粗糙了点,但材质本身的杂质却是驱除殆尽,不得不赞叹斑斓火的霸道!
汴思危想到以后的光景,不禁眉头轻舒、喜从中来,刚想附和着表扬几句,忽然收到弟子传来的信息,便立即对苏漫儿说:‘真是赶巧,宝物初成你宁哥就来造访了,走,出去看看去。’
‘哇,大橙子哥来了’小丫头一阵欢天喜地,抱着锦盒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宁拓成二人刚被童子迎进殿内,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喊声‘大橙子哥,几天没见,想死你了!’
唰的一声,一道人影扑来,看着冲自己傻乐的苏漫儿小丫头,宁拓成忽然感到一阵温暖。自从拜入仙门以来,到处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宗门内连个坐下来说话的人都没有,此时见了小丫头才感觉到一丝温暖流淌在心间。
‘怎么样,在这里还住的惯么?听没听师傅的话?你这调皮的性格可别捅出什么篓子来。’宁拓成有些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问道。
‘师傅人可好了,在这里师兄师姐们都特关照我,日子过得可舒服了。就是整天学炼器,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闷死我!哥,哪天咱们回守望镇一趟吧,出来这么久,有点想家了……’开始说得欢天喜地,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声调中也掺杂了一丝酸楚。
‘嗯,第一次历练过后宁哥就带你回去一趟,把你爸妈和我娘都接过来,让他们也享享清福。’
‘汴师伯!您怎么来了,晚辈拂翠山大弟子宋卢填,在这有礼了。’宋师兄看他俩寒暄,索性避在一侧,远远看到汴思危走来,赶紧上前行礼。
‘不必拘礼,你们不是来挑选法器么,我顺便过来看看。’汴思危此刻一脸师长的尊容。
‘小小事情哪敢劳烦您亲自出面。’
‘还不是看在我宝贝徒弟的面子上,这丫头念叨她宁哥好久了。今天既然来了,我倒要见一见这小子。’
宋卢填满脸惊讶地在苏漫儿和宁拓成之间看了看,心里若有所思。
‘拂翠山新入门弟子宁拓成,见过汴前辈。’宁拓成也赶紧在师兄之后行了个礼。
汴思危点点头算是应了,接着开口道:‘既然你们今天登门挑选法器,我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来,这边走。’
‘师傅师傅,既然是我哥来了,能不能多送几件啊。’苏漫儿鬼头鬼脑地粘在他身边小声问道。
‘胡闹!宗门自有规定,我身为栖蓬山派首,怎么可以因为你徇私!’
‘师傅真小气……’苏漫儿被训斥后一缩头,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
看着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宋卢填微微带笑,宁拓成则有点汗颜,这小丫头的性格看来短时间内是改不了了。
一行人在走廊中左右穿行,很快来到了负责新入门弟子挑选法器的行宫。汴思危暂时遣退了宫内的接待弟子,转过身来对他说。
‘我没记错的话,启相大典上你的命相属土。宗内的规定应该都提前知道了吧?每个新入门弟子可以挑选攻击法器,防御法器和日常的代步法器各一个。喏,东西都在这了,喜欢什么自己去挑。’
宁拓成这青苗子哪里懂得该怎么挑,刚想转头问问师兄的意见,却瞟见苏漫儿一个劲地给自己使眼色,小手指暗暗往自己师傅身上比划,他才恍然大悟,赶紧向汴前辈一个躬身。
‘弟子见识浅薄,还望汴前辈能给些指点。’
‘哈哈哈’汴思危拂着胡须满意的笑了笑说:‘那老夫就替你擅作主张了。’
‘这柄墣牢刀,坚实厚重,虽不以迅捷见长,但每一击都能减缓对手的一些身形速度,攻守兼备,作为前期的兵刃倒也不错。’汴老头随手几个点指,招来三件物品‘这件厚土盾,新入门弟子最常挑选的法器,皆因此物防御全面又有特殊禁制镌刻,关键时候催发开来,能挡下灵游境对手的全力一击。而你命相又属土,稍加祭炼肯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至于这把破魔飞梭’介绍到最后,汴老头有些怀念地轻抚手中的银色小梭‘这是老夫当年亲手锻造的小玩意,曾经陪伴过我不少的年少时光,换下来后一直扔在旮旯角派不上用场。今日就送与你做个代步工具,也算是让它物尽其用。’
宋卢填一见这把飞梭眼角就没来由地一跳,脸上故作淡定地瞧了瞧苏漫儿又瞅瞅宁拓成心里暗道:‘前几天四处散传汴师伯和古师伯因为一个弟子闹翻了脸,莫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前面两件也就算了,只是寻常的法器,最后这个可是汴师伯当年自己炼造的珍品啊!代步工具?谁见过把曾经的随身法器当代步工具送的?看来宁师弟与这个小丫头的关系不浅啊。’
‘谢汴前辈厚爱,弟子必当努力修行,不辜负前辈的期望!’
汴思危扭过头饱含深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徒儿,那意思就像说,你看,师傅不算小家子气吧。
‘哥,这是我自己第一次炼出来的成品,就送给你当礼物了。以后出门执行任务可不能忘了给我带好吃的啊,要是忘了带可别怪本姑娘翻脸!’
宁拓成没说话笑了笑接过锦盒,看着假装要生气的苏丫头心里一阵温暖。
‘既然已经完成挑选,我和师弟就不多打扰了。’
‘等等,这小子启初三炼的第一炼就跟在我身边吧,至于你师傅那里我会打个招呼的。’
‘一切谨遵汴师伯法旨。’说完便带着宁拓成返回拂翠山。
在路上,大师兄仔细询问了他和苏漫儿的关系,又向他解释了一番破魔飞梭的珍贵。
一切的话题都围绕在飞梭上,至于苏漫儿送的锦盒,却被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个新入门的小丫头能炼出什么好东西来,宋卢填最感兴趣的还是这层关系,有了这层哪怕要绕几道的关系在,以后自己有求于栖蓬山时起码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这汴师伯可是宗内出了名的怪脾气,要请动他出手炼器就是自己的师傅也要拉下面子来。不过脾气怪归怪,这炼器的功夫却是实打实的强,整个修仙界能与他比肩的不过五指之数。以后自己功法渐进,炼就第一枚法宝时恐怕要有求于他了。有了小师弟这层关系,就好办多了!
至于这次挑选法器他有意破格相赠的那枚破魔飞梭,宋卢填则是心照不宣,谁没有个疼爱的后辈。再者说来,小师弟有个强力法器傍身也算是从另一个侧面增强了本届弟子的实力,以后有个大场面也不丢我们拂翠山的面子啊。
身边的大师兄心中怎么想宁拓成一概不知,但这次跟苏漫儿相见却是勾起了他想家的归心,娘还过得好么?镇子里还太平么?看着远方的浮云和山峦,他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