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美好的回忆,怎么如今想一次伤心一次?
清清嘴唇发白,太阳穴隐隐一跳,胃疼,顶着心窝。
站阳台,艾承玄放眼眺去,视野极佳,可以看见极远的地方,马路上有如蚂蚁一般挪动的车辆。
可是明明晴朗的天却突然阴沉下来,太阳躲到厚重的云层后,艾承玄抬眼,乌云蔽日。
“什么鬼天气?”嘴里忍不住念叨,艾承玄转身回屋,正见清清拿着一件T恤衫出来。
“要带回去吗?”暗猜那件T恤对清清有怎样的意义,艾承玄盯着神色略微憔悴的清清,慢慢向她走近。
握着衣服的掌心渐渐收紧,清清看他,眸含秋水,“不,只是拿去丢掉。”
她又哭了!
看见她眸底的点点晶莹,雾里生花一般,艾承玄紧了眉梢,心脏小小的缩了一下,疼。
“还要留在这吗?或者走?”实在不想留下来,艾承玄脸色略显难看。
“走吧。”反正也看过了,走吧,再也不来了。
这样想着,清清率先往门口去,视线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艾承玄长眉紧拧,心里好似有小虫子在爬,一点一点噬咬他的心窝。
出来时,清清将印有两人恩爱大头像的T恤衫丢进垃圾桶。而他的那件,静静躺在衣柜里,或许永远都会像他的记忆一样,被岁月和灰尘尘封……
稍早还有太阳,可转眼天就阴沉下来。
清清抬头看了看,随意说了一声,“好像要下雨了。”
“可不是吗?刚才还那么大太阳,这会儿说阴就阴!这天气啊,就像人生一样,总是不停的变。”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发表感叹。
清清心口抽了一下,她看向他,“走吧。”
“嗯。”
两人并肩往前,由于是公众人物,艾承玄戴着墨镜,而天上并没太阳,此时他这装扮自然是引得无数人注目。
“嘁,耍什么酷?”
“这年头啊,只要烫个头发戴副眼镜的男人都是裴勇俊,只要脸上挂副的墨镜的都当自己艾承玄!”
有两个长相一般的小青年,见不少女人都被艾承玄那挺拔的身姿和卓绝的气质吸引,也不在意被对方听到,嘴里说着酸酸的话。
清清听到,目光又再移去他脸上,见他微沉的嘴角,“噗”的一声笑,“这年头戴副墨镜的都当自己艾承玄!”
“我可是纯正的,那些山寨哪比得上?”他微怒,嗓音也是没能忍住的拔高。
一些人的目光往他们投来,满眼奇怪。
清清抿笑不语,心情渐渐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
轰隆隆——天空响起一道哑哑的闷雷,空气里染着水气。
“不行,要下雨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他摊开手,抬头望天,掌心依晰感觉到微凉的小水滴。
此时他们已走出小区,正在必经的街头。
清清左右看看,指着不远的商店,“去那里面买两把雨伞吧。”
循目而望,商店前有很大一片空地,用铁架支撑着一个塑胶帐篷,此时已经有些路人站下面避雨。
两人一前一后往商店去,看到戴着墨镜的男人,那些人的目光好像嵌在他脸上似的,如何都不转眼。
墨镜后的眼睛撩起几丝不快,艾承玄微抿着嘴角,昂扬的身姿一点一点穿过人群打量的视线。
商店并不大,可能是下雨天,雨伞被摆在很明显的位置。清清走过去,拿起两把折叠小伞,正要走去柜台结帐的时候,艾承玄已经先一步付钱。
“这个,一把就行。”回头,他冲清清弯唇而笑,虽然时尚墨镜遮住他大半张精致面庞,可清清肯定镜片后的眼睛此时一定是春水潋滟,桃花飘散。
结帐吧上,一把长长的黑雨伞,好似拐仗。
嘴角犹有浅浅的笑,清清放下雨伞,往他靠拢,“这把行吗?”
“可以吧”,将钱夹放回兜里,他撑开伞,举至头顶,黑色绦纶料,大大的伞下好似可以撑起一片晴天。
撩人心弦的性感嗓音,颀长结实的身骨,还有帅气的面庞,艾承玄的一举一动都夺人眼目,好看得令在场所有女性舍不得眨眼。那位收银小妹痴痴望着他墨镜下的英俊两颊,双腮染红。
走出来,天空果然下起银丝一样的小雨,不大,依然有行人穿梭其中。
撑开伞,他往清清靠了靠,“走吧”。
欲往前,却发现清清站台阶上不动,只那如雾似水的眼睛呆呆望着漫天扯絮一样的小银丝,风吹乱她的发,丝丝拍打在脸上。
“那天也下着像今天这样的雨,他从那个地方走来……”清清指着目光放出去的长街,神情哀婉,“他没带伞,当时他脱了他的外套,撑在头上,然后我们一路小跑,很开心,我们一直笑着。”
艾承玄的目光错杂复杂,是了然,也是怜悯。
清清忧伤的模样令他难受,想了想,艾承玄翘起嘴角,伞收回来,他微微偏头,俊脸逼近看她,“喂,想不想开心?想不想笑?”
清清挑起眼角睨他,眸光顺着往下看了一眼他的浅蓝色紧身上衣,“你不会是想脱下衬衣替我挡雨吧?别糗了,你下面可什么都没穿!”
“去,我是我好不好,才不是你那秋耀宸,等着!”说完,他唇边溜出两粒狡黠笑涡,住着雨伞像拐仗,一步一步没入雨里。
清清疑惑看他,只见他秀挺的身躯立在雨中,他转回身来,看着清清。雨淅淅沥沥,渐渐大了起来。天地之间是银丝一样的雨帘,而他身子巍峨如山,屹立其中,任那雨滴落到发丝里,衬衣上,洇开小团暗色湿意。
人群好奇的看他,清清也站台阶上,对他的举动迷惑不已。
他笑,唇边泛开柔柔涟漪,雨伞撑在掌心内,往地面轻住了两下,毫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目光,嘴里哼着小曲,艾承玄如一只淋湿了翅膀的蝶,却依旧能翩翩起舞。
他在哼“雨中的旋律”,一首经典的小清新曲调。
随着音乐,他如蛟龙在雨中灵动穿梭,手里的雨伞玩弄自如,他跳的是拐杖舞,舞姿帅气潇洒,步子轻盈,姿态灵巧。
“哇……”
“好厉害哦!”
在场的人,无不真心赞叹,就连躲在商店里的顾客也都跑出来,全站台阶上目不转睛欣赏雨中艾承玄精湛的舞姿。
清清愣在原地,她万万没有想到为了博自己一笑,他这样的大明星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而且还是在雨里。
“神经病!”果然,人群里漫出一声不大不小的讥讽。
清清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反正只见他跳得更加欢快,那把雨伞在他手里好像被注入生命力,随着他的姿势左右手来回晃荡,或竖或横,与他颀长的身躯一起融入雨里,舞动出一场完美好看的表演。
“好棒好棒……”
曲渐终止,人群传来掌声,不少人毫不吝啬的夸赞。艾承玄笑,尽管一舞下来耗去不少体力,可依旧听不到他喘气的声音。
“美丽的小姐,请和我一起跳支舞吧!”他走到台阶前,望着清清,唇畔的笑意美得好似所有的花儿都在细雨里绽放开来。
笼罩在眉心的那缕愁烟淡淡散开,清清望着他,视线好似可以穿透镜片看到他那柔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