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云娜躺在床上,身后的一双翅膀失去了活力,怎么合也合不上,只好无奈的滑落在地上,乱糟糟羽毛就像草堆一样,情况看起来很糟糕。
云道人坐在床前,一手垂压着自己的腿部,另一只手捏住云娜手腕,渡入一丝真元查探,不想真元只是浅浅的传入腕脉,便消散一空。云道人有些惊讶,眉头自然而然的皱了起来,不过片刻间又想明白了。云娜也算了不得,一本心法开慧之前,没一两个月功夫,连想搞懂它都难,云娜却没几天功夫便能引气了。
但他这一皱不打紧,却惊了瓦列一身冷汗。
“云娜怎么样,云先生?”
云道人收回手,站起身来。转过头来拍了拍瓦列的肩膀,笑着回答道:
“乏力,目前来看就这么多。”
瓦列心急之下又追问道:
“这怎么办?”
云道人看了看瓦列,见瓦列绷紧的双肩下一双手上下摆动,知道他的情绪太重,便开解道:
“你不着急,她就没事了。”
瓦列听云道人这么说,尴尬的笑了笑,这才把双手放下。又急忙吩咐噶伦去准备些糕点和苦茶,便伸手去请云道人入坐。
云道人行礼谢过瓦列,便坐下与瓦列对视,期间说道:
“这是我没想到的,你妻子有修道的天赋,而且非常好,应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先天血泉,要么不会这么快就有气感。”
瓦列身为大使,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却是懂得凤翔星的修炼分级的,没想到云道人给自己妻子这么高的评价,脸上挂满了开心的神色。而云道人却对她摆摆手,接着对他说道:
“只是没有师傅的,才会犯下这种错误。她几天下来,身体内有了气感,强行引气后消耗过度才会昏厥,连气根都没留下,以后只能重新修练了。”
瓦列一听只有几天的努力白费了,也就不再在意了。便起身对云道人行礼,云道人只得赶忙回礼,瓦列这才对云道人恳求道:
“如果我恳求您作为云娜的老师,您会答应吗?”
云道人看得出来瓦列有多么在意云娜,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然后仔细的看了看云娜的翅膀,心里这才有了计较。
噶伦取来一角蛋糕和苦茶摆放在云道人桌前,并示意云道人先行品尝。云道人也不客气,端起苦茶浅饮了一口,又对噶伦点了点头表示谢意,这才对瓦列说道:
“我会同意。但是你妻子不会同意的。”
说罢指了指云娜那乱糟糟的翅膀解释道:
“我的穴道帮助我给身体各处供能,所以我的身体可以动。云娜也一样,她如果按照我的指点方法练下去,说不定这一双翅膀就要脱落了。你觉得你妻子肯答应吗?”
瓦列想到这里,苦笑的摇了摇头。天使的翅膀并非工具,它和人的手和脚一样,后天才生出翅膀的瓦列最清楚这种感觉了,自然心里有非常中肯的评价。
瓦列又对云道人问道:
“那有没有折中的办法?”
云道人这次点了点头,对瓦列说道:
“就比如这次,把气根消耗干净的问题是共通的。我回去后做做功课,给云娜一些常识性的建议,这样她以及魔族的后来者都会个参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能为您做点什么的话,您只管吩咐就好。”
“没什么,咱们如今一体间行事,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不过云娜只修炼了心法,而只有心法是没用的,还要有可以锤炼身体的功法才可以成就仙道。”
瓦列听的非常明白,成就仙道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
可以单挑神灵?或者,一巴掌把拜默打飞。。
好吧,不管怎么说,瓦列听的再明白,却的的确确没搞懂,于是他只好再次向云道人问道:
“我不知道原理,但既然你是专家,就帮忙想想,要怎么样才可以获得功法?”
云道人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需要时间想一想。他便拿起叉子划下一角蛋糕,在嘴中咀嚼片刻,又慢慢的喝了一口苦茶,像美食家般享受的点了点头。才接着说道:
“加入凤翔七派的话,不能解决穴道不同的问题,不过还是可以借鉴的。这步路还是要先走的。
然后还得研究属于魔族的求道方式,魔族中种族多样,这就是一个长久的研究过程。好在道的大门无处不在,起点要求并不高。
最后嘛,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们。”
瓦列不停点头,等云道人说完最后一句时,瓦列更上了心思,急忙问道:
“谁?”
云道人对瓦列笑了笑,摆摆手示意瓦列不要着急,才慢慢说起这件事:
“是刘皇氏,这一脉没有成就过仙人,但是心法修炼却不受先天阻碍。不过到了功法嘛,便因为血脉问题不能通便,所以这一脉的人从古到今以来,都是自己创建功法的,而且人人都可以。尤其是当今太上,自创的功法进速了得,已经是凤翔历史上修炼速度最快的刘皇氏之人了。”
瓦列听到后心潮澎湃,起身取了水器亲自为云道人斟满苦茶水,这才问起来:
“刘皇氏可以为魔族服务吗?魔族可以答应他的任何条件。”
云道人仔细看了看瓦列,发现他脸色平常,不像是伪装的样子。心想或许瓦列真不知道,暗自肺腑你这个大使到底是怎么当的?
瓦列大使怎么当的?鬼才知道。云道人只好给瓦列解释道:
“恐怕除了当今圣人九灵仙,没人能指使刘皇氏了。”
瓦列不理解,继续问云道人:
“为什么?”
云道人得意的点着头,对瓦列回答道:
“因为刘皇氏,其实就是……”
说道这里,云道人双眼严肃的凝视瓦列,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室-血-脉-。”
……
逐妖城,替天殿。
刘淳今日上朝,心情自是极好。昨日与凰魅儿在许心岛一游,凰魅儿的心思似是有些松动,却不知道昨夜凰魅儿到底动没动手脚。不过松动就好,松动就好。
今日是大臣们也显得干劲十足,早起处理了几道折子后却不见有新的奏章。这对刘淳来说,就不是好事了,殿下这么忙活,他却只能等,那等来的,肯定没小事。
这不,刚想假寐的刘淳,就被户部递来的一道折子给打断了念想。
刘淳脸上带笑,翻开看了几眼,才知道折子上都写的是各省因为烽烟之事而造成的损失。刘淳草草看了几眼,觉得安置还算妥当,便印证后发监天审核了。
殿监见刘淳动印,便揣着一讯而来,取了刘淳的折子后方报道:
“使营有讯。”
刘淳散漫的抖了抖腿,才对殿监摆手示意说下去。殿监接言道:
“是正使的急讯,言已有魔族入道之相。”
刘淳讶然,急忙接问道:
“可有明示哪部心法?”
殿监回应:
“乃是《初晴心法》。讯间并言,此人乃是天使族,三日引气,恐是先天血泉之体。”
刘淳暗哼一声,对殿监点头示下,并言道:
“去拟成抵报,发与殿臣商议。”
殿监应诺后便施法影印,不想抵报还未发下去片刻,殿间已是议论纷纷。兵部的官员们表现最为激烈,急忙三人成群,手中拿着临时起草的折子向刘淳走去。礼部一见兵部有所动向,也急忙紧随,待走到刘淳身前便已算到六人了。
兵部以尚书张茂为首,下辖两名侍郎。张茂一见礼部右丞赵芸月亲自来奏,心里便开始打嘀咕。当朝结构下,兵部不设辅丞之职,兵部之责自古至今都从未有过大变,所以未有特职。而礼部不同,礼部因凤翔所需,特设左右丞之位,左丞新设外交使,而如今的云道人师徒三人,便是暂入其职,分领尚书和侍郎官,公干时,便是正负使。右丞却专管凤翔内之异族,此事巧是她管。张茂一时间别无良策,只得先声夺人:
“陛下,抵报所述事大,臣惶恐,因而有本要奏。”
礼部右丞赵芸月听罢对张茂笑言道:
“张老您僭越了,此事还是交由我来办妥当些。”
说罢,又对刘淳说道:
“陛下,臣也有本要奏,却顿感欣喜呀。”
待折子递到凤案前,刘淳一一接过。再看这二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恐是又要有一番争执,刘淳理也不理,一手扶额阅着章子。
果不其然,张茂一听赵芸月针锋相对,便冷哼一声质问道:
“右丞佳人,喜道何来?我凤翔立国之本便是道法一脉,如今异族已取此道,且是血泉之体。想来要不了不多久,便能通识道法了,到时候我凤翔根基有失,国柱难擎呀。你右丞大人岂不是自掘坟寝。”
赵芸月一听张茂夹枪带棒,也没了好脸色,怪笑回道:
“哈,笑话,凤翔一体间,皆是国本。你身居尚书之职,难能不知世外繁宇?我凤翔若是皆如你般鼠目寸光,难道永世偏居一隅?若想道门不失,不如从此闭关锁国,等那强邻来犯好了。那时便劳烦尚书大人您领兵杀敌,保我道门不失如何呀?”
张茂听罢不岔,却一连几个你字说了出口,然而硬是编排不出下文。刘淳听赵芸月驳斥张茂,心下觉得重了,便放下两部草拟的折子,说道:
“尚书张茂,右丞说的确有道理,如今新古不能做比,不取外力下,我等还要被困在这凤翔三百年呢。怎得如今你却忘了?”
张茂听皇帝不支持自己,只得作罢。临了却对皇帝和赵芸月各施一礼,便不再言。
刘淳看了看二人罢,便又对赵芸月言道:
“你的法子也不灵便,不管不问便是不作为,那他们将来成就仙位到底是谁家的仙?”
赵芸月一听却是这个道理,便点头应是。刘淳接言道:
“这便是你右丞之责,且去招领人马,扩仙班。将此事拿个章程,主旨引导凝合,另外知会北上云地,意思就说我朝有意新设一派,看他们怎么安置方算妥当。还有,让你家男人也动起来,别老是予你膳食送来送去的,吓得殿监大人都不自在了。”
赵芸月听罢脸红,应诺而去,张茂也跟着散了。殿监在一侧摸摸自己的鼻子,被刘淳侧眼瞧见,打趣问道:
“你说是不是?”
殿监不言,这话没法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