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天色已晚。
玉穗正伺候在我床前,见我醒来,她忍不住喜极而泣:“娘娘,您终于醒了!”
我还未缓过神来:“我这是怎么了?”
玉穗道:“太医说您是因为近来劳累过度,再加上有了身孕,身子…”
“你说什么?”我大吃一惊,连忙打断玉穗的话。
玉穗忙破涕为笑:“娘娘您都不知道,您其实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呢!”
我难以置信地按住玉穗的肩膀:“我…怀孕了?”
“对啊!”玉穗用力点点头,“娘娘您可不能再熬夜画那啥图了,得好好休息才行。这样小皇子才会健康成长呀!”
我整个人顿时就焉了:“怎么会这样…”
“娘娘您怎么了?”玉穗一脸不解,“怀了龙种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开心你个头!”我用力敲了敲玉穗的脑袋,“我现在烦都烦死了!”
玉穗捂着脑袋,又是委屈又是茫然:“这是为什么呀…”
“啊!——”我用力甩甩脑袋,“我是要离开皇宫的人,现在肚子里有了种,我还怎么跑啊!总不能带个球满世界转悠吧?”我忍不住仰天长啸,“老天爷,你这是故意耍我吗!”
我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肚子。此时此刻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晚些时候,顾霖便出现了。
我心里还有气,便不愿与他说话。
顾霖走到我面前,问:“身子还难受吗?”
我仍旧不理他。
气氛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顾霖突然问:“这个孩子…是朕的么?”
我心下一震,猛然抬首:“你什么意思?”
顾霖甚至都没有直视我,而是把目光放在别的地方:“若不是朕的…”
我顿觉悲凉至极,却忍不住大笑起来:“若不是你的,那又如何?你要杀了我么!”
顾霖双拳紧握,身子亦在轻轻颤抖。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朕…不会杀你。但,七王的孩子,不能留。”
明明烛光还在跳跃,可我却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叹息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而沉重:“你好好休息吧。”
“顾霖!”我迅速起身唤住他。
顾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哪怕是跨越千年万年,也再也不会有交集。我倔强地忍住了眼泪:“对,这孩子是七王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杀了他么?来啊!你来杀了他啊!”
我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指向我的小腹:“来,只要你一拳下去,他就没了。再也不会成为你的耻辱。”
顾霖的脸冷得可怕,却仍旧隐忍着。他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我却拼尽全力抓住他的手,嘶吼着:“来啊!你打死他啊!”
顾霖终于用力挣开我的手:“你疯了么!”
“对!我是疯了!”我顿时泪水决堤,“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会疯掉!”
顾霖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来人啊,看好皇后娘娘!若她再做傻事,朕拿你们是问!”语毕,他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姓顾的,你真他妈恶心!”我整个人瘫软在地。
玉穗进来时,看见我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娘娘!”
我一下子就抱住她,哭得撕心裂肺。
玉穗不知情,却也跟着我哭了起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呀!”
我哭喊道:“这孩子我不要了!你拿碗药来毒死他吧!”
玉穗又惊又怕:“娘娘,您在说什么啊!”
“我不要这孩子了!他是顾霖的孩子,我宁死也不愿给他生孩子!他不配让我为他生孩子!他不配!”
“娘娘!——”玉穗哭得比我还大声,“您不要再做傻事了!奴婢再也承受不了了…”
“玉穗…”我哭得声音都已经沙哑了,“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