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遮住了湛蓝的天空,带着梦幻的气息席卷而来,天地万物幻做一色的空灵,纯净而安宁。白色的云雾越聚越多,翻涌而上,云海笼罩了一切,苍茫广阔。
浓浓的一团白雾环绕在乔越身边,什么也看不见,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孤独的存在。一丝恐惧从心头升起,乔越收紧了双膝,两手抱住自己,把头枕在手臂之间,侧着头睁大眼睛想要抗拒那股莫名的孤独感。
浓重的白雾里弥漫着一股山林间湿润清新的味道,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这个白色的混沌的世界,清淡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嘴角轻轻扬起。
一个不经意的触动仿佛拨动了等候已久的心弦,一声鸟啼清脆高扬,从遥远的林间飞来穿透了云层,乔越笑大自然的奇异幻妙,笑自己的怯懦渺小,她坐直了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风轻柔地吹起发丝又悄然地缓缓而过,把拖鞋放到身旁,乔越赤着脚伸长了双腿,展开手臂,围聚在身边的团团白雾从指尖滑过又缓缓地散开。
这世间似乎总有太多的束缚,总是做不了自己,那一刻,她的心是如此的舒畅,轻松而自如,一个人在那里感受着天地带给她的那份逍遥和自在,心仿佛长了翅膀穿云钻雾,飞翔在自由广阔的天地里,快乐自在。
曲膝而坐,伴着缕缕清风,千变万化的云雾恣意地从她身旁来来去去,聚拢又散开,渐渐透出了山川景物,山脚下的田野村庄又露出了真容。
轻盈的云彩浮动在半山腰处,人在高处俯视山脚,飘然欲仙,仿佛脱离了尘世,化作了天边的那片云彩。
云消雾散,香炉峰又凸显了出来,随着风,一阵喧闹声远远飘来,“老师你看,那边是不是我们住宿的旅馆?好像有个人在上面,谁啊?”
仿佛小鸟的鸣叫冲破了山林间的宁静,右侧的山路上一行人上了通往客栈的小桥,男生女生远远的看不清谁是谁。乔越一惊站了起来,攀上窗台,跳回了屋子。
似乎山间的道观有一部分正在维修,或许是没有看到太多的景致,回来的人兴致不高,面露疲倦,何琳迎面走来,面带疑惑,“我就在琢磨,刚才是不是你小子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闲情逸志啊,刚才还说要睡觉,不跟我出去。”
“我又不知道能看见云海。”
“什么?”听了乔越的话,何琳似乎有些懊恼。
乔越低头微微笑了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无法描述,她重新扎了低低的马尾辫,穿上运动鞋溜下了楼。
午后的阳光散漫柔和,从天井缓缓而下,晃动的光影虚幻迷离。
门外有两三个本地人或站或坐悠闲自在,似乎汲取了这山间的灵秀仙气,七八岁的小男孩生的眉目清秀,却独独盲了一只眼,好像蒙着一层茫茫的白雾虚幻空洞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淡和老成。
向左拐了个弯,走到小楼的背面,一条土路,面向丛林,山上的厕所地势低矮潮湿,狭小昏暗。
心神不宁飞快钻了出来,晃了晃脑袋,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乔越朝向刚才的来路,瞟了一眼,刚刚舒缓下来的一颗心忽然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左上方高大的墙体下走来一只灰色的动物,绿豆般的小眼睛狡黠凶狠,正直勾勾的看过来。
难道是一只狼,乔越眨了眨眼睛,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电视里的猪都是白白胖胖,憨态可掬,肉墩墩宽阔的嘴巴呼噜呼噜拱向前,看着一幅柔和的性子。可是眼前的家伙,长着一副猪的嘴脸,却生得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吻部又细又长,看着额外的突起在外。
此时,那双绿豆般的小眼正幽幽地向乔越这里看过来,鼻子里粗粗地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随时准备变成怪兽张开獠牙猛扑过来。
乔越向后退了一步,狡猾的灰猪立刻有所察觉,向前欺来走了几步停下,抬了后蹄刨起地来。
乔越慌了,没有退路,她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这只猪太瘦了,尖嘴猴腮的,是不是太饿了要把她当作口中食呀,不是一只有病发了疯的猪吧,只听说有疯狗,猪也会吗,这家主人怎么看的呢,怎么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呀。
乔越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下去,她的双腿有些微颤,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慌,她故作镇静,提了一口气,猛然跨上台阶三步两步跳上平地,侧脸看去,两三米开外,那只灰猪轰的一下已然冲了过来。
乔越撒开腿就跑,她似乎没有了方向感,连客栈在哪儿都忘了,只知道朝右边围着楼墙绕去。耳后风声呼呼,那只危险的家伙蹬蹬蹬向前全速奔跑着。
到了拐角,向左拐去,身后的家伙好像咯噔了一下,没有乔越灵活。甩开了一段距离,它又蹭蹭地穷追不舍赶了上来。
真不知哪儿得罪了这个家伙,乔越气喘吁吁,又一个左拐,长长地跑了一段,再左拐,突然发现一个黑黑的门洞急忙钻了进去,门外传来呵呵的笑声。
乔越惊魂未定,小心地探了头向外张望,才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门前的小男孩呵呵地咧着嘴笑,那只灰猪没有跟上来,身影消失不见。
“是你家的猪吗?”乔越问了一句,盲了一只眼的小男孩摇了摇头。
乔越冲上楼去,提醒同屋的女生们,千万要小心,可是,谁下楼也没碰到那只放养的灰猪再出来扰民,大家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