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是一条长流岁月的河，青条石铺搭河面之上，连接了两岸，河岸边是隆起的坡地，已长满了又生的新草。我记得我们曾一起坐在长满青草的土坡上，看早春时节的夕阳，落日余光散满微笑的光影，直到夕阳落尽夜晚来临，身旁依伴温香，夜色旖旎安静，然而在今天看来那些时光恍如梦中。“坐坐再走吧，”我在村口红河岸停下车时，小莉开口轻声对我说，顺手打开了车门，首先下了车，我熄了火也跟着走下车。“好久没来这边坐坐了，土坡还是那样，长满了绿草，光景也还差不多，傍晚时分，我们还是从前的那两个人，对吗？”小莉在河岸自语一阵，然后回头问我。我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抽出一支烟，慢慢点上，一缕风吹过，刚打燃的火苗被吹灭了，我又打燃火机点燃了香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轻声问我。“年前，刚下那场雪的时候，我来到的时候，看到这里的雪下的要比那边的雪还大些”我抽了一口，随着烟气吐出一句话。“那场雪，那是新春前的一场雪，临近除夕，就在这里，”她指着近在身旁的绿柳边，“当时我就这里”。“天那么冷，还下着雪，你不回家跑着干嘛”我语气略带温柔的询问。“那天我一个人从市里的百货商场买东西回来，经过这里，突然想起了你，往时都是你送我的，送到这里.”空气中飘起一丝潮意，湿了我的感觉。时光从五月榴红红似火的光彩中，一路带着我们一起走到绿叶铺满河面，白莲盛开的夏天，又从这满是激情火热的季节走到秋风吹起，踩过黄叶。携一抹秋菊的清香依偎着走进寒霜，在寒冷中陪伴，相询给暖，直到雪融花开。岁月中有我们一起走过的四季，那些时光是我们独有的，只属于我们的，也是我们最初的美丽情事，她记得，我又怎会忘记呢。沉默了一会，小莉有柔声说“我总感觉你还在身边，或许是我走的快了些你落在了后边，所以我在这等你，我多想看到有个人从那边缓缓走来，她指着来时的乡路，那个人就是你，哪怕离得很远我也会等，可是直到白皑皑的雪淹没了所有，天地之间只有白色的苍茫而没有了你，我知道你不会来了，永远的不会，可我还是希望再看到你，你身上有我的温暖和快乐，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你也无需再躲避我，你的用心我明白，不管你有怎样的选择，去还是留，我在心里都会给你留一片天地，一片只有你我的地方，青坡塬上你拉着我的手，微风吹动的坡顶你仰躺身边看着我的样子，我们的初见的地方，初见的故事，都在那里，也永远都在这里”她手按胸前，已是满眼泪水。那只还没吸完的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我心痛的将她紧拥怀里，抽泣着说，“我何曾不想与你在一起，我何曾不苦念着你呢，你是我心中的日月，在一起时你如阳光般给我温暖，让我觉着世界是光明美好的，然而你也知道，我一身孤寒给不了你什么，我怕.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天是黑暗的，天地苍凉一片茫茫，只有一条思念你的路，每日徘徊在这条路上，触摸着繁星往事，那些不落的记忆将你唤至思念的月里，而我只有遥望着。我的心如白雪下的青石路，在薄凉的尘世间固执的伸向有你的地方，我犹如那沧海间的一只海贝，敏感而孤独，哪怕感触到一点的震动我都会紧闭起坚硬的外壳，保护心中的柔软，你对我的感情，是我最珍贵的温暖，我是不会让它受到伤害的，我会一直倔强的紧紧去守护着，不计岁月多漫长，不怕沧海成了田，即便是泪裹思念，那思念也是你给我的珍珠”。“你为何要这么固执呢，和我在一起不比苦苦思念好吗？”小莉伸出手擦着我脸上的泪。你若要我安心，便不要问我为何这么固执，也许我只有这样才能有所换得，爱你，已成了我的信仰，如这青石，每日能看着你从我心中走过，我便能感觉到幸福和快乐了，”我柔声说道“佛祖问阿难，你爱哪个女子有多深，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雨淋只为看到她从桥上走过，我若是这青石桥，不用受五百年风吹日晒便可以天天看到你从上边走过，我虽没有阿难的佛性，也没有那么久的耐性，只有这短短几十年的漂泊人生，游离在生活的风口、在波面，在繁华之外的边城，在清凉孤绝得小镇。你既然知我心意，也应明了我的个性，你能好好的便是我的快乐”。“你不该这么自私的这么去想，也不该这样固执的这样去做，更不该这样自私的在爱里辛苦着，这些应该我和你一起分担才对，”她埋怨着看着我说。我笑了笑，“与其两个人辛苦，不如一个人受过，即使不在一起，也可以像在一起那样。让爱留一份美好在心里，不要让它在这生活里琐碎里消磨成灰，这样才是对爱的最好尊从，爱永如初时，我们有了爱的开始，便要好好珍惜，不要让它在生活和生命中结束，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寻找更好的爱呢？”小莉终于明白了，温柔的说“在你我心里面”，小莉指了指我和她的胸前“我还有个请求，你要答应我才行”“有什么就直说，用不着请求”我看着她说。“陪我去三婶那吃碗蛙鱼吧，我想去很久很久了，很多很多次了”。“好，改天一定陪你去，三婶提问过我很多次，小莉哪去了，咋没来，还说是不是不喜欢吃她的蛙鱼，我都说你忙，有事来不了。”“跟你三婶也撒谎，”她笑笑说“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不反悔，要不要拉钩”我伸出小手指，“拉钩就拉钩”说着她的伸出小手指紧紧勾住我的手指。我目送小莉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隐没在乡村里。
送别小莉夜已来临，回去的路依旧颠簸，可心里却平坦起来。因为晚上没有酒宴，请来的厨师们也都早早的吃过回去了，小霞还在皮哥那等我。忙乎了一天是有些饿了，我到厨房找了些宴席余剩的食材简单的炒了几个小菜，和皮哥两口子边吃边喝点小酒，小霞中午吃过了宴席倒是不觉着饿，但也偎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们喝点。“老弟，今天辛苦你了，”皮哥举起一杯酒，“来我敬你一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应该的”皮哥说。“你的大喜之日，我也敬你，来皮哥我敬你，祝你和嫂子恩恩爱爱，爱爱嗯嗯.”我边说边举起杯子边说边喝。小霞噗嗤一笑，皮哥瞅了瞅我也嘿嘿一笑，“你小子，话里有话”。“我还没说完呢，”我用膝盖碰了一下小霞，“笑什么呢，不该笑的时候乱笑，笑岔路了吧，”接着举杯对皮哥说，“祝你和嫂子恩恩爱爱，爱爱嗯嗯那个，早生贵子，干了，”一扬脖一杯干尽。“恩恩爱爱，爱爱嗯嗯，还那个就你会吧唧捣鼓这些词，不贫两句就不是你了，干了，”皮哥重复着我的话数落着，一抬手也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说实话今天你嫂子穿婚纱真漂亮，咱这不如市里时兴穿婚纱，要不是形式所迫我也没想过这事，可是今天开来还真是大大的好，亲友们都夸新娘子好看穿婚纱漂亮，那小肚腩还真是一点痕迹也没漏，倒是这，”皮哥摸了摸小玉的肩膀“有点太漏了”。“这不叫漏，性感美，知道不，再说这么美丽的玉肩不知道给你添了多少光彩和羡慕呢”我放下酒杯说。“哈哈”皮哥哈哈笑了起来，给我添了杯酒“说的也是，也对啊”说着又看了看新娘子，美滋滋的一副笑模样。我俩又端起来走一个。喝点、吃点也不想掺和太久，毕竟人家婚喜之日所谓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是个节俭淳朴的人，人家一刻就是千金，我和小霞也是识趣的人，所以吃饱喝足也就回了家，尽量多留的时间让他们新婚小两口爱爱嗯嗯，千金万金好了。今晚没喝多，但也微醺都说喜酒不醉人，可酒不醉人人自醉，“皮哥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嫁出去了，”回家的路上我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句。“人家是娶老婆不是出嫁，你喝糊涂了吧，”小霞看了我一眼。“是啊，糊涂了，我是话糊涂，你啊是脑子糊涂，”我颇有意味的说。“你才脑子糊涂呢，哪有男的出嫁的，”小霞要跟我抬杠。“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说明白点吧，皮哥那脾气性格我最了解，在家从父，这成家了也还是从妇，妇乃媳妇也，你滴明白，真不知道熊是笨死的吗你，”我轻轻滴拍了拍小夏的肩膀。“你才是笨死的，找打是不，”边说边抬脚踢我。我一躲，“没踢着”我冲她嬉笑着。“你还敢躲，看我不踢毁你”边说边追着我踢。“来啊来啊，”我边跑边笑着冲她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