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尘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的最边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调酒师表演他的精湛技术。小清吧比较安静,装修雅致,低调奢华,都是白飒雪一手设计的,喧闹的客人不适合到这里来,来了也会被白飒雪劝走。
酒吧里没有驻唱,唱歌的只有吟冰一个人,常客们已经习惯,知道这是老板的妹妹,况且她的歌都很轻柔,又具异国风味,很适合他们谈天说地。但是楚一尘没有带朋友,也不像是来交朋友,更像是来买醉的。
楚一尘已经和家里斗争了将近三个月,可以说打他从海若回到宁陵就没舒心过。
在楚一尘游学期间,楚不凡为了生意上的方便,在CBD买了一套300多平的平层别墅,就举家从郊区的独栋别墅搬了过来。
这是在外漂泊了N多年的楚一尘头一次回家。游学期间他没有和家里面任何人联系过,沈婷的精神衰弱已经非常严重,让她自顾不暇,楚不凡只负担了斯坦福的学费,用他的话来说,“他挣的钱只配他一个人花。”。
楚一尘在国外的日子是比较艰苦的,但也正是这段经历让他成熟,让他从一个大男孩儿蜕变成有责任感的稳重男人。
可是现在他眼前的家人与他想象中的相比有了太大的变化。
比如说楚不凡吧,穿着一件雍容华贵的虚伪做作的睡衣,正满脸堆笑地从书房里出来迎接他,这个楚不凡已经年近六旬了,却依然矫健,依然挺拔,依然魅力非凡,这可能正是他至今仍流连风月场的资本。
嘘寒问暖之后,楚不凡表示自己已经老了,迟早是要把公司交给楚一尘的,这些年对他的苛刻不过是为了锻炼他,自己是多么的用心良苦,作为一个严父是多么的不容易,苦虽然都是楚一尘吃的,但是他感同身受啊,现在楚一尘已经26岁了,正是能大有作为的年纪,古人云,应先成家再立业,家和万事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已经给楚一尘找到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对方现在离20岁还差几个月,虽然还不能领证,但是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办个酒席是不成问题的,家里面已经很久都没有喜事发生了,自己满心期待,看楚一尘结婚生子,也就了却一生心愿了。
楚一尘默不作声地看楚不凡表演父爱,心里着实为他的演技点了个赞,等他中场休息的时候,楚一尘不动声色地说,“爸,你累了,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妈。”然后就往沈婷的卧室走去。楚不凡怒不可遏,但是又不能发作,一秒钟的愤怒之后又满脸堆笑地对着楚一尘的背影叠声道,“好,好。”
长期的失眠,无数杂乱的联想与回忆折磨得沈婷憔悴不堪,但是楚不凡却从不出钱给她治病,楚一尘出国之前,曾偷偷地打了一段时间的工,攒了一点点钱要带沈婷去看医生,却反而激怒了沈婷,被骂的狗血淋头,得到了一个决绝的禁令:从此以后你都不要来管我的事。
沈婷反复强调自己没有病,通过观察,楚一尘觉得大多数时候,母亲确实很享受这种病态。现在他轻轻地打开门,见沈婷坐在床头,干瘦枯瘪,和沈妙姨妈同出一辙。
她拿着一条小方巾,一边哀叹,一边不停地擦着眼泪,楚一尘又轻轻地关上了门,看样子她还在享受着她的疾病,任由它严重下去。难道她是想用这种疾病来打动楚不凡吗?那就太幼稚了。楚一尘摇摇头,对于母亲,他更加无能为力。
楚不凡的动作是极其地迅速,第二天便安排楚一尘与那个差几个月才到20岁的姑娘见面,楚一尘依然不动声色,他想看看楚不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或者说那根本不是药,而是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