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凰不由自主的被这个巨大的血色瞳孔吸引,虚弱的仿佛踩在云端,此刻,她真的想就此放弃,彻底陷入沉睡;然而,这段时日的磨砺让她习惯性的坚持。不由自主就深入到一个血色的湖泊,湖面似蒸腾的沸水,一个个血色的泡沫升腾到半空,层层叠叠,塞满了半个空间。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里徘徊,预言石上,昏迷之间,也是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似乎藏着一抹意识,在召唤,在吸引。
在池边犹豫徘徊,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进那些红色的泡沫。凤鸣谷,废墟之上,灰色的魂灵在游荡,青色的巨龙,斑点的白虎,古老的龟壳,还有青面痴愣的人类,他们似乎迷失了神志,一遍又一遍在山谷中徘徊,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虚体,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存在;毕城城墙之上,成千上万的魂灵在攀爬,在蠕动,甫到城墙边上,似被一股巨力推下来,继续攀爬,他们是勇士,也是一群可怜虫,因为他们注定永远到不了终点;芘湖平原之上.
“不。”昭月凰双眸在淌血,黑夜里,一只只凤凰扑向地狱深处,惨白的冷焰烧灼着他们的躯体,直至化为灰烬;然后重生,继续承受冷焰刺入骨髓的灼痛。一张惨白的脸浮现在昭月凰眼前,是景瑞湉,人面凤身,淌血的双眼空洞无物,痴痴望着她这个方向;这张苍白的面容突然变得峥嵘,“凤主,救我。”是瑞敏在叫她,奋不顾身的朝着她的方向奔过来,可是这血色的泡沫似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屏障。
“不”昭月凰彻底痴狂,身上的神力也似这湖中的血水一样,沸腾喘息,似要寻一个出口;一道道神力不知所谓的刷洗着这些血色泡沫,然而它们就像不生不灭一样,碎裂了,重生,再碎裂,再重生;和泡沫中的魂灵一样,循环往复的命运折磨,像魔咒一般,将他们束缚,不得解脱。
“龙主?”昭月凰竟然在这血色泡沫中看见了龙主商容,漫天的黑雾,模糊了画面,唯见一道道金色的闪电结成密网,将一只蜿蜒腾飞的青龙牢牢捆绑,一次又一次的鞭挞,血色蔓延,在漫天的黑雾中泼洒,晕染,红与黑的弥漫,彻底黑暗了她的视线。
芘湖平原之上,屈名泉手持飞天弓,一支金色的箭矢直中魔瞳中心;青色的巨龙腾空跃起,狰狞冰冷如刀戟的龙尾重重甩在魔瞳之上。弥漫平原的黑色雾霭渐渐透明,魔瞳也渐渐虚弱至模糊,消失不见。
魔王申亥跌落至昏迷的昭月凰一侧,突然“嗤嗤”笑了起来,“成功了,借助魔神之瞳的力量他成功了。”
青龙感应到了昭月凰的气息,来不及给魔王申亥补上一刀,立即卷走这具似乎陷入沉睡的躯体,“她还活着。”龙主商容一颗纠结到窒息的心脏总算舒坦了一些。
待黑雾完全散尽,这片空间已空无一物。
屈名泉从龙主手上接过沉睡的昭月凰,眉心紧锁;“完了,完了。”二长老抓住昭月凰手腕的瞬间就开始喃喃自语。
龙主已经脚步匆忙率领众人去清理战场,圣主坚持留在凤凰族裔这边,“屈长老,凤主情形到底如何?”
“神识尽毁,如同痴儿。”屈清木说完这句,浑身的力气似都被耗尽,“不过好在她陷入了沉睡,不会再给盟军制造麻烦了。”
圣主以为屈清木仍在为昨日的事情怄气,并没放在心上,“可有办法医治?任何需求,长老只需提出来,孤定会竭尽全力办到。”
屈清木嗤笑一声,说实在的,盟军上下都得好好感谢这最后的魔瞳之力,莫非它将这丫头催眠,一个没有理智,实力却堪比魔王申亥的疯子,还不知道得弄出多大的乱子;医治?笑话,神识岂是医术够得着的东西。
没有力气再去理会周围或关切,或探究的目光;屈清木让儿子将昭月凰送回火焰鹿车,凤凰族经此一战,损失惨重,却依然还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依然需要有人去打理。
“二长老留步。”玄武君带着一个蓬蓬头的糟老头子拦在身前,“可否容在下见一见凤主?”
“名泉,请玄武君上火焰鹿车看看凤主。”屈清木扫了一眼来人,好歹人也是神主,虽然此刻心灰意冷,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老朽还有些琐事,就暂由犬子接待玄武君,请见谅。”
玄武君看着屈长老拂袖远去的身影,心中不无苦涩;若是他和白虎君能早些赶回来,亦或者龙主能够早些出手援助,事情也许不会闹到这个地步,笓湖平原决战,虽是四族合力抗敌,却让凤凰族裔独自扛下了魔王申亥的攻击,搁谁心里也不会好过,何况凤主自此陷入沉睡,未来能否苏醒都是未知。
“蓝长老,凤主情况如何?”蓬蓬头的糟老头子那只枯爪刚离了昭月凰手腕儿,玄武君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蓬蓬头的糟老头子先是撇嘴皱眉,后又突然咯咯傻笑,这个疯老头子就是玄武族最神秘的长老,亦或巫师蓝帧。
玄武君见蓝长老咯咯傻笑,着急追问,“凤主还是有救的,对不对?”
“神识虽毁,却还剩些残渣,借助紫晶球的力量还是能恢复一些。”蓬蓬头的老头子摇头晃脑,咕咕唧唧。
屈名泉原本灰白的神色突然有了些光泽,“长老说的可是紫龙古国的镇国之宝紫晶球?”
“你小子还算有些见识,别说紫晶球,就是这紫龙古国神族之中都没有几个人知晓。”蓝帧双眼灼灼的看着屈名泉,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一样。
玄武君“咳咳”两声,这蓝长老什么都好,就是爱收徒弟,凡是聪慧些的就要收到自己麾下,然而能够真正撑下去成为他入室弟子的目前还只有一个半,眼瞅着到了快入土的年纪,若是那一个半徒弟日后也不成气候,他这一身本事岂不是也要和他一起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为此心性愈加焦躁古怪,这次玄武君也是费了许多口舌才把他请来为凤主诊治。
“这些残损的神识若是借助紫晶求的力量,凤主可否复原如初?”屈名泉似想到了些什么,脸色又恢复了暗沉。
蓝帧瞪了屈名泉好一会子,“方才还觉得你聪慧,原来也是个蠢笨的东西。”玄武君眼神示意了这蓝长老好一会,他才勉为其难继续解释,“刚才我说的是恢复一些,一些,懂吗?若是恢复的好,七八岁的神识没问题。”
“才七八岁?”玄武君的眉头又蹙到一块儿,“蓝长老可还有别的妙法可想?”
“我是没办法可想了。”蓝帧吹着胡子,瞪着眼睛自顾自站了起来就要出去;神识尽毁,能够恢复到七八岁,那已经是逆天了,好吧?人心就是不知足。“不过,这丫头体内神力特殊,能够自行恢复也说不准。”
玄武君明白蓝长老已经尽力了,遂跟屈名泉告辞,回禀圣主去了。
“这紫晶球当真有此奇效?”圣主脸上颜色也较先前好看了些。
“应该不假。”玄武君答得恭谨。
圣主看着帐外略显萧索的画面,“立刻派人去紫龙古国,不惜代价获取紫晶球。”
“诺。”
玄武君左手刚撩开帘子,背后突然传来圣主悠悠的叹息,“还是麻烦玄武君亲自走一趟紫龙古国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