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樱在风云宗的修练场缓缓而行,此时阳光明净,四周草色苍然,暖风轻拂,蝴蝶翩然而飞。
“东冥部,山岳巅,风云峙其中……”一阵激昂的颂声忽然传来,莫樱不自觉地寻声走过去。转过一道影壁,却见不远处繁花绿树之中,一百二十名风云宗新弟子,身穿白色长衫,正在高声颂读风云宗教义。莫樱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迎着众多弟子们诧异的目光,不觉撇了撇嘴。
“樱儿!”莫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远处,皱着眉头,尽量压低嗓门叫自己的宝贝女儿,“还不过来?咱们该回去了。”
莫樱又回看了两眼,才跑了开去。
“急什么嘛?”莫樱一面走一面回头说,“他们还怕看哪?”
莫长老被女儿的话逗笑了:“你看你,那有一点女孩儿家矜持的模样。”
“凭什么女孩就得矜持点!”莫樱不满地撇撇嘴,
莫长老望着这个被他娇宠惯了的女儿,忍不住摇了摇头:“随便你吧。”
冰峪谷内,莫长老正静静抚摸着玉牌。莫樱好奇地问:“爹,你这小师弟是个什么样人?”
正对着玉牌沉思的莫长老叩叩手指,道:“应该是个有大志向的人。”
莫樱撇嘴道:“您只是远远瞅了一眼,就这么肯定?”
莫长老笑道:“主要是他那双眼睛,坚定,有神,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由目视心,他必定心存志远。”
莫樱不信道:“说不定他心胸狭窄,说不定他心眼小得像针孔,说不定他一一。”
“那来那么多说不定,”莫长老瞪了莫樱一眼,斥道:“净胡说,他要是那样人,我师父又岂能收他为徒?”
“说不定师祖老糊涂——”莫樱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不妥,连忙掩嘴偷笑,
莫长老看看乖巧的女儿,气得直摇头:“明天我要在谷内收徒授功,你还是快快回你师父那里去吧。”
莫樱嘟嘴道:“知道啦,就知道赶我走。”
冰峪谷的修练场上,六个精练的年轻人聚在一处。
“各位各位,”荆戈拍了拍手,“从今日起,我们六人就是同门师兄,借此机会,咱们互相认识一下,就从我开始,在下荆戈,二十三岁。”
大家挨个介绍自己,“在下李百药,二十二岁。”,李百药年纪虽然不大,但满脸胡碴子,漆黑的一双浓眉下,生着两只猫也似的眼睛,正转来转去,瞧个不停。
“在下高定,十九岁。”高定熊肩猿腰,双颧高耸,嘴角直似已咧到耳根,面貌煞是怕人。
“在下严安之,十八岁。”严安之修眉朗目,面色白里透红,有如良质美玉,面上一直微笑。
“在下楚玉,三十岁,”
“在下陆象先,二十二岁。”
“那以后就这样排定了——楚兄就是我们的大师兄,我老二。”荆戈一个个指点着,“老三李百药……”
陆象先忙道:“不对不对,我比李百药大半年呢。”
荆戈点头道:“哦,对,陆象先老三,李百药老四……”
“这里好热闹哇,”随着话音,谷内的随侍童子引着车恪与莫长老并肩走过来。
众弟子连忙躬身问好。
车恪指着莫长老道:“这位就是本宗的莫大长老,以后就是你们的授业恩师,莫大长老已很久没收弟子了,你们能拜入大长老门下,可谓百年不遇的机缘。”
六个人连忙跪下,高高兴兴磕头认师。
莫长老摆摆手,笑道:“车兄谬赞,你们都起来吧。”
车恪拱手道:“大长老,宗内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我先行一步了。”
送走车恪,众人重新回到修练场。莫长老看着众人,缓缓道:“你们既然决定踏上修行之路,必须要学而得其旨,思而知其意。不然到头来,一番苦功很可能白费了。”
他顿了下,继续道,“风云宗自云白祖师开宗立派,万余年来,虽然历经天灾,战祸,而绵绵不息直到今日……”
莫长老侃侃而谈,众弟子屏息静静听着,“惊才绝艳之人历代辈出,如广成王,聚云生,厉才——正因为有他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突破前辈而自创神功,才使得风云宗功法齐备,成为冥界诸宗门生生不息之重要一支,为什么?一句话,人定胜天!”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楚玉插嘴道:“请师父详示?”
莫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每个人根基不同,天赋千差万别,但自古有所成就者,皆是苦功之辈,不然任你天资聪颖,根基深厚,最后也只能落个抱撼终生的下场。”
一阵寂静后,众弟子齐刷刷鼓掌,感谢师父肺腑之言。
莫长老吩咐身旁的随侍童子,“清月,你领他们先到各处走走,熟悉熟悉谷内情形。”
荆戈正要随众人出去,莫长老叫道:“荆戈,你留下,我有话说。”
众人离去后,莫长老笑眯眯看着荆戈,忽然冲着荆戈深深揖了三礼,荆戈骇得差点跳起来,结结巴巴道:“您这——这——”
莫长老笑道;“小师弟,你给我磕三个头,我还你三揖,咱可两不相欠啊。”
“小师弟一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荆戈满头雾水。
“我是大巫的大弟子,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莫长老笑道,
“啊?!”荆戈顿时恍然大悟,欢喜道:“您就是大师兄?我说师父为什么让我到风云宗修练,原来是让我投奔您呀。”
荆戈连忙躬身施礼,“以后还求大师兄多多照应。”
“错!”莫长老脸色肃然,“修行之路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照应你。刚才我说的话,你忘了吗?”
荆戈一凛,忙道:“师兄教诲的是。”
“知道就好。”莫长老望着荆戈,笑道,“小师弟,师父怎么把你打发到这里来了?”
荆戈于是把路上发生的一切详细讲了一遍。莫长老听完,脸上掠过一丝忧色,自语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竟会让他老人家匆匆赶去。”
时光匆匆,转眼间荆戈入风云宗已经两个多月。其他五个弟子在得知荆戈是大巫的记名弟子后,都改口称他小师叔,荆戈执意不肯,依旧“楚兄,李兄”叫着,最后还是莫长老发话,大家不必拘于辈分。众人这才作罢。
莫长老并没急于让六人修练,每日里只是讲古述今,开阔众人视野。闲暇时,让众人参阅风云宗各种功法要义。
这天,荆戈正在屋内翻阅风云宗历代留下的入门功法,莫长老的随侍童子清月乐呵呵跑进来,“小师叔,护山弟子领了个少年人在谷外求见,说是来找你的。”
荆戈一愣,“少年人,他长得什么样?”
清月抿嘴笑道:“这一一不太好形容。”
荆戈笑道:“是不是个黑胖子,长了一对绿豆眼。”
清月拍手道:“对,对,那小胖墩长得真好玩。”
荆戈照着清月脑门弹了一下,“他是我的兄弟,以后不准叫他小胖墩,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他能折腾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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