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些东西，我要不起也给不了
“那个死老狐狸！”泽遥狠狠地把外套甩在沙发上，“这次开价居然才三千万！那老头欠虐是不是！”
“三千万？”韩奕捡起泽遥的外套将它挂好，“上次不还说四千五可以考虑考虑的吗？怎么现在一下子降到三千万了？”
“不知道！该死的！”
“那你和会长说了吗？”
“你要我怎么说嘛！”泽遥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韩奕，“从开价七千万被杀到三千万，老爸会宰了我的！”他仿佛已经可以看到自己老爸吹胡子瞪眼满院追着他打的样子了。哎，怎么偏偏就让我接了这生意呢。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轮子转动的声音传了进来。室内的两人皆向门口望去，那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
“臭丫头！”泽遥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不是说了以后乖乖睡觉的？！”还想继续“教训教训”，她却突然笑了。
“哥，你回来了。”
哥，你回来了……早在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这句话就一直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么多年来不曾改变过。每次你总是在我回来之时，用这样的笑颜对我说这句话，而我的回答也永远只有一个。
“是的，我回来了。”
我们都想付出一切来让彼此得到幸福，但现在想来，只要我们完好的站在彼此面前，不就是给对方最温暖的付出吗？
“好啦好啦。”韩奕拉过泽遥，笑着对紫恩说：“你哥哥现在可是把会长交代的事给搞砸了，我们必须想想办法挽救。”
差点就沉溺在那样温柔的眼神中了，紫恩咬了咬唇道“那就麻烦韩奕帮帮我哥了。”
如此客套的话语，表明了冷淡和疏离。紫恩转过头去，故意不去看韩奕眼中的暗淡，可心却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紫恩在心里暗骂：夏紫恩！你怎么那么不坚定啊！
“好。”韩奕看着紫恩点了点头。
收拾好心情，韩奕和泽遥坐在了沙发上，紫恩乖乖地坐在一边，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这次的违约金是多少？”韩奕沉默了许久突然问。
“和以前一样，翻十倍啊。”泽遥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Stanley若是在约好的时间内没有将钱付清，就算是违约，违约金是三亿。”
“是啊。”泽遥一脸不在意地说：“可让他违约你当他傻的啊！”
确实，这么大的生意，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接的，更何况Stanley的资金从来都不是问题，违约更是不可能的事。
“那如果他贷款的银行倒闭了呢？”韩奕的眼角绽开了笑意。
“银行倒闭？！”泽遥和紫恩都被怔住了。
“没错。”韩奕定定地说：“既然他一再压价，可见他并没有那么多资金，而且我查过Stanley的交易流程了，他之前的每次交易都是向隆英银行贷款，而且只向这家银行，若在他签下合同之后，隆英银行倒闭了呢？”
“那在他失去资金来源的同时又欠下了九天会三千万的账款，因此没有其他银行再愿意贷款给这个欠了那么多钱的人！”泽遥越说越起劲，“那时间一到，他没有钱付款就算是违约！三亿啊，足够让那老狐狸倾家荡产了！可是……”泽遥又静了下来，“怎么才能让隆英银行倒闭呢？”
“九天会的地产不是很辽阔的吗？手下又有那么多正当的公司。”
“你的意思是把地产分给各个公司，让他们去向隆英银行贷款？”泽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韩奕。
“对，到时候所有公司拖延还款期限，隆英银行收不回款项，就拿不出多余的资金贷款给Stanley。”
“我们只要等合同上的时间一到就立即把所有贷款原封不动地还回去，那这对于我们九天会就没有丝毫的损失，反而还可以把Stanley给扳倒！”
紫恩错愕地看着似笑非笑的韩奕。是什么时候起，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一个深谙世事的男人了？你不是应该认认真真地坐在书桌前整理文件的吗？为什么要有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想法？你不适合做这样的人，你更不应该属于这个黑暗复杂的帮派生活！
“那泽遥少爷还不去问问会长的意思？”韩奕笑看着浑身都写满了兴奋的泽遥。
“对对对！”泽遥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使劲拍了拍韩奕的肩，“这小子，脑子变聪明了嘛！虽然和本少爷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这几下拍得韩奕几乎内伤，一边赔笑一边暗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帮他。
“那我去见老爸去了，紫恩就拜托你帮我送回去了。”泽遥拎起外套，大大咧咧的甩在肩上，“拜拜！”
说完就唱着小曲蹦跶走了。
紫恩笑得无奈，回头时碰上了韩奕深深的眼眸，一瞬间又急急地移开。
“我回房了。”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推着轮椅往门口去。
“我送你……”韩奕跟了上去。
“不用！”紫恩慌乱地喊了出来，喊完才发觉自己过分了点。身后那人沉默着没有再上前，“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你讨厌我？”身后传来沉闷的声音，仿佛压抑了很多很久。
“……不是……”紫恩咬着唇，摇了摇头。
“不是吗？”韩奕喃喃问道。
“我……”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千言万语到此刻却连只言片语也说不出来。抬起眼看到了那双深沉悲哀的眼眸，韩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支撑在轮椅的两边，直直地看着紫恩。
“那是为什么？”他皱起眉，“为什么我越是想接近，你越是逃得远？”
紫恩闭上眼，深深吐出了一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她睁开眼直视着他，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凄凉，“你不过是一个入会没多久的小人物罢了。”她对着他笑了，笑得不屑，“不要以为一直跟在爸爸身边你的身份就高贵了。”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韩奕抓着她的肩。两人都是那般的倔强，同样的坚持。
“那你是怎么想？”紫恩靠在轮椅上，挑眉看着他问。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韩奕更用力地抓住她的肩，“我只是想守护好你！”
“守护？哈！你有这资格吗？”紫恩用力掰开了他抓住她双肩的手，残忍地笑着。“你会拿枪吗？杀过人吗？”
“我……”韩奕语塞，渐渐松开了手。
“既没拿过枪，也没杀过人的话……”紫恩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带，将他扯到了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那你永远只是一个内勤而已！我为什么——要待在你的身边？”
眼眸相望，一个凄凉，一个决绝。
韩奕望着她的眼，深深。
“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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