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顿要塞中,摩尔根上将自从把王国11军的指挥权全权教给卡西乌斯·布莱特后,他一直承受强大的工作压力,与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二皇子奥利维特·莱泽·亚诺尔在哈肯大门演出一场喜剧,被久违的对手——古代守护至宝之龙雷古纳特载着观赏到利贝尔方舟损落前后并救出自己两个孩子,能令他纾解的调味剂可谓是越来越少了。
他擦拭着手中的棒子,今天和几位老朋友一战的感觉使他亢奋不少,“亚妮拉丝还是这么鲁莽,但身手不错。你把克鲁茨和她安排在一起相互扶持,这个决定很好。”
“承蒙夸奖,克鲁茨·纳尔当的性格稳重,受到很多后辈的仰慕,是支部的中坚力量,又已升到A级,以能力来说他快成为大家的首脑了。”
卡西乌斯晃动着手中的棒子,“今天因为是你的请求,所以我把他们都召集过来,大家一番切磋确实比以往更长进了许多。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该好好回报一下我吗?”他棒子一端直指他屋中的另一年轻男子。
一席严肃的深绿色军装,使原本20岁出头的青年也变成略有老成,蔚蓝双眸闪过黯然的色泽。
“准将,我可是在遵照您的委托,这只是其中必须经过的一环罢了。”
“还真是死板,明明研修那时,还能感觉到你的热情。”卡西乌斯掀去面前青年的军帽,隐藏在帽中的一头顺泽的金发倾泻而出,有些凌乱,引得艾南一脸不悦,“你这样子就跟当年刚从士官学校毕业的理查德很相似。”卡西乌斯补充道。
“是吗?不怕被您笑话,在得知政变事件之前,我可是相当对他有好感的,能把工作做到完美是理查德的才能,我是望尘莫及。”
“呵,他确实很优秀,但你不必谦虚,我也很难想象利贝尔还有什么能够吸引结社,论利贝尔引以为傲的导力技术,结社的十三工房技术更加先进吧。”
艾南整理着自己平滑的头发,“今天早晨,我收集到一个情报,结社的第十三工房LDR名叫诺华提斯,曾经结社成员在格兰赛尔举办的茶会计划中出现的巨大人形兵器帕蒂尔·玛蒂尔就是由他来主导设计的。他似乎是拉赛尔博士的同门师兄。”
“爱普斯泰恩博士的弟子?”
“是。当年拉赛尔博士和他另两位同门师兄弟离开爱普斯泰恩财团,走向了不同的发展道路。至于其他人,极有可能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协助了结社的第十三工房。”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不知情的协助?”
“当年经历了诺桑普利亚的盐之坑事件后,爱普斯泰恩财团并没有消失或是负面状况发生,说明他们的财政还不需要急需寻找外援协助,据说杰斯塔猎兵团也是受到盐之坑的余波,余党虽然一直有零散的活动,但在洛伦斯·博格少尉出现后,就再无雇佣的音讯。我认为很大一部分是被结社吸收了,他们也需要那些人。”
卡西乌斯双手扶额,听到结社两个字,就回想起结社的扰乱计划,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四处作案,使得他与天才演奏家奥利维尔演变成平行线,直至他们俩差不多空闲时,才得以相交。
真是个充满疲惫的回忆。
“那个女孩子情况如何,真的平静了吗?没有提过任何关于『辉之环』的事情?”
“刚刚接触到书上历史的记载时,她哭得很厉害,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认知方面接受速度很快,古代的知识和技术比现在更加繁复,所以她适应性也就比预期要好很多,而且古代文字和语言十分相似,沟通方面影响不大,虽然对现在的导力器使用还在摸索中……哦,她会打扫主持家务了。”
“嗯?……你是指洗衣做饭上街购物?”卡西乌斯惊讶地看着艾南,他没想到过艾南会一脸严肃状做出报告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换做以往,这句话一定是无关紧要的,但对古人来说却出奇得有意义。
艾南点着头,“可能听上去很幽默吧,我对所有人说她失去了记忆,她自己本人也接受这个提案,我倒是没有想到因为这个提案,每天都人会好心带她到处去玩去瞧,像格兰赛尔支部隔壁的阳光铃铛酒廊中科蕾蒂小姐,她最近有了空闲时间就会找薇荷美娜去东街区的艾德尔百货店,还有摩尔根将军的妻子卡特莉娜夫人,一个偶然间发生的事情就认识了,就带去了七曜教会一次,就令薇荷美娜养成了每天去教会做祈祷。”
“这人际关系已经扩张到了摩尔根将军那里了?”
“不,依照目前的情况看,就仅限于卡特莉娜夫人,我对外也一直以看护“失忆者”为由,尽量让她呆在游击士协会里,除了被人带出去逛街以外,她其余时间基本以看书为主,所以目前也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另外,我也有尝试询问过『辉之环』的事情。依照她本人的说法,她是利贝尔方舟中枢塔的护卫官之一,『辉之环是女神为之过早的馈赠』,禁止世人窥视其真实,便是他们的信条,所以连护卫官本身也并不清楚『辉之环』的事情,『授予至宝的女神、派遣圣兽,并不能让人类的子孙看清将来』这点和古代龙的行为很符合,只能守护,不能出手帮助。”
“看书?还是历史书吗?最近你也消遣了不少历史书吧。”看到艾南因这话做出苦笑,卡西乌斯不禁眼神移向了他房间靠墙的几座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厚厚的军事地图和工具书、以及文献资料,其实他很怀念尚是游击士时还能经常读到《利贝尔通讯》。“方舟事件过后,我和雷古纳特进行了交流,方舟是因为失去了『辉之环』的力量维持才崩塌的,女神将至宝赐予了古人,让他们享用无尽的力量,却禁止他们去窥视了解至宝本身。”
松懈神经,艾南轻松了许多,卡西乌斯也道出了和他得知的相同结果,单单这点就令他感到欣慰,拥有银铃般悦声音的优雅女性并没有说谎,他也幸而有机会说出了更多偏向私人情感的请求,“准将,能否让薇荷美娜有一个利贝尔市民的身份?”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真是颗定时炸弹,那么再取得我们的信任以后,她会怎么做呢?”
“原来你也再思量这个。”卡西乌斯得意地笑着,拉开了手边抽屉,取出了一份资料。“从一开始得知,我就报告给艾莉西亚女王,陛下本人的意思是利贝尔方舟也是利贝尔王国的一部分,何况方舟曾是利贝尔王国的起源,那么人也是利贝尔王国的一份子,陛下可以给予卡普亚一家成为利贝尔市民的身份,同样对待薇荷美娜·安洛斐也不会例外。行政大厅的报告中,我们将她安排成拉文努村的村民,由于百日战役导致流亡异国他乡。”
拉文努村,艾南拿起报告,思索着……
“准将,我还有想说的……”艾南目光有些忐忑地朝向卡西乌斯,得到他的示意再度开口,“最近两周的时间里,她在游击士协会差不多把游击士所必须具备的最低限度常识都记住了,就差实地研修了。”
卡西乌斯则指着血液化验报告,一点都不吝啬,“那么就交给你了,像我帮助你研修时那样来教导后辈吧。既然是辉之环的护卫官,那一定是颗好苗子,别浪费了。”
原本以为准将大人会反对此事,艾南想得到一个拒绝薇荷美娜的借口,可现在这个重任居然直接落到他的肩上。“让她加入协会真的没有关系吗?”
“你应该清楚自己之所以成为一个负责人并支援后方这个的理由吧。”
“是的,准将。”艾南满脸惆怅得记起不好的回忆,游击士就算出国也一样可以接受当地的委托,可负责人不行,卡西乌斯虽然把他摆到非常适合他的位置,却并不是他想要职位,如果不是那件事,他一定会更尽心去做一名游击士协会负责人应该去做的事情。
遗忘,每个人处置的方法都是不同的……
有些事,一生都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