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到了,洛神宫上下很是热闹,洛神宫近年来还是在不断的收养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孤儿,所以宫内孩子很多,一到过节就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君玺也是其中之一。君玺是君祗捡回来的孩子,他很喜欢,甚至还让他随了自己的姓,过了年,君玺就是七岁了,到了可以习武的年龄了,这个毛头小子总是上蹿下跳的闹得很,雪冷却很是喜欢,她的身边从来只有秋娘一个体己人,这些年逢年过节不是在外打仗就是在皇宫里应对群臣,她都几乎忘记了过年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一群孩子吵着闹着要红包,雪冷一一笑着给了,这些孩子倒也都懂事,一个个的都磕头谢恩。君祗虽然还是宫主,但他跟洛神宫的所有人说明了雪冷的身份,也告诉他们以后须称呼雪冷为主子,万事不可逾矩。雪冷倒是不在意的,她的性子一直都是淡淡的,除了在报仇这件事上,她几乎从不显现严肃的神色,这些孩子们都很喜欢雪冷,常常围着她转。
雪冷的年过得特别的开心,但她也常常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似乎看穿了几万里的地平线,能够直直的击中那个身在庙堂的男人。
君祗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却从来不说破。他不告诉她更多也是希望她心中的戾气能不那么的汹涌。雪氏族人该是这世间的多心之人也该是无心之人。
相比之下,他希望雪冷是那个无心之人,所以她能开心,所以她能幸福。只要不仇恨。
但可悲的是,他心底又希望雪冷是恨的,这样他才能和雪冷并肩,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前进。
无涯山外的世界显然没有那么平静,霍国已是磨刀霍霍,尽管没有了君祗这个主策,对于大荀近日在边关的蠢蠢欲动,霍国也已忍无可忍。
君祗很清楚,荀昭夜不断的派兵在无涯山附近进进出出,无非是想吸引洛神宫的注意,好确定雪冷是否真的已死,但霍骁显然不这么认为,无涯山一山之隔就是霍国领地,荀昭夜如此大张旗鼓的派兵进出,已经触到了霍骁敏感神经的底线。
于是霍国上下无不奔走相告,霍荀两国发兵已是箭在弦上。
荀昭夜依旧每日醉生梦死,朝堂上的大臣却是看不下去了。宇文琉业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上前一步:“皇上,霍国传来消息,我大荀连日的边关动兵已经惊扰到了霍国朝堂,此时时局不稳,望皇上能够下令撤回边关大军,以平息霍国不安情绪。”
一众大臣纷纷附议,跪下来将头磕得砰砰响。
荀昭夜却不以为意:“我堂堂大荀难道还怕这区区霍国不成?雪……”话没说完,生生被卡在在了喉中。他是想叫谁呢?他的大将军?还是被他亲手杀了的女人?荀昭夜垂下了眼帘,他不曾想过自己会那么依赖一个人,也许是因为永远有她在前出生入死,将他保护得太好了,现如今孤身一人,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凄凉。
“朕累了,今天先这样吧,退堂。”
荀昭夜一走,安静的大臣们一个个从唯唯诺诺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宇文琉业没能忍住自己一声长叹,他一直扶持着的君王,如今却怎么也看不懂了。也许是那人离开时,将这圣心也一并带走了吧。无心之人,又怎懂人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