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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奔跑吧,兄弟。

“萧竹?她今天刚刚来办理了转学手续,现在可能在校长室,也可能已经走了。你找她干嘛?话说,你小子可以啊!一共二十六个项目,你拿了八个第一!不愧是我张自扬的学生!哎哎哎……小兔崽子,你别走啊!张自扬从外面刚回到办公室,便撞见了火急火燎来寻他的肖毅,只是还没絮叨几句,这小子又一溜烟的跑了,这让原本还期待着上演一出师生相得戏码的张自扬很是受伤。

“只是,这小子这么着急忙慌的找人家萧竹干什么?难道是……”稍微发散了点儿思维的张自扬瞪圆了眼睛,忍不住爆了粗口:“这尼玛才多大?也忒早熟了些!”

校长室没人,确认过这点之后,心理上的失望加重了身体上的疲惫,饶是肖毅依旧每天坚持跟罗汉学拳,各项身体指标都远超同龄人。但这三天比赛下来,虽然拥有一定的时间休息,但是对凡事必尽全力的肖毅来说,仍是不小的消耗。

经过一中内通往正门的主干道,肖毅扶着旁边的梧桐,喘了几口粗气。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却不经意间望见了那个影影绰绰的倩影,出现在校园门口处,正抬脚坐进一辆黑色轿车里。

视线虽然只是掠过刹那,但是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却早已经镌刻在他的心上。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两颗心也始终隔着千山万水;而有些人相识不过一瞬,却仿佛早已前生注定。

随着那模糊的面容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如同是在三伏的烈日下,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肖毅浑身打了个激灵,锐利而又富有朝气的双眼中瞳孔陡然放大,心脏仿佛停顿了一个节拍。下一刻,仿佛又有一股力量灌注双腿,反应过来的肖毅再次化身运动场上所向披靡的野马,飞快向前跑去。

两边的梧桐在飞快地往后倒退,步行在一中主干道上稀稀落落的人影纷纷惊讶地看着这个飞一样的少年,有眼尖的学生很快识别出他的身份,喊出他的名字。

肖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那辆隔绝他视线的万恶轿车,眼见着那辆车开始启动,然后很快消失在视野中,似乎有一种珍贵的东西即将失去,一种难言的恐慌感瞬间从心底往外蔓延至四肢百骸。

巨大的恐慌感极大的影响了肖毅的判断力,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回头从张自扬那里获取萧竹的家庭住址,还是继续追逐那辆黑色的汽车。虽然大脑还没有来得及给出指令,但双腿已经机械地伴随着巨大的心理惯性向前跑去。

“啊……”从肖毅的嗓眼中迸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伴随着胸腔内不甘的火焰,肖毅再次加快了速度,仿佛根本感觉不出疲惫。

生活总是这样,你不知道,也无从拒绝别人闯入你的生活,也无奈无力无法阻止别人离开你的世界。

但拥有这个世界最大BUG的肖毅明显不愿意接受这种世事无常,尽管全知全能的上帝好像他小舅子一样,刚给他开了一个逆天无比的挂。

此时安静地坐在车中的萧竹自然无从得知肖毅的心理,只是偶尔想起那个有些好感的身影时,内心多少会泛起些许遗憾与怅惘。

与泗水此时仍旧落后的经济相对应,轿车尚且属于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奢侈品,在道路上并不多见,马路也因此显得愈发宽敞,丝毫不见后世好似便秘般的拥堵,畅通无比。

“爸,车子开慢点儿吧……”坐在后排的萧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给青涩的面容增添了一丝成熟的味道。在感觉到车子加速以后,她便收回一直看着窗外的视线,轻声对驾驶席上的中年男子说道。

“好好好,我慢点儿,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了?”中年男子一边熟练的减档,一边透过车内后视镜紧张地观察女儿有些苍白的脸色,线条略显刚毅的脸上满是担忧,本就有些翘起的眉尾更是斜斜向上飞出,彷如剑出云霄。

“没有啦,我很好……”萧竹伸手将耳边垂落地鬓发撩至耳后,给了父亲一个放心的笑容:“只是,想着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想多看看罢了!”

“不会,不会,以后啥时候想回来就和爸爸说一声,老爸随时Standby!”中年男子在听到女儿无碍之后,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学着港式警匪片里的口吻给女儿保证。

以萧竹的兰心蕙质,哪里听不出父亲故作轻松的宽慰,点了点头之后继续望向窗外。此时已近黄昏,又已入秋,天色便有些昏暗,街上的行人很少,大都有些形色匆匆。有风从半开的车窗吹入,穿过萧竹耳畔的青丝,轻舞飞扬,心情本就有些低落的萧竹更觉得有股凉意沁入身体,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此时的少女有些失神,白皙的俏脸上蛾眉微蹙,虽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却是让人油然生出心疼的怜惜。

“幸好是直行!”跑出校门,幸运地捕捉到那辆黑色轿车之后,肖毅兴奋地挥了挥拳头,随便甩了几下酸胀的双腿,目光灼灼地盯着远方那辆随时可能再次消失的轿车,毫不减速的向前冲去。距离四百米左右时,那辆被红灯稍稍阻挡了片刻的黑色轿车却打了方向,左转进一条巷道,再次消失在肖毅的视线中。

“日!”肖毅狠狠地骂了一句,不顾双腿的沉重,再次加速。在大约一百米以后,他又陡然左转,准确地切入一道狭窄的小巷中。

“让让,让让……”肖毅一边在狭窄的方寸之地闪转腾挪,一边大声提醒小巷中的行人注意避让。由于巷宽不到两米,再加上人确实不少,尽管肖毅反应够快,但仍然时不时的打翻别人携带的东西,或者直接将别人带个趔趄。除了留下一连串的“对不起”之外,肖毅对一切喝骂都充耳不闻。也亏得他反应灵敏,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便是有些想要教训他的人也在匆忙间抓不住他。

肖毅目前所在的位置位于城西,纵横交织的道路犹如动脉,把西城分成若干个小区;每个小区之内,又有许多建筑与建筑之间形成的小通道,它密密麻麻布满全城,就像毛细血管那样细小却充满了生机,又如一副扭曲的不规则棋盘,复杂之极,若是方向感稍差,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在狭窄地小巷子里。

肖毅一心二用,在奔跑之余快速推演着那辆黑色轿车可能的行驶路线。几十米之后,一个急转,便切入右边的小巷中,极目望去,并未发现那辆黑色轿车。于是在前进十余米以后,再次变换方向。如此切换近十次,肖毅终于来到了那条目标巷道,但是左右环顾以后,却是没有发现目标车辆。

肖毅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淡淡的血腥气不时地夹杂在温热的口气中,从干涩的喉咙呼出,两腿时不时地颤抖两下,明显是已经超负荷的征兆。

“丢了就丢了吧!”肖毅直起身子,试着说服自己,但是身体依旧下意识的转了半圈,打量了下四周。而就在这不经意地一瞥间,一辆消失、出现复又消失的车辆再次进入肖毅的眼帘。

肖毅瞪圆了眼睛,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呼吸也顺畅了。来不及惊讶和思考这辆车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后的巷子里,他便一溜烟的再次开启奔跑之旅。

或许是冷眼旁观的老天爷终于发了次慈悲,再次锁定轿车的肖毅这一次并未浪费多少时间,便看见那辆车子终于驶进了一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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