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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朴素大方的生活

踅入一位作家的写作世界,做走马观花式的游览是容易的,但要深入把握其写作精神与风格特征,则需要读者长时间的潜心体味。朴素大方是天涯社区短文故乡的斑竹,我们已共事多年了。她发在短文故乡版上的那些散文,我基本上都读过。前不久,大方发来散文集《枕边书》,读后更坚定了我先前的判断,大方无疑是一位富有才情且风格独具者。时下,写散文的多如过江之鲫,其中有才情者并不罕见,然而,有个人风格者则鲜矣!概言之,大方之文,题材不拘,信笔游走,见性见情,诗意葱茏。

鲁迅对散文选材有着精辟的见解,他说:“散文的题材,其实是大可以随便的,风景静物、虫鱼、一花一叶均可……”将此语移用到大方笔底,是十分恰切的。有人写散文,一味强调题材的重大,以为非如此不能谓之好文章。其实,往往倒是那些反映普通的生活,普通的人和事物的文章,更能体现生活的本真。大方显然有意远离那些看似恢宏实则虚空之题材的。她的笔触向下、向内开掘,平凡生活中的一鳞一爪,内心的情感微澜,但凡有所发现,均能发而为文。譬如,她写阳光下的早餐,写安静的夜晚,写宏状元的粥,写水果西施,写我家兄弟老曹,写远度重洋的阿朱,写朴素大方的情人节,写有一份温暖在心底,写在你面前泪流满面,写开在心底的私密之花,写你简单了生活就简单了,写谁给你花香满径浪漫满怀……这一切,不正是生活的显影么?

翻阅当下的一些所谓的散文,缺少的不是知识,也不是才华,而是人间烟火味、人的真性情。没有真性情的文字,或形如槁木了无趣味,或艳若假花徒有其表。唯有真性情之文,如鲜活之水,如芬芳之花。大方的文字,一如其笔名“朴素大方”,不矫饰,不做作,见性见情。透过文字,能触摸到作者情感的脉动。大方在其博客里有一自画像:“很朴素很大方很简单很小资很自然很一般。”真诚得可爱。沿此路径走入《枕边书》,当会心一笑,诚不虚也!如《掬一把月光照亮爱情》:“夜里,舍不得睡。披着薄薄的春衫站在阳台上,贪婪地用眼睛一遍遍地抚摸着如丝绸般柔滑的海面,一遍遍向无边的月色传递着我的爱慕。这个时候,我希望我是一个灵巧的裁缝,扯一角月光做布料,缝上件披风,从头到脚的光华会不会把我打扮得像个仙子?这个时候,我希望心爱的人从背后环绕着我,跟我共享这个极致浪漫的时刻。嘘,什么都不说好吗?让我们所有感觉的触角都在这夜里无限地伸展吧。”优美细腻的文字后,你看到了作者那坦露的真性情吗?

读大方的散文,不能不被其诗意的文字吸引。大方不讳言小资的唯美风情,形诸文章,则是对文字的精致打磨,诗意氤氲,芳菲盈纸。观其文章标题,便可窥一斑。如《掬一把月光照亮爱情》《让阳光把耳朵叫醒》《走着走着花开了》《女人如花花如梦》《在这片废墟上》《一颗冬天的心》《你转身离去,我却回味了整个冬季》……类似的例子所在多是,意味悠长。如《安静的夜晚》中如是描述:“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水族箱里的鱼安静地游来游去。我的头发也很安静,乖乖地披在肩上没有静电;安静地站在绿萝旁边,看着它们安静地舒展枝叶。我的身体也很安静,甚至忘了伸一个舒服的懒腰;安静地拿一块抹布,没有声息地,轻轻擦拭着安静地站在那里的秦俑,它灰色的征衣上有抹不去的岁月尘积;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看月光倾泻在地板上,没有丝毫地幻想。仙子们都玩累了,不会在上面舞蹈。”作者用散文诗式的优美语言,引领我们走入一个安静美好的夜晚。读这样的文字,让人内心充满愉悦。

纵览大方散文,尚有诸多特色在焉。诸如多种语言表达方式的灵活运用,尤其是擅长寓议论抒情于叙述描写之中,不是为议论而议论的凌空虚蹈,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伪抒情,而是有感而发,真情流露,因而水乳交融,自然而然。又如行文结构上的文无定法,随意所之,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兹不一一赘述,细心的读者自会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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