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织梦对他的话略带疑惑,其实她明白人生如梦四个字的含义,她上前两步,因为她觉得这位玉公子似乎什么都知道,而她最想知道的是关于龙月国的事情,她希望有一天能领兵打仗,将阿玛战死沙场千倍讨回来,可是,这位公子便是龙月国的子民。
而且六王爷早就说过,他是妖,她从来都不知道妖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是随便可以幻化成人,像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便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玉公子站在门外驻步,织梦上前,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玉公子,我知道龙月国为妖国,只是……“
“你想见见妖长什么样子?“玉麟狭长的丹凤眸子一眯,浅浅一笑,倒是弯成了一抹下玄月,好看,却不失他目中光华,依旧宛若星辰。
织梦微微点头,她只是不想坦白,她见见妖,也只是为了日后等自己身子康健了,领兵打仗,不得先知己知彼吗?可能织梦有些单纯,她自己也对自己的身子骨失望之极。
见到织梦点头,玉公子的眼睛更弯了,似乎是在看一个小女孩自娱自乐时,他是旁观者的立场一般。
“玉麟暂未修成正果,织梦美人若是想看,那就闭上眼睛三息之后睁开。“玉公子终于止住了笑,虽然是笑,其实他只是抿唇罢了,只是给人的那种静溺不管他如何都抹不去。
织梦闭上双眼,三息之后睁开,双耳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一睁开眼,织梦当即就脸色煞白,真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脊背撞在桃花院的门廊上才稍稍平稳。
织梦喘着粗气,看着那地上一条硕大的乌青色蛇,他的双目冰冷,身长至少二十丈,越来越细的尾部在草丛中蠕动,撩拨着青草,织梦一下子觉得,这根本没办法让她与一条蛇和玉公子联想道一起。
至少玉公子看上去长相都那般洁净不是吗?他整个人都看似平静,不喜不悲不是吗?为什么是一条乌青蛇?
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她也忘了自己是如何重新回到榻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织梦抱着被角,被角也在黑暗中颤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整夜有没有合眼,就被孳孳唤醒,当触碰她身子的那一瞬间,织梦整个人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像是做了噩梦。
“孳孳,有蛇……“织梦一下子抓住孳孳的手,这段时间,她精神都处于紧绷状态,突如其来的场景总会让她不自觉的带入噩梦。
却不知她昨日离开时,玉麟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息,平静的双眼却露出了伤感:“织梦,你可知,你因何叫织梦?即便是梦,我也不舍得见你这般落荒而逃的模样。“
“孳孳,去买雄黄酒,有蛇……“织梦一下子攥住了孳孳的手,死活都不愿意放开。
面色苍白,两鬓发丝全都被汗水打湿,看的孳孳一脸着急。
“织梦美人,您是不是做恶梦了?孳孳这就去找大夫。“
孳孳头一次见自家主子这般不平静,本身身子骨就弱,若是在受到惊吓,定然是损了精气。
织梦感觉手一空,她搓揉着脸,那一刻,她感觉只要一闭上眼都能目睹那条乌青色长蛇,似乎甩也甩不掉。
孳孳刚冲出桃花院,就撞上了六王爷,孳孳赶紧下跪。
六王爷一看孳孳大早上这般慌慌张张的面孔,心里一寒,直接绕开了孳孳跪拜的身子,向着桃花院快步走去。
“织梦,可是喘病发了?“六王爷一进门就看到织梦抱着被角在发抖,似乎那是她此生永远都抹不去的噩梦。
“王爷……织梦……见到……“织梦的话没说完,兴许是因为突然到来的王爷,让她觉得自己不孤单,所以思绪也沉淀下来,细细想来,那蛇不就是玉公子吗?
便有些不再害怕。
“见到什么了?“六王爷蓝眸有些冰冷,站在堂内看着织梦。
“做恶梦见到蛇了。“织梦搪塞,因为在他面前,她已经不再如从前,她觉得距离就是对她最好的待遇。
“你怎那么早便回王府?不是要守孝至少七日吗?“
六王爷的脸如钢铁,双目冰凉,他疑心重,他猜到织梦口中所说的有多少句话是真心话,玉麟与他兄弟手足,若不是他出谋划策,他也没本事突破三军,所以,他是妖国的蛇精,六王爷怎会不知?
这句话让织梦觉得眼前这位王爷是在挑拨她的痛处。
“织梦当日便回府了。“织梦实话实说。
“蛇是怎么回事?“六王爷微微侧目,发丝撩拨在他脸上,那双蓝眸透着冰冷,一席黑袍更是让人觉得没丝毫温度。
前一句话织梦不懂,重复两次,她还不懂吗?是啊,王府有太多的管事,谁看见了,说她与一条蛇精私会,谁都找不到借口反驳,织梦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一下子,织梦没说话,她只不过是觉得六王爷回来,会给她温暖,只是她仅有的一丝对爱的侥幸心理瞬间破碎,一时半刻,二人四目相对,一对蓝眸冰冷霸气,一对柔弱却藏着无比坚韧的目光。
许久,六王爷早就领教过这柔弱女子刚毅的眼神,但是,越是刚毅,他越是想将那刚毅化作绕指柔。
“从今日起,六王府再无织梦美人。“他搁下一句话便走了。
织梦心里一颤,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织梦用了至少三个时辰的时间,才渐渐恢复神智。
“姐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私会情郎也得遮掩些,那般明目张胆,连冰儿可都见着了呢。“
织梦刚下了床,纳兰冰便走了进来,如今的纳兰冰不知为何,这般心高气傲,之前总会敲门打个招呼,此刻,她却不管织梦有没有更衣,整个人直接拨开屏障,走了进来。
“冰儿妹妹,如今姐姐即将离开王府,才有心思与你长谈。“织梦心里很纠结,但是举动一点都不失大家规范,反倒是自行拿起衣衫给自己穿上,坐在梳妆台前,将孳孳支开了。
“织梦姐姐此话何意?平日里多的是时间说话,怎么到这会儿,提起长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