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还有用。”玉麟只是平静的说了这几个字之后,目光看向了黑暗的毫无星辰的天空,平静的眸子闪烁着碎钻一般的光晕,目光却似乎早已经穿透千秋万代,落在了某一处别人看不到的焦点。
“今晚就离开王府,当是没来过。”玉麟淡淡的说道。
“嗯~”织梦嗯了一声,自己的行囊也不多,甚至走进王府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整理,只需抬手一拎,便能轻身离开。
可是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里?织梦没说话,拿着自己简单的行囊便准备离开,临走,将那枚血玉搁在房内的梳妆台上,这是六王爷的碎魂刀,将来,能再见,恐怕早就物是人非。
玉麟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直到织梦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他才微微抬头眯着好看的丹凤眸子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织梦出了王府,倒是看到了一辆马车,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是纳兰冰要出府,虽然天色很晚纳兰冰出府纯属不当,倒是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身没入黑暗,想着去处,却不料身后传来程子的叫声。
“织梦美人,这儿,玉公子吩咐,要小的将你送道华容寺对面的于慈山暂住。”
织梦一愣,肩膀上挂着的包袱都险些滑了下来,错愕的转头看着这辆马车,这分明是王爷的马车,织梦有些疑惑,倒是正没寻到去处,便上了马车。
“程子,王爷觐见,没有用马车吗?”马车颠簸,织梦隔着帘子问道。
“王爷很少乘马车出府,一般都是骑马,因为王爷说,骑马比较便捷,而且王爷那匹马儿跟随王爷多年,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好几次的命,所以,都当成了干儿子一样对待。”
织梦轻声哦了一声:“是那批白马吗?”
“是的织梦美人,那马儿叫傲雪。”
“傲雪?”织梦念叨了几声,怎么听上去像是“姑娘”家的名字。
马车颠簸了整整半夜的时间,才抵达了于慈山脚下,程子接过织梦手里的包袱,登上了那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台阶,因为王爷每次从边疆御敌回来,总会来一趟于慈山与那玉公子对饮几杯。
上了于慈山,夜晚的于慈山别具风味,远处高低错落的山体宛若天柱一般,浓郁的树木将那些山体包裹的翠绿葱葱,夜间,倒是黑压压一片,神秘的好像这林子里随时都会冒出来一只从未见过的野兽一般,空气清新,深吸一口气,就好像在鼻孔里塞了一片薄荷草的叶子。
程子打开了门,织梦一看就知道,这都是玉麟提前安排好的,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太顺理成章了些,他怎么知道自己无家可归?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回六王府从而安排了这一切?
难道,在护国府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人看着她,那人是他?他一直都跟着自己?他到底是谁?他从一开始,在那华容寺桃花树下一见时,就说着让织梦不明白的话,难道,他以前就认识自己?
可是自己打小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出现过,织梦蹙眉,房间很简单,两间房,一间书房,面积不大,倒是很干净,墙面是竹子做的,踩上阶梯的时候,还会发出吱呀的声音,想必是这山林里的竹子制作的。
这三间干净的小房间外并没有院子,正对着一处平台,平台的边缘便是万丈深渊,边缘上还是那开的旺盛的白色蔷薇花,一处石桌子,围着四个石凳子,一切都看似简单,却让人有一种超脱生命的感觉,吸一口山涧清风,竟给人一种想要展翅飞翔的感觉。
程子安排好了一切,便打道回府,织梦点了油灯,此刻天罡灰亮,山体的颜色也从乌黑渐渐变成了深蓝,颠簸了一夜此刻倒是一丝睡意都没有,捧着油灯,便去了所谓的书房。
书房的书架一排排的,也是用竹子手工装订的,但是这些书甚至都有些摆到了屋顶,令郎满目,织梦甚至能幻想到玉公子低垂眼帘,在烛火下翻看着书卷的样子,从未见过这般静溺男人。
书桌上还摊开了一本似乎还没看完的竹简,如今竹简不多了,大都是线状册子,所以,这竹简给织梦一种古老的感觉,放下油灯,侧着身子瞄了一眼。
“龙月国史!”织梦看了看那书名。
“人乃万物之灵,万物向往之,秉承天命,龙鸣在天,龙珠护国千余载,成就妖灵万世秋……”
织梦多翻了几卷,等到这所谓的龙月国史册快要翻完了,织梦看了看天色,不知今日玉公子会不会回来,到时候向他打听一下六王府的消息也好,转眸间,目光落在那句话上,织梦不知因何,心里一颤,似乎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提示。
“柏云子语:龙珠被盗,天数难为,百年后,龙月诞成女将,成也在她,败也在她……”
织梦不知为何,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竟然她举得身子一颤,就好像这本竹简注定要被她看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提示,她怎么越发的感觉这女将,是自己的母亲呢?这竹简有些年头,难道,更早之前就有人预测此劫?
记得当日在六王府,自己就躲在屏障后头,本来是要询问小小的事情,却不小心听到了六王爷与臣子商议应对龙月国的事宜,说是要派人将龙月国的护国之宝偷走,这样能大大消弱龙月国的气势。
可是,这古书上有云,龙珠似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盗走了。
“你对龙月国的史记也感兴趣?”
突然一抹风轻云淡的话语随着那一袭白衫同是落入织梦的耳目,啪嗒一下,手中竹简落地,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玉麟,毕竟她是客,乱动主人的东西本就不礼貌。
“抱歉,睡不着,所以观赏了一下你的书房。”织梦细声细语的说道,说着,他已经来到近前,五指修长如玉,指甲泛着健康的粉红,烛火中宛若烧红的羊脂白玉一般。
他俯身捡起那竹简,放在桌上说道:“这龙月国的史计,是我自己篆刻的。”
织梦一下子愣了,他却平静的像是一抹清风,这史记至少有些年岁,他也只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难道,妖都懂得妖术?会变身,易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