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赐心头一惊,果然听到耳后的风声,但他不敢躲,因为王雪怡就在他的面前,虽然王雪怡对他无情,但她毕竟是陆展的妻子。危机之中,只得抱着王雪怡在地上滚了一圈。
那暗器手掌般大小,竟是一枚圆形飞镖,贴着两人的棉衣飞过,打断了一株雪松。
陆天赐怒由心生,蹿起来冲向大汉,大汉又抄出飞镖边射边跑,这次他学聪明了,竟有半数飞镖是射向了王雪怡,陆天赐不得不救。
陆莲只会用鞭,但这并不影响他抛剑,莹莹玉手拾起一柄山贼的短剑,猛然射向大汉。
仓促之下,大汉就地一滚躲开疾射而来的飞剑。陆莲已经脱困,大汉更无战意,便借着层层叠叠的雪松林逃生。
陆天赐的嘴角露出一分狞笑,他展开身法,三扑两跃便追上了大汉,一爪抓向大汉。
大汉闻声大惊失色,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低头狂奔。
陆天赐的手爪猛然向下一压,狠狠插进大汉的右肩,只是略微用力一拽,那大汉顿时惨叫不止,竟是被陆天赐活生生撕下一只手臂。
陆天赐面色狰狞,将栽倒的大汉拉起来,一掌拍在天灵盖上,鲜血喷在了陆天赐的脸上。
大汉终于停止了哀嚎,那份痛苦与绝望永久的停刻在脸上。
深吸了几口气,陆天赐努力将内心的杀意平静下来,用雪水摸了几把脸,待将脸上的血水洗净,他步伐平稳的走向王雪怡母女。
王雪怡猛然惊叫道:“别过来!”
对于王雪怡的惊叫,陆天赐十分不解,便愣在原地。
陆莲也有些不解,刚要开口询问,却在此时,几匹快马由陆家庄方向赶来,原来是那家仆带人前来支援,见山贼已经死光,搀扶着王雪怡上了马。陆莲也与另一人共骑一匹快马,却见陆天赐立在原地不动,有些不解,但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很难令她开口。
恰好有个壮丁同样不解的道:“陆少爷,怎么不上马?”
陆天赐扫视了王雪怡与陆莲一眼,见她二人一个对自己视而不见,另一个目中有些复杂,既有感激又有疑惑,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东西。他只得慢慢挪动脚步,见她二人并没有反对,便随那人上了马。
骏马飞快的驶出雪松林,回到庄子,一路上,陆莲静静的聆听着壮丁们对陆天赐的赞扬与敬佩,她的心情犹如被打翻了的五味杂瓶,余光不时的瞟向陆天赐,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升起了万分悔意。
但王雪怡却看似平静如常,双目紧闭对周围的评论似乎根本听不到,只是额头上泛起点点汗珠,外人看起来更像是累的。
陆天赐对众人的称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一生中头一次被外人赞扬,之前只有他的义父陆展,不过对陆展,他可以微笑表示回应,但对这些外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倒显出了青涩少年的可爱之处。
众人回到陆府,壮丁拜别王雪怡,陆莲与陆天赐之后,家仆搀扶着王雪怡走入陆府,陆莲也紧随其后,但陆天赐却踌躇不前。
这个家,如今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
陆莲察觉到陆天赐的异样,更是不明所以,她不知道陆天赐的想法,可现在门口只有他们两人,陆莲不得不开口了。
“为什么不进去?”
陆莲的微笑对陆天赐来说十分陌生,他见惯了陆莲的横眉立目,如今对他微笑还真不习惯,便戒备的凝视着陆莲,见陆莲并没有消遣他,很难得的也对陆莲露出一分微笑,走进了陆府。
这微笑看起来依稀有着几分阳光,却对陆莲来说一样也是十分陌生,便跟在陆天赐身后,偷偷观瞧着他,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陆天赐一般。
陆天赐已经打算脱离陆府,这次回来是要祭拜陆展,跟王雪怡与陆莲告别的,便随着王雪怡走进了正房。
却不料,王雪怡见陆天赐也来了正房,对他满心戒备,站在房里,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道:“谁让你进来的?”
此时陆莲也走进了正房,闻言道:“娘,天赐好赖救了我们。”
王雪怡惊讶的扫了陆莲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便走出了正房,与陆天赐擦肩而过,却没有看他一眼。
陆莲的丫鬟走进正房,将正房填了几盏油灯,却见少爷和小姐呆立在正房里瞧着地,仿佛地上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物,知道不是侍奉小姐的时候,便乖巧的溜出了门去。
正房中一片宁静,片刻后,陆莲朱唇轻启,道:“天赐,今天谢谢你。”
陆天赐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陆莲又道:“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陆天赐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想了想,口齿混浊不清的道:“我去看我娘了,她治好了我的病,还送了我一个师傅。”
陆莲听懵了,她也是难得能听懂陆天赐说话的人,想了又想,不解的道:“你娘是?”
却在这时,王雪怡又走进了正房,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家仆紧随其后,手中端着托盘,盘中立着一壶茶,两盏茶杯。
陆莲以为王雪怡故意冷落陆天赐,没有准备他的茶杯,想要缓和陆天赐与王雪怡的关系,眼珠一转便道:“娘,怎么少了个杯子?”
王雪怡却没有理她,自顾自的端庄的坐在椅子上,家仆将房门关上离开,王雪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陆天赐,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现在你有能力了,你想怎么处置我和陆莲?”
陆天赐愣住了,他没听懂王雪怡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莲也愣住了,呆立着看着王雪怡。
王雪怡凝视着陆天赐的眼睛,目光中透着警惕与戒备,道:“别装了,我看着你长大,难道还不了解你么?你擅长隐忍,之前没有能力,现在我丈夫死了,家里也没人再是你的对手,你能不报复?我陆家虽然比不上银城达官贵人那般富足,但足够你一辈子吃喝,你不动心?你生来无父无母,从来不是我陆家人,本活不过一日,却被我丈夫千里迢迢抱了回来,害他终身,我母女二人从不喜欢你,你却哄的我丈夫对你不离不弃,你如此阴险,卑鄙,比那陆无良还要恶上三分,你懂得忍耐,懂得伪装,甚至为了讨好我母女二人佯装救我,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永远住进陆家,霸占陆府,甚至想控制我母女二人,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在陆家庄立足了罢!”
这几句话说的陆莲心惊肉跳,她想阻止,却知道自己母亲的固执,只好躲在一旁不敢开口。
陆天赐喘了几口粗气,他心中恼怒至极,浑身抖动着,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叫他杀,杀,杀!
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将内心的怒火平静下来,便道:“我要去祭拜一下爹爹。”说完他就要走出正房。
“慢着!”王雪怡冷声道:“陆展不是你爹,你也不用去拜他,若是他的在天之灵知道你的阴险卑鄙,定然不会安生!”
陆天赐转身凝视着王雪怡,道:“祭拜完爹爹,我永不踏入陆府一步!”
王雪怡愣了愣,随即发出一声冷笑,道:“好,那我以茶代酒,送你一程。”
陆天赐知道王雪怡不信,他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但他不想再多说什么,本来就是打算走的,所以他想也没想,接过王雪怡递过来的茶杯一口便将茶水灌进了肚子。
这茶水入口便散发出一股浓厚的奇香,陆天赐只当是茶叶名贵,并未多想。他只想早些离开陆府,便跪下来凝视着王雪怡一字一句的道:“姨,从今往后,我陆天赐与陆府再无瓜葛!”
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收拾东西,他的东西本就不多,银两丹药都是陆府的,哪怕是身上的衣服也是陆府的,他看着就来气,干脆全不要了,但他又想到陆展,千错万错陆展没有错,所以他带着陆展的记忆离开了陆府。
陆家庄外西北坡,陆展的幕矗立在那里,陆天赐跪在地上,冲着陆展磕了几个响头,道:“爹爹,孩儿要走了,我一定会杀光山贼为爹爹报仇雪恨。”
说完,他便起身走向雪松林,他知道,在那里面有山贼的寨子,杀父仇人就在那里。
却在此时,陆莲骑马拦住他,怒道:“你到哪里去?”
陆天赐并未看她,凝视着雪松林道:“杀光山贼。”
陆莲跳下马来,站到陆天赐面前,道:“你放屁!父亲临死前说过,对方有炼气期前期,你是去送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