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蒋钦每天晚上练习投篮的时候桑梓就在观众席上安静的坐着,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篮球落地的声音和运动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
但是有桑梓在,让蒋钦有莫名的动力,每天总感觉时间好短好短,就过去了。
晚上他会送桑梓回家,路上他绞尽脑汁的想着最好笑的笑话,希望能博桑梓一笑,有时候桑梓会符合,有时候只是沉默不语。
即使是这样,蒋钦也很高兴。
他真的不图什么,只是这样简单的在桑梓身边,就感觉很开心。她笑他开心着,她沉默他想办法让她开心。
后来蒋钦想起来,他在想,人都是这样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求什么,只和那个人说几句话就很开心很开心。
很久以后蒋钦第一次听到k歌之王时,记忆的闸门刹那间倾泻,像是被会心一击,他感觉胸口好痛,那种灼伤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里面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又有恃无恐。
他想,他是从这一刻开始懂得林可可的。
林可可已经有一周没有见蒋钦了,他每次找蒋钦蒋钦总是推推拖拖说自己要练球,他要练球,林可可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况且也快考试了,她的成绩不好,复习起来又有些吃力,每天都烦着,让她无所顾忌其他事情。
说到底,还是在乎成绩的。因为不想看见父母失望的眼神。她读这个学校家里费了不少力,出了不少钱,她不能就这样让父母的心血白白打了水漂,即使再不喜欢学习,还是不得不去努力看书。
尽人事,听天命吧。
而程诗每天有朱邵齐辅导,一时间成绩上去不少,至少比以前好多了,遇到很多题也可以尝试着解一下,每次解出一道题,那种成就感,真的可以让心情一下子变好好多。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既然考到一中,那就埋下头来好好学习,这样才能和柯景程考到一个学校,即使考不到一个学校,那样差距也不会很大。
心里这样想着,程诗真的就像头老黄牛一样,每天埋着头学习。每天晚自习下后柯景程都送她回家,晚上路上没什么人,他们也会光明正大的拉着手。
柯景程怕她手冷,每次都把她说的手包在掌心里,然后装在棉衣口袋。
他们最快乐的时光都是在这条长长的街上,街道很长,走起来又很短,程诗希望永远也走不完。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美好,光秃秃的树枝也好似在为他们鼓掌,路灯就像投下的摄影,投在他们身上,映在影子里。
这就是最初最美好的时候,没有伤害,没有猜忌,有的只是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简单的开心和快乐。
柯景程喜欢和程诗在一起,很喜欢很喜欢。
程诗有些胆小,看起来笨笨的,有时候有什么心事总是不愿意告诉他,一个人藏着。但是开心的时候她总是眼睛弯弯的,露出洁白的牙齿,风把她的发丝吹得微微扬起,在柯景程眼里,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了。
刚开始喜欢她时,每天都在关注着她,看着她趴在桌子上认真写字,看她有时候皱着眉记英语单词,看她歪着脑袋睡觉为了不让老师发现手里还紧紧握着笔装样子。有时候解不出来题,头趴在桌子上,呼的吹一口气,刘海就那么短暂的扬起来一瞬又快速落下去。
自己家门口那个杂粮煎饼柯景程觉得好好吃,第一次带给程诗吃的时候他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学校,就害怕凉了不好吃。程诗每次吃的时候满脸都是碎屑,他觉得程诗好蠢呀。
那次物理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批评程诗,可能自己是男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没想到程诗却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程诗哭。
他心疼的不得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哭第二次,他想保护她。
自己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冒冒失失去表白,程诗没有答应,他那几天吃也不好睡也不好,总觉得程诗是拒绝他了。
但是还好,最后他们在一起了,现在,此刻,他手心里紧紧攥着的人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姑娘,让他脸红不已的姑娘。
古人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虽然没有金榜题名,可是美人已经在怀中。
他知道程诗也喜欢自己,程诗做的努力他都看得到,她开始好好学习,写着那些生涩难懂的习题,他况且会有时烦不胜烦,何况程诗呢?
后来他看见程诗和朱邵齐在一起时有说有笑,他心里好堵。
那个笑容原本只为他绽放,那些本该是自己做的事最后都是别人做。他好吃醋。
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孩,不仅仅只属于自己,她会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不会永远在自己的翅膀下。将来还会认识很多很多他不熟悉的人,她会经历自己不熟悉的事。她会和自己越走越远吗?
他不敢想。
所以那天,才会气呼呼的对她发脾气,他知道这样孩子气不好,但是那一刻无所顾忌,只是想……让她哄一哄他。
他知道男人应该承受很多事情,不该这样,但是那一次,突然就想软弱一回,放下所有担子,他也有脆弱的一面。看她傻傻的哄着他,安静的任由自己抱着,那一刻他仿佛所有的不开心都没有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此刻她还在。不是吗?
那时候他心里无比确认,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他兴冲冲的带她回家,他想过她以后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可能是自己太唐突,就像他第一次吻她额头一样,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上蹿下跳,慌慌张张的生怕家人回来,他觉得,可爱极了。
所以故意瞒着她,就是想多看看她的样子。
是唐突也好,是怎样都好,通通都不管了,他在她心里烙下的痕迹,让他无比确信,这就是他要的人,她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会娶她,就像他爸爸和妈妈一样恩爱,不再让她哭。
这就是青春里最最简单的誓言。
仅仅是一开始不想看见她哭,就这么简单,这个执念让他后来坚持了很久很久。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他心里的那片白月光,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谁也不能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