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抬头看了眼周氏，见她脸色不善，便转身对程氏说道：“对不起，程姨。害您受惊了。小云这就给您赔不是。”
程氏抚了抚被鸡啄乱的秀发，娇笑着扶起周小云：“哎呀，快别这样，我这个人啊，命里福薄，可是受不得小云侄女这一礼。呵呵，话说小云侄女你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哪有让客人给主人施礼的。快快快起来。”
周小云对她话里的深意无知无觉，笑呵呵道：“我才不是客人，我是衡哥哥的表妹。”
周氏这才收起肃容：“我们周家的女儿无需弟妹你费心，我自会调教。”
“大嫂说得对，周家女儿都像大嫂这般贤惠，真是让我羡慕的紧啊。”
这话里却不知有几分是真心，周氏懒得搭她的话，转过头皱眉看菜帖。
程氏也凑过去瞧：“哎呦，难怪母亲这么信任大嫂，什么事都交由大嫂去办。”她语气里带着些吃味：“这都快赶得上皇家盛宴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这几天的情况，连着几天都没胃口，最爱的杏仁酥也就吃了几块。”周氏有些担忧：“我那全聚楼出了点问题，甜食点心怕是做不上几道了……”
白衡悄无声息地退到墙角。
可这时程氏却扯高声调：“哎呀！大嫂，这不就有个老太太最宠最爱的宝贝么？衡儿啊，快过来。”说着她便去拉白衡到前头：“你总是有办法逗老太太开心，快给二婶和你娘出个主意！”
白衡吱唔道：“要不我去竹山给奶奶猎只活的獐子……”
周氏却是怒了：“你还想着去山上野！那次要不是你在山上摘了些乱七八糟的野果回来，你奶奶她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大嫂您消消气，衡儿这是天性爱动，随了咱们白家爷们的种。”她伸手轻拍周氏的背，说出的话虽是劝慰可那嘴却在偷笑：“大嫂啊，您可千万别和大哥说这事，要是大哥他回来给老太太贺寿时知道了这事……”
不得不说，程氏这火上浇油的功夫是一流的。
只见平日里贤惠温和的周氏对着自己儿子喝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都怪我平日太纵你，老太太也太宠你。好啊，我的话你不听，我是管不着你了！那就等着你爹回来好好收拾你！”
白衡被吓得不自觉抖了抖右手，要是被他爹知道了这事，还不把他打得躺在床上半个月！“哎呀，大嫂，这怎么成！老爷还叮嘱我千万别跟大哥说，他怕大哥下手太重打伤衡儿了。”
“你听听！连你二叔都护着你。你做的好事！不行，我一定得跟你爹说。”爱之深责之切，周氏也是太爱自己的儿子了，以至于此刻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白衡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发一语。面对即将来临的惩罚，他选择坦然接受。他脑里深刻地记得他三叔的说过的一句话，白家儿郎就要有担当！
何况，他也确实是犯了错。这样想开后，其实挨打也并不怎么可怕了。
“大夫人，您息怒。”小伍突然跪在周氏面前：“您可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大老爷，少爷他已经知道错了，而且……”
他拿眼偷瞧白衡：“而且，少爷他这几天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点心，保准能让老夫人吓得眼睛圆瞪，张嘴能放下一个拳头。”
“噗！”丫鬟们捂嘴偷笑。
程氏忍着笑意，排揎道：“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你这么形容老太太的吗？什么叫做吓得眼圆瞪，什么叫嘴张得能吃下拳头？！”
白衡怒极，踹了一脚小伍的屁股：“丢我的脸，叫你胡说八道！”
小伍“哎呦”一声，整个人像皮球一样滚到墙角。撞在柱子上。
“咯咯”吓得雉鸡飞下屋梁，从他头上掠过。末了还啄他两下。
这会不仅丫鬟们在笑，就连周氏也舒展了眉。
程氏挑挑眼。白衡会做点心？她是怎么都不相信：“呦~衡儿啊，你可真是有孝心，平日里见你最是厌恶进着厨房，没想到为了给老太太开胃口竟然亲自动手做点心，二婶真是自愧不如啊！”
周氏也有些疑惑：“是啊，衡儿你怎会做点心呢？娘怎不知道？”
“这……”白衡他自己也在纳闷，什么时候自己会做点心了？他横了眼墙角的小伍，只见他偷偷张着嘴，一直在重复两个字。
“呵呵”程氏娇笑：“衡儿去厨房玩玩就算了，竟然做不出那些个劳什子的点心还是二婶帮帮你吧，好歹二婶的福源楼里还有那么几个拿得出手的点心师……”
“不劳烦二婶！”他最受不得别人轻视。
他转身对周氏道：“娘，点心的事就交给孩儿，寿宴当晚，必定奉上‘蛋糕’！”
“衡儿告辞！”说完他便单手拎着小伍冲出了院子。
“蛋糕？”二夫人程氏对上大夫人周氏的眼：“大嫂见过这种点心么？这名字好生奇怪。”
回应她的却是周小云的一声冷哼：“那蛋糕可好吃了！上次我跑去找衡表哥玩恰巧就看到他在吃蛋糕，我也得了一半，啧，真好吃！”她抚摸着怀中的雉鸡，雉鸡毛发油绿。
“青青，寿宴上我也切点蛋糕给你尝尝好吗？”
那雉鸡竟滴溜溜的转动绿豆眼珠，“咯咯”叫起来。
……
“嘭”小伍被白衡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呀，少爷您下手就不能轻点么？”小伍弯腰起身，末了皱眉摸屁股。
“你还知道痛？”白衡双手环胸站在院子里：“不是说错话就是乱说话！”
“上回问那什么什么蛋糕你哪来的，你却吱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日倒好，居然说是我做的！你叫我怎么做？凭空在寿宴上变个戏法就能变出来啊？！”
小伍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这回得让白衡发完脾气才能接口。
“信不信我练剑时就拿你做人靶子！”
小伍腿一软跪在地上，少爷千万别啊！虽是桃木剑，可啪啪的打在身体上也是痛得受不了。
他哀求道：“少爷……”
“说！哪里来的蛋糕！”
小伍死死地抿住嘴，千万不能说，要是被少爷知道是桃姑娘做的蛋糕，他定是不愿去求桃姑娘帮忙的。要是大老爷知了那野果子的事少爷岂不是要被打个半死。
他颤动都低下头：“少爷我不能说！”
“你！”白衡怒极。
小伍突然抬起头：“但是只要少爷愿意相信小伍，那‘蛋糕’小伍一定在晚宴开始前给您送来！”
他是第一次这么果敢的直视自家主子的眼睛：“少爷只要记住，在晚宴上这‘蛋糕’就是您亲手做给老夫人的礼物。其他都交给小伍去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