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赶路,竖起全身的警戒,眼观所有风吹草动,天墨驾车飞速前进,车内舞阳手握银剑,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虽然已经一天滴水未进。终于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蓟城,马车在王宫宫门停下,二人下车任车马自行离去。卫士持矛挡路,“王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舞阳双目怒火,随即自腰间取下王室佩玉,展现全场,“放肆,我是舞阳公主,本宫的路你们也敢拦。”
众卫士认得这佩玉,只有王室贵族才配拥有,待看清来人确有几分与四年前的公主相似,随即立刻跪地,“公主恕罪。”舞阳公主已失踪四年谁又能想到今日公主会以一身男儿打扮回归王宫,皆吓的汗流浃背。
天墨看出师妹的怒火,伸手拦住舞阳,“算了。”舞阳亦不是嚣张跋扈之人,此刻她见父心切,又得师兄提醒,恢复平静说道:“今日便饶了你们。”
“多谢公主。”卫士集体谢恩,虚惊一场。身卫王宫守卫尽忠职守是本分,但难免会得罪贵人,每日只得提着脑袋看守宫门。
舞阳熟悉的在宫中穿越,很快来到燕王处理国政的大殿,待内侍通传之后,见燕王亲自出门迎接。天墨跟在舞阳身后见来人身着紫黑华服头带玉珠王冠定是燕王喜,古时紫色乃王族之首专色。当年为了逃避风头燕王不得不将爱女送出宫门,如今四年未见此刻竟已老泪纵横,舞阳也泪流满面,待二人互诉完思念之情,燕王才注意到旁边的天墨。
“天墨参见大王。”天墨行礼跪拜。
“免礼,你就是姬离的徒儿吧。”燕王一直紧握着爱女的手。
“正是在下。”
“随寡人殿内说话。”燕王拉着舞阳朝殿内走去,天墨紧随其后。
燕王交代内侍通传清月宫,命宫内内侍准备衣物替公主更衣。随后舞阳便随着内侍太监回到自己的清月宫,而天墨仍留于燕王宫殿。
“陛下,这是师父让在下交给陛下之物。”天墨将黑色包裹呈上。
内侍转交于燕王喜,喜打开看了白绸上的燕字,打开锦盒,随即笑容满面,捋胡高声道:“得此物,燕无惧。”古籍记载,血灵珠,神明之物,若得之,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四海归八方平,天下为尊也。
天墨又将今日遇刺之事道出,希望燕王能谨慎小心,“此物天下人皆垂涎,望陛下能小心保管,待时机成熟方能开启此物功效。”
“寡人明白。多少年来各国纷争,连连战事,百姓水深火热,强秦北上南下,势不可挡,若无此物相助,只凭燕军顽强抵抗亦是不及强秦的虎狼之师,燕必亡于秦。此番寡人感谢姬离兄,若无他出手,怕是无人能知晓此物下落。”燕王感慨道。
“师父曾告之天墨,此物一月前才从楚王陵墓中取出,楚国至今毫发无损相信与此物有关。师父与陛下同出一族,又怎能见燕置绝境而不理。”
“当年姬离身为天苍派大弟子,师承天苍派掌门天苍老人,回燕后更是意气奋发,若不是为情所困,亦不至于重返天苍门继承掌门之职,孤独终身。想来此事竟已过去三十年,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不知姬离兄生过可好?”忆起当年往事,若不是自己垂怜燕姬美色,也不至于拆散两情相悦的他们,害的燕姬生了舞阳便郁郁寡欢而死,姬离也愤世嫉俗而去。如今姬离却不记前仇,令他惭愧之极。
天墨从未听师父说起往事,只是师父每每看着舞阳练剑,便满目慈光,对待自己多是少言寡语,却在第一眼见舞阳时颇为开心,更是与之斗嘴,乐此不彼。如今听燕王所言,又曾见师父房内画上有一女子落款燕姬,想来定是师父情系之人。看着忆事伤神的燕王,天墨淡淡的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师父如今甚好。”
“哈哈,甚好则矣。”燕王捋着胡须,继续道:“贤侄多日劳累,寡人还是命人为贤侄沐浴更衣稍作休息,晚宴便为贤侄与舞阳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天墨告退。”天墨随着内侍离开殿内被安排到离公主殿不远的一处宫内。
黄昏时分,燕王派内侍前来通报,于正和殿内举办宴席。天墨初来王宫不识宫内部署,只得跟在内侍背后默不作声的走着。正巧路遇一位装扮华丽浓妆艳抹身后十几个宫女左拥右护的贵夫人,只见内侍立刻上前行礼,“参见王后娘娘。”
贵夫人看了天墨一眼,随即淡淡的说道:“免礼。”莲步生花,来到天墨面前,“这位便是护送公主回宫的墨少侠吧。”
天墨知晓眼前之人乃燕王的王后,不能失了礼数,于是俯身施礼,“参见王后娘娘。”
“墨少侠生的如此俊俏,不知公主对墨少侠是否有心?呵呵。少侠不知我们舞阳公主的美貌可是天下皆知呀,不知有多少少年才俊想要与我大燕结亲呢,更甚者连秦国的大王都对我们的公主念念不忘,还特意将她留在秦宫多日呢。”贵夫人一边说一边观察天墨的表情,话中分明带着讽刺舞阳之意。
天墨又岂是傻子,当然明白她的话意,恭敬的说道:“王后娘娘多虑了,在下只是公主的师兄而已,况且公主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更胜于外貌的美丽,受秦国大王及天下人的欣赏亦是应该。在下看来,女子光是外貌美丽还不够,重要的是要有一颗行善的心。王后娘娘,在下还有重要的事,就此别过。”天墨施完礼就径直离开了,将那贵夫人一人留在原地气的浑身发抖,方才天墨话中意思谁人不知,他是在讽刺自己只有外貌的美丽,不及那丫头半分。
这一幕刚好被站在树后的舞阳看到,没想到天墨竟然将孙王后气的如此厉害,真是为她报了仇,想当年母亲的死与这女人也拖不了关系,若不是她害的母亲羊水早破,母亲也不会为了生下自己而损伤了身子,也不会郁郁寡欢而死。若不是看在她是丹母亲的份上早就不饶她了。
天色渐晚,所有的王公贵族均已到齐,酒宴之上天墨虽锦衣华食,却是少言寡语,然舞阳则兴致颇佳,一时饮酒一时赋诗,引的众人喝的皆为颇高。平日善谈的孙王后却半句未言,宴上仅盯着燕王左下一位的红衣华服女子,眼中带笑,心中思量道,燕舞阳,我儿为你自质于秦,四年归来你尽如此得意,不见一丝惭愧之情,你对得起我,对得起王儿吗?今日便让你笑个够,很快你就不会笑了。
转眼即到戌时三刻,却未有宾客离席。正自斟自饮的天墨忽而听到殿内响起一丝悦耳熟悉的女声。“父王,儿臣不胜酒力,欲回宫休息,还望父王恩准。”抬首只见发声的主人莲步殿中,盈盈一拜。
“舞阳醉了,快传人送她回去。”燕王关切的说道,随后便招来两名公主殿的侍女一左一右将其搀扶渐而离去。
“大王,在下今日承蒙王恩饮酒颇多,特请大王恩准离去。”见舞阳离去,天墨急声道。
“罢了,今日寡人也醉了,散席吧,众人各自回宫吧。”燕王见时辰已晚,更见席上众人皆有醉意,便下令撤席回宫。
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舞阳,不敢有一丝怠慢,走至花园内,一路安静的舞阳突然清醒说道,“好了,你们不用扶了,本宫自己可以走。”舞阳笑道,这点小酒怎能醉她,当日在离山里偷喝了师父自量的一壶梅花酒,大醉三天三夜,师父欢喜便送了她一坛梅花酒,今日虽为佳酿但酒意不及梅花酒半分。
“师妹果然好酒量。”天墨早就看出舞阳是装醉离去,共处四载她的酒量他又怎会不知,两年前还是他发现正醉生梦死的她,还将她送回房里,不然醉倒在地的她就要生病了。
“师兄,你也出来了。我一直不喜欢那种场面,太折磨人了。”舞阳转身笑道,“现在时辰尚早,不如随我回宫继续?”
“这,于理不合。”天墨低着头说道,方才那样的笑容让他不禁记起前事,他也曾与她畅饮谈天,如今同样的容貌却不能相认。
“有何不可,我说可以就可以。”没等天墨发话,舞阳就拽着他的胳膊朝清月宫走去。旁边的两名宫女自小便见惯公主的随心所欲,早已见怪不怪了。
天墨被舞阳强拉回宫又与她共同喝了两壶好酒,才被舞阳首肯回宫。他见舞阳今日心情颇佳,更是自内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