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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玄天道士

还有三日之期便是年节,燕王宫早已装扮的喜气洋洋,高高的红灯笼挂满宫门,亭台楼阁,长廊回转,雕龙纹凤,镶金含银。青铜立凤蟠龙纹香炉立于殿中,四处均置小型纹案香炉,即便宽敞明亮的清月宫在如此安排下亦是温暖如春。推开漆木红窗,阵阵凉风吹进,拍打双颊,舞阳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见高空悬挂的明月,心情愉悦。自从五年前来到战国末年,除了在山里的四年光景,此刻便是自己最为安宁的时刻,即将再次穿上凤鸾霞披,这次出嫁的人正是历史上最丰功伟绩最残暴不仁的帝王,为了燕丹为了完成她的夙愿,便是刀山火海亦是要闯。

窗外的树荫潵下点点银光,红色漆木窗探出的落莫容颜,侧首沉思。远处高台上一抹高大黑影,目不转睛,双眸生爱意,“此生怕只能这么看着你。”心情沉重,持剑转身,一跃城下,脚点墙壁,消失于黑暗之中。东方曦离开舞阳的寝宫,偷偷潜入燕王的元英宫外,见侍卫云集,换班颇繁。于深夜回到青阳客栈,招来李信密谋起来。

“东方兄,如何?”李信小声问道。

“我见整座燕王宫只有燕王的寝宫元英宫守卫最为森严,前几日每夜观察此宫宫门紧闭,宫外侍卫云集,内传凿墙钻空之音,今日却不闻此声,依我之见,东西藏于此宫最为可能。既然开墙凿穴必需大量技工,我们可寻一两个技工的家人盘问此事。切记不可声张!”东方曦指着案几之上燕王宫的地图说道。

“东方兄言之有理,明日我便命暗卫前去寻找。”李信赞同道,右手轻拍东方曦的后背,“东方兄,劳累一夜,早些休息。明日之事交给在下便可。”

“如此甚好。”东方曦淡漠说道,随即打开屋门向自己的房中走去。步伐沉沉,想起三日之前收到主人的密函,函中说道以联姻之计瓦解燕与楚齐两国的同盟,利用女人妒忌之心盗取灵珠。

走入房中,放下紫锋长剑,散漫的躺在床榻上,自怀中取出翡翠玉簪,观看良久才舍得放在床榻的云细软枕之下,方才睡意萌生。忽而梦见自己与舞阳迎风而立,舞阳面容娇羞,桃眼明媚,突然一阵狂风而过,转身竟是她手持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面容狰狞,恨意浓浓说道:“出卖我的人就得死无葬身之地。”随后将匕首拔出,猛推他于城楼下。从恶梦中惊醒的东方曦,额前生汗,大口喘气,待平复之后,起身已是天明了。梦中舞阳说出卖她的人就要死,他不怕死,只是心中无奈,自己并不想利用心爱之人,只是肩负主人使命,不得违背。若是舞阳怨恨,也无奈,为何她是燕国公主?

一连几日天朗气明,宫中虽有各处雪景,亦是不能满足舞阳踏雪寻欢之心。得到燕王恩准便乔装打扮成少年书生与一袭白衣长袍的天墨离开王宫,身后仅跟随一名唤小春的宫女,小春亦是少年书生打扮。一向活泼好动的小春此刻兴奋不已,莫料公主出行竟会带上自己。自打十岁进宫,如今已有五六年之久,从未踏出宫门半步,今日幸得公主恩宠,让自己随行而出。看着街上热闹场景,天气虽为寒冷,但丝毫不影响人流。车水马龙,阡陌交通。古朴的百姓,各自营生,年节将至,皆满面春风。

“公子,看看小人的胭脂吧,这是上等的胭脂。”

“公子,看看小人的器皿,这可是用最上等的青铜制作的。”

“三位公子,可否看看小人的字画,小人的字画均出自大师手笔。”

…………

一路走来,众人吆喝,舞阳看着小春稚嫩的小脸笑的通红,笑声道:“没想到咱们这么受欢迎。”

“是啊,公主,哦,不对,公子。”小春抚唇而笑,一时激动竟直呼公主,见公主正瞪眼警示,才改口道。

“小春呀,想不想吃糖葫芦呀?”舞阳手指前方卖糖葫芦的小贩。

“想吃,公子。”小春满脸馋意,只差口水流出了。

天墨见此二人表情兴奋,一路欢声笑语,默默低头而笑,随即上前从小贩那里买来两串糖葫芦一人交一串,笑道:“你们慢慢吃啊。”

“谢谢墨公子。”小春拿着糖葫芦兴奋不已,记得最后一次吃糖葫芦还是十年前,那时见别家孩子都有糖果吃便跟母亲吵着要糖吃,自从那次之后母亲病重,父亲为了医治母亲的重病变卖了家产,那时家徒四壁,就再也没有尝过如此美味的糖葫芦了。

“师兄,你也吃一个。”舞阳从棒上取下一颗,递到天墨的嘴边。天墨看了舞阳一眼,随即不好意思的张开薄唇吃下。

舞阳与小春一路嘻戏,天墨只在身旁跟随,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正当三人渐步前行之时,身侧传来一阵繁文子曰之声,转身看去,不远处有一身着素衣道袍的道士,那老道手持拂尘,缓步向他们走来。至舞阳身前,老道士拜礼说道:“老道道号玄天,姑娘有礼。”

舞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素服老道,一脸慈祥双眸生笑,不似欺世盗名之徒,便抬首问道:“老道士,你看错了吧,我可是男儿之身。”

“非也,姑娘女扮男装依然掩饰不了姑娘的娇柔之气,贫道又怎会看错。”

“老道士,你管我们是男儿还是女儿,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不必在这里说这些大话。”小春沉不住气说道。

“姑娘莫急,贫道别无他意,只是贫道见你家小姐贵气凝然,必生于贵族世家,日后亦是人中之凤,但……哎”玄天老道轻叹道。

见老道士说公主会是人中之凤,转而又叹气,公主又眉头紧蹙,便开口道:“老道士,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小春,不得对道长无理。”舞阳对小春教训道,这位道长能一眼看出她出生帝王贵族,必是得道高僧。既然自己可以从21世纪来到千年前的战国,这世界上绝对有主宰一切的神。

“姑娘不必生气,这位小姑娘是护主心切而已,俗话云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三位能在此相逢亦是多世修来的缘分。”玄天停顿片刻继续道,“姑娘虽于贵族世家,但从姑娘面相看来,眉梢细长似清风而过,日后必遭大灾大难一无所有。姑娘命格颇硬,虽多次历险仍能化吉,只是与姑娘有血缘之亲的人便遭刑克,姑娘之命非人间之物能化解。若姑娘日后能学会放下方可平安一生。命中注定之事凡人不可更改,还望姑娘能知晓其中道理,不必坚持于不该坚持之事。”

舞阳细心听着玄天老道的话,心里想到21世纪时父母的死亡,难道真与她的命格有关。来到这里成为燕国最后一位公主,结局她早已知晓,秦一统天下之日亦是她国破家亡之时,难道与她有血缘之亲的人真的会因她遭刑克?

“老道士,不能胡言乱语。”见舞阳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眉眼之间泛出点点忧伤,天墨以为玄天的话惊吓了她,便满目怒气,大声说道。

“这位公子莫生气,贫道只是好言为小姐指引一条正确的路,以免日后天下因她而生灵涂炭。”玄天转身对天墨施礼,继续道:“这位公子,贫道亦有一言相赠,古史不可违背也。公子面相聪慧定能误出其中道理,贫道要说的就这些了,不可道明天命也,否则人间便成炼狱。”

天墨被玄天老道一语道醒,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这个老道士到底是何人?天墨正疑惑着,旁边的小春忍不住道:“老道士,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家小姐,小姐心地善良,况天下大事与我等小女子有何干,休要胡言乱语,吓唬我家小姐。”小春态度坚定的看着玄天老道。

玄天手捋胡须,笑道:“小姑娘心地善良本性纯真,日后必定得遇有情郎啊。”老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一阵清风吹过便消失在街头。

被老道的得遇有情郎一话堵住正要言语的小春,她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舞阳见小春害羞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别羞了,既然那老道士也是你日后得遇有情郎,本宫会准你出宫嫁人的。”

“公主,奴婢哪有那个意思呀,奴婢只想一直陪伴公主左右。”小春被舞阳说的更是不好意思了,只得小声嘀咕着。

“那老道士不知何人,师妹不必相信此人,师妹贵为燕国公主亦是秦国未来王后,不可在意此人疯言。”天墨见舞阳一直眉头紧锁,生怕她会对玄天道士的话深信不已,耿耿于怀,虽然那道士所言属实,但命运之事谁能预测,方才那老道提醒自己不可改变历史,但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六国纷争必是战火不断,即使他不从中阻挠,人间亦是地狱。若她执意改变,就算是要他下地狱十八层亦有何惧。

“师兄,我没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必担心。小春我们回宫吧。”舞阳展开紧锁的眉头,淡淡的说道。

待舞阳转身之际,眼角余光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侧身向那身影望去,那样的背影似乎在何时何地见过,大脑搜索片刻亦是想不起是谁。再转身看去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便失望的轻叹,缓缓朝眼王宫方向走去。身后传来天墨的声音“小春姑娘,切不可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

“墨公子,放心,奴婢绝不会将今日之事传出,否则奴婢愿受五雷轰顶之刑。”小春对天发誓道,她年纪虽小,又身处王宫多年,凡事也知分寸。

待三人渐离渐远,东方曦才从墙角走了出来,忧郁伤怀的眼神从那张冰冷的半张面具离传出,他紧闭双眼,平稳心绪,背手握拳朝青阳客栈的方向走去。方才差点被认出,差点就与她正面相见,为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为何偏偏对她念念不忘,为何终是放不下。正想着心事的东方曦没有注意前方有人冲出,那人疾步向前故意撞到他的身上,随即赔礼道:“兄台,对不起啊,在下无意。”那人嬉皮笑脸的说完,随即转身欲走。东方曦反手一抓便将那人的手臂抓住,痛的那人连叫饶命。

“把东西拿出来。”东方曦冷冷的说道,一股杀气油然而生,吓的那人全身发抖,立刻将藏于衣袖中的翡翠玉簪拿了出来。

东方曦放开那人手臂,正准备取回玉簪,只见那人趁次机会将玉簪丢出,玉簪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随即分裂两段。东方曦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断簪,瞳孔因愤怒而放大,身边的气息随即变的急促,款袖下拳头紧握。那人见此气势,正欲逃跑,却不及东方曦的利剑之快。一道寒光而过,那人倒在地上,鲜血如急水般流淌,很快便湿了全身,双臂的断裂使他不停的痛呼着。东方曦手持沾满鲜血的紫锋长剑缓缓走到向前方,弯腰拾起地上已经断裂的玉簪,小心的将它们藏于怀中。又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绸将剑身的鲜血擦拭干净,冷漠的自言自语道:“用我的紫锋剑杀你这厮简直脏了我的剑,今日留你一条狗命,他日若再行偷盗之事必叫你身首异处。”随即将染血白绸丢在地上快要痛晕过去的男子身上,目带怒气而走。若非不愿紫锋长剑吸食无耻小辈之血,今日必叫此人死无葬身之地。

被砍去双手的男子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绝望的昏死过去。今日被人发现砍断两条手臂,只能算自己命运不济。自从干上这偷盗之事起便做好失去双臂的打算,官衙规定若有人行偷盗之事被人发现,便要砍去双手以示国法,此人偷盗东方曦之心爱物,不死亦是上天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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