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切是今生本该承受的,冥冥之中,两个人都逃不过这束缚……
“夏天皓,你混蛋。”她的眼眶通红,反应却是出了奇的平静。
也许,夏天皓是知道的,沈天心不是在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从我踏出这个门以后,这辈子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她颤抖的站起身来,双手不停抽搐。
她双眼紧闭数秒,明显可以看到眼角的泪顺势滑落。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仿佛只有一阵风穿堂而过……
昏暗的夜里,她辗转难眠,在不知被夏天皓推开了多少次以后,她深知无法放下,可却又无法触碰。本是鼓足勇气想要表达她内心对她深爱之人的所有,所有想法,可是怎知这却成了,她堂堂一个沈家大小姐对男人投怀送抱的理由。
即使两个人内心都明白,她不是在投怀送抱,她只是想把自己所有的所有都给他,她爱他,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破……
沈天心独自跑出了房间,她放慢了步子,即使大雨还是在不停的倾泻下来,却还是期盼着夏天皓能够随后追出来,给她一个解释,尽管一切只是自己的希望……
那个夜里,沈天心很感激这一场大雨,将她的眼泪掩饰的毫无保留,她也深知,他不会来了,他不会给她任何解释。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了一丝争吵的痕迹,夏天皓滑落在墙角,手里紧紧握着的啤酒瓶将他的寂寞毫无隐藏的显露出来。
他苦,却从来没有像别人倾诉,他痛,却从来没有人懂过。
“本就是应该结束的,又何必还要开始……”啤酒一口一口下咽,他絮絮叨叨的不知在念着什么。
沈天心说过,他们之间,争吵过后就是蓝天,现在看来,这句话对谁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校园里行走不息的人群,他对着你笑笑,你对着他笑笑,他们都有属于自己该做的事,他们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着,看着让人羡慕。
夏天皓依旧是孤僻的,他只是常常占用着美术教室,画着一张张那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素描图了,反反复复,越是努力去勾画,却越是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她变了,变得不像她了。
灯光闪烁的酒吧,她被众人群包围着,那么迷人的她。
一件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一头黑色的直发,她没有改变以往的清纯装扮,即使是在夜店,她也只是轻微的化了个淡妆,尽管如此,和四周的浓妆艳抹相比,她依旧胜出一筹。
但她还是变了。
在这样的场所里,被四周的男人围着,跟他们一起跳舞,她脸上是带着微笑的,那种笑容,之前认识沈天心的人这辈子都没见过。
即使打量很久,也看不见她原本的纯真羞涩。
她可以一杯一杯红酒的往下咽,喝到烂醉;她可以玩到很晚,不联系任何人;她甚至可以空个好多天不去见她的妈妈,或许,是没有勇气面对。
刺眼的灯光照射在四周,眼看着那个身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沈天心,你究竟还要堕落到什么时候!”温尔斯走到人群中拽着沈天心的手走到一旁大声喊到。
天心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温尔斯,可温尔斯只要一找不到她,就会拼命的打电话,满大街的跑去找她,他在乎她,即使她心里没有他。
其实是沈天心没看透,温尔斯才是可以不离不弃的人。
“我什么时候要轮到你在这边教训我了?我堕落?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她轻蔑的笑着,那个笑容,谁都不曾认识。
“天心别闹了,我送你回去。”在她面前,即使是再生气,温尔斯也可以表现的毫无脾气。他拉着她的手想要带她走。
“我不走!是死是活用不着你来关心!”她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一脸的无所谓。
“是不是无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比不上他,是不是他夏天皓什么都比我好!”他大声的撕喊着,可在这嘈杂声遍布的酒吧里,还是显得力不从心。
“你不会懂,当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并且那个人占据你整颗心的时候,其他所有的人都会是将就,而我,这辈子都不愿将就……”沈天心嘴角上扬,那个微笑不知道是活在美好中,还是被痛苦缠着。
说完,她掉头走开了,那混乱的人群中,所有人都带着微笑,可又有只几个人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而温尔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看着她的身影被人群覆盖。
他没有理由带着她离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默默的陪着她。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是该注定的,沈天心不会属于他,本就是不能够强求的,可谁又能逼迫他放弃呢。
没有是非,没有对错,任何的任何都不过是发自内心的付出罢了。
台北的天空是湛蓝色的,美的找不到任何瑕疵。
校园的石子小路上,那个身影走到哪都是惹人议论的,在这样一所纯风仆仆的学校里,沈天心作为一个女孩子而言,她的行为在别人看来早已突破了那道防线,不成样子,无法形容,这些词语成了大家议论她的唯一方式,她早已经被所有人孤立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校外得到解脱。
渐渐地,你会发现,沈天心身边的男人换的很勤快,送她上学的是一个,接她下课的又是另一个,或许,是有些人对她的图谋不轨,可她自己却明知道还是给了别人这个机会。偏偏不会像当初对程毅阳那股满腔热情,别人对她虚情假意,她顶多奉陪着玩玩罢了。
“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那个身影迎面走来,即使是面容消瘦不少,却还是难掩骨子里的帅气,他轻描淡写的问着。
夏天皓自始至终都是在乎她的。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你先回去吧。”沈天心转头对着旁边的那张陌生面孔说到。
或许是意识到尴尬,他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沈天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轻蔑的笑了笑,没我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走吧,陪我去个地方。”
她迈着步子往校外走去,路过街道边的花店,她停下脚步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那天是一个阴雨天,墓园的寒意很重,沈天心自觉的拉紧了衣服,但颤抖着的嘴唇还是泄露的端倪,夏天皓看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抬头望了望,没有说话,劲直走开了,她的背影是那么单薄,但骨子里却隐隐约透着分骄傲。
夏天皓沉默的跟在身后,可她却忽然说起小时候的事。
“三岁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你身后,因为你老是拿糖果来逗我,再长大一点,你老是爱抓我的小辫子,后来我一生气索性把辫子剪了,还因此哭了好久。现在,你走在我身后,我们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抬起了头,嘴角微微上扬。
夏天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天心,你变了。”夏天皓沉默了片刻,接着开口说道的只有这只言片语。
“我没变,变得是你。”她没有抬头,轻蔑的笑了笑。
“你回台北大学吧,继续修完你的企业管理,你不是小孩子,你要对的起爷爷。”夏天皓继续慢条斯理的说着,双眼认真的盯着沈天心的每一个表情,动作。
“不要跟我提爷爷!你对爷爷说过的话不也不算数了!”她的情绪突然间激动起来,满脸的难耐不堪。
这辈子,沈天心交给我照顾。这是夏天皓对爷爷的承诺……
夏天皓心中一丝酸涩的情绪弥漫开来,他心里的千言万语瞬间成了泡影。
他心疼她,可她却是如此任性的在他生命里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
刹那间,那双温暖的手紧紧的搂着沈天心的腰间,她挣扎了一下便妥协了,像个无助的孩子在夏天皓怀里痛苦流泪,她的哭泣是那么卑谦而剧烈,让人听不见任何声音,一直到夏天皓感觉到她的颤抖和胸口的那片温热。
夏天皓没有刻意去帮她擦眼泪,他知道,她有自己该有的骄傲。
他紧紧的搂着她,那一瞬间,仿佛所有都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本是应该结束的就不要让它开始了,这是你说的吧。是该结束了,过不了多久,沈天心还是会变成原来沈天心,可夏天皓不会回去了。”她使劲推开了夏天皓,语气平淡的出奇。
沈天心往墓园里走去了,只留下了个单薄的背影,夏天皓没有追上前,双脚像是被什么捆绑着,让他只有退路。
沈天心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一直到黄昏日落。
寂静的夜里,空气安静的可以让人窒息。空荡荡的园子里,几颗树,几片花圃,立着块死气沉沉的墓碑,写着沈震岳三个字。
“爷爷,对不起,我变得让你认不出了。”
“我看不清这条路该怎么走了。”
“或许,回不了头了。”
沈天心将园子里的灯光点亮了,她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对着墓碑说话。
或许,现在畏惧对于她而言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只能晚上来看您了,灯光这么暗,你应该看不清楚我现在的样子吧,最好是不要看清了,要不然我会觉得更愧疚。”她流着眼泪,看着让人心疼。
或许,沈天心并没有改变最初的初心,她还是那个霸道却而善良的沈天心,变得只怕生活环境罢了。
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看似开心快乐,可是她却从未真正的笑过,那种笑容是牵强的,勉强的,不曾真实。
她反复的问着自己,若这一切都是错的,让她再选择一次,是否还会走上这条路,而答案是,是。
没有夏天皓,她不知道所谓的人生还该如何继续,她只有不停的用酒精麻醉自己,却又怎知,越难越爱。
那天晚上,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爷爷,妈妈,还有天皓,他们在一起很幸福很幸福,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