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官远远地就看到他清早逃出去的院子里,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他的身子也跟着一抖一抖地颤动,像舞者听到音乐的节奏全身上下不自觉地开始摇摆。他下了车,真切地看到警灯,车上下来了武所长,过来问他钥匙。他在向上拍打上下拍打了几遍,没发现钥匙也想起想来钥匙让他放在哪儿了。马镇长忍不住从车里钻出来,吼着:
“孙官,你想起来没有?”
孙官扑通跪在了地上:“镇长,她诬陷我,我真没强奸她。所长也在这,你们问问她,我要是强奸了她,就地把我崩了……她疯了,她真疯了……”
阮铁英听到孙官的声音,大喊着:“孙官,你不得好死……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武所长上前踢了孙官一脚说:“起来,你看你说个熊样!钥匙呢?”
孙官爬起来,胡乱地走了几个地方。跟在他身后的武所长说:“我真想一枪崩你!”这一下提醒了孙官,他们在一个盆子旁边找到了钥匙。
武所长接过钥匙,踢了他一脚说:“你可真是作死!蹲在这别动!”
打开门,阮铁英扑在小许的怀里。小许说:“快把衣服穿上,听话……听见没?听话……啊,听话。”
武所长捡起阮铁英,抓着阮铁英的肩膀往她身上套。小许也帮着给她穿,边说,快穿上,穿上送你回家。
他们把阮铁英拉出来,阮铁英说啥也不是司法车,要坐在警车里。武所长说:“好好,你愿意坐哪儿就坐哪儿!坐好了,别动。”
马镇长和司马主任已经在司法车坐着了,也不敢出来。
武所长和小许,借着昏暗的光,在关阮铁英的屋子里,地上床上拍了几遍。相机的喀嚓声和耀眼地光,刺激着孙官的每一根神经。
小许过来把孙官领进屋子,武所长问了孙官一些话,小许在本子上记着。马镇长和司马主任,摒着气,像是想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明知道是徒劳,也做着有一线希望,也不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武所长钻进车里,问孙官怎么处置。马镇长说干脆给他关在这得了,省得回去也没地方放,再让他回去乱说。武所长说:“也是,现在就带到派出所也不太合适吧,是不是?”
马镇长说:“对,看事态,明天再决定怎么处理!”
马镇长下车跟武所长过来,对孙官说:“你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别想歪门邪道,没有我的话,什么时候都不能开口。”
孙官要独自面对黑夜了,在这间他作孽的屋子里。
马镇长和武所长及小许在院子里交谈着,达成一致的意见是,到镇上先给阮铁英买一身衣服换上,再把她送进镇医院住下,麻烦小许看管着她。对外界要严格保密。
武所长跟马镇长上了司法车,开出了院,小许开着警车紧跟着。
一个年纪大点护士给阮铁英换衣服时,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和满脸的泪痕,明白了什么。院长交待她看顾阮铁英时,说那个女孩可能换有精神病,观察几天,不要让外人打扰,没有许警察的许可谁都不能接近她。如果没什么反常的地方,过几天就送他出院,如果说胡话,只好转到县精神病院了。
马镇长和镇医院院长打完电话,着重交待要找个可靠的护士特殊照顾阮铁英,别出了差错。就跟司马主任、武所长去一家酒馆喝酒了,他们也忙了一天,精神也处于极度紧张之中,也需要喝点酒压压惊。
阮铁英安静的睡到半夜,突然坐了起来,又喊又叫,吵吵着有人强奸了她……
护士忙制止她,说:“姑娘,小声点,阿姨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精神病?”
阮铁英扑在护士怀里痛哭起来。
许警察敲门问:“怎么了?护士说,她做梦惊醒了,我安慰她一会儿就好了。”许警察打着哈欠回隔壁屋子里,睡去了。
阮铁英抽泣了一阵后,说:“阿姨,我没病,是镇子把我关起来的,让我们村支书看着我,可他强奸了我……”
“哦……哦,那干关你?”
“我哥在木材厂,被王银棒害死了,我去县里告……”
“别说了,我知道了。阿姨给你说,你在这好好的,说不定过几天,就放你回家了。要是你还说强奸你,还要去告,真会把你送精神病院去。到时候可由不了你了,给你打上针,你脑子就不使了。等说把你治好了,放出来,你什么事都忘记了。阿姨不想害你,看你这么年轻,不忍心。你可得听阿姨的话,你也不能乱说,也别害了阿姨。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就行了,你答应阿姨!”
阮铁英点了点头。
马镇长满脸通红地回了家,王银莲很神秘地说:“晚上有个妇女敲开门,就说了一句话,她是靠山屯村支书的媳妇,把二万元塞到我手里,屋子都没进就走了。我喂喂喊几声,她都不回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你电话你也没接。”
马镇长嗯了一声说:“这事你就当没给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记住没?”
王银莲说:“知道!”
天一亮,马镇长一个人开车就去了林管所。他在窗口对孙官说:“下午司马主任来把你接回去,回村老实呆着。我相信阮铁英是诬告你,你没强奸他。你到底强奸她没有?”
孙官半天无语。
马镇长骂道:“你******,这还用想,你到底强奸她没有?”
孙官马上说:“没有,是她诬告我,是她诬告我!”
马镇长开车走了。孙官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