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魏公读书堂》诗,宋.熊克所作,诗题原注“在黄州五里,与其兄居读书之地”,见元.刘应李《事文类聚翰墨大全》辛集卷八。韩魏公即韩琦(1008—1075),字稚圭,相州安阳(今属河南)人,治平元年(1064)闰五月进右仆射,封魏国公。《全宋诗》于卷一千一百四十三据《事文类聚翰墨大全》辛集卷八收为熊克诗,又于卷一千一百四十三据乾隆版《游廌山先生集》卷七收为游酢诗。《八斗诗词大库》与《汉典诗词》之“熊克”亦收《韩魏公读书堂》。
《擬招赋》,本题作《拟招》,无“赋”字,见朱熹(1130—1200)所编《楚辞后语》卷六第五十二篇,其题下注谓:“拟招者,京兆蓝田吕大临之所作也。”其文如下:
上帝若曰,哀我人斯;资道之微,肖天之仪。神明精粹,降尔德兮,予无汝欺;视听食息,皆有则兮,予何敢私?顾弱丧以流徙,返故居兮谬迷。圈豚放驰,散无适归;蚁慕羊羶,聚附弗离。予哀若时,魂莫予追;乃命巫阳,为予招之。阳拜稽首,敢不祗承上帝之耿命,退而招之以辞。辞曰:
魂乎来归魂无东,大明朝生兮启群蒙;万物摇荡兮隐以风,迁流正性兮失厥中。魂兮来归魂无南,离明独照兮万物瞻;文章焕发兮不可缄,夸淫侈大兮志弗厭。魂兮来归魂无西,日入昧谷兮草木萎;实落材成兮虽有时,志意彫谢兮与物衰。魂兮来归魂毋北,幽都闇黯兮深蔽塞;归根独有兮专静默,有心独藏兮吝为德。
魂乎来归魂无上,清阳朝徹兮文惚恍;绝类离群兮入无象,杳然高举兮极骄亢。魂兮来归魂毋下,素位安行兮以时舍;沉浊下流兮甘土苴,固哉成形兮不知化。
魂乎来归反故居,盍归休兮复吾初;范博厚以为宫兮,戴高明以为庐。植大中以为常产兮,蕴至和以为厨;动震雷以鼓昕兮,守艮山以止隅。秉离明以为烛兮,御巽风以行车;守吾坎以御侮兮,开吾兑以进趋。资粮械器惟所用兮,何物之不储;四方上下惟所之兮,何适而非塗。虽备物以致用兮,廓吾府而常虚;纵奔骛以终日兮,燕吾居而晏如。惟寞惟寂,疑有疑无;其尊无对,其大无馀。曷自苦兮一方拘,魂兮来归返故居。(光绪十年刊《古逸丛书》本《楚辞》)
其中,“羶”《宋.游酢文集》作“膻”;“阳拜”之“阳”《宋文肃廌山游先生集》、《宋.游酢文集》皆误作“飏”;“祗”《宋.游酢文集》作“只”;“魂乎来归魂无东”与“魂乎来归魂无上”之“乎”四库本作“兮”;“彫”《宋.游酢文集》作“凋”,其“校正”谓:“原文作‘彫’,今据改。”“魂毋北”之“毋”《宋文肃廌山游先生集》、《宋.游酢文集》皆作“无”;“闇”《宋.游酢文集》作“暗”;“惚恍”《宋文肃廌山游先生集》、《宋.游酢文集》皆作“恍惚”;“鼓昕”之“昕”《宋.游酢文集》误作“听”;“止隅”之“止”《宋文肃廌山游先生集》、《宋.游酢文集》皆误作“正”;“骛”《宋文肃廌山游先生集》作“鹜”。
《楚辞后语》原为单行本,初由朱熹子朱在刊于嘉定十年(1217)。宋端平三年(1235),其孙朱鉴将《楚辞集注》八卷、《楚辞辩证》二卷、《楚辞后语》六卷三书合刊,删去重复的三篇,总名《楚辞》。
五绝《禽言不如归》,《宋.游酢文集》未收,疑其亦非游酢诗。《廖节妇哀辞》至少应当存疑。
三、游酢《文集》内遗存文章辨析
同时,诸本游酢《文集》皆存在将他人文章视为游酢文章之遗误。
《静可书室记》本题为《静可书堂记》,宋.徐几所撰,见刘应李《事文类聚翰墨大全》辛集卷六、董天工《武夷山志》、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建峰詹氏宗谱》卷二《詹氏先人创建纪略》、民国《崇安县新志》第三卷《地理》、《全宋文》卷八千○二十一、《武夷胜境理学遗迹考》、《福建省志.武夷山志》第三篇《名胜》。
董《志》卷十四《九曲.溪南》所载全文如下:
予爱武夷佳山水,且有佳友,晚岁徙居焉。詹兄琦景韩,久从予游,知其为人孝弟忠信,天资近道,闻诗书仁义之名言,跃如也。一日,语予曰:“某爱程子云‘性静可以为学’,因名读书之室曰‘静可’。惟吾子一言以发之,是为幸。”予因进而语之曰:“学者之于道,能于其性之所近,以求从入之门,于道可至。子性静,有志于学,谁曰不可?”今夫利欲斗进、躁竞驰逐者,去道日远。苟能收敛此心,鞭逼向里,勿为外物所动,则其本立矣。故濂溪、明道二先生发明为学之要必言静者,以大本所当先也。然伊川先生教人,又用敬不用静者,以敬贯动,静该体用。若只用静,恐都无事了,又失大本当先之意。故曰“敬则自虚静”,又曰“静中须有物始得,必如是,乃可言静”。虽然,静谓之可者,亦仅可而有所未尽之辞。程伯子之云,且以开学者从入之门耳。会其归,要其至,则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圣人之于天道,吻合无间然也。《大学》之经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此古昔圣贤道学相传之要旨。请以主敬穷理为吾子勉。他时,隐屏有人曰静可学者,顾不羡美欤!
并谓“山南,有静可书堂,宋隐士詹琦建,今皆废”;其卷十六《名贤.理学》载:“徐几字子与,号进斋,崇安人。尝与詹琦筑‘静可书堂’于武夷。博极群书,尤精于《易》……称曰进斋先生。”其卷十七《名贤.卜筑》载:“徐进斋几,尝与同邑詹琦筑静可书堂于九曲。”同卷《隐逸》载:“詹琦字景韩,崇安人。宋末隐居不仕,与同邑徐几为山水友,同‘筑静可书堂’于九曲,几称其‘孝弟忠信展矣,金石君子也’。”《闽中理学渊源考》卷三十三《教授徐进斋先生几》载:“徐几字子与,号进斋,崇安人。尝与詹琦筑‘静可书堂’于武夷。博通经史,尤精于《易》……称曰进斋先生。其撰《静可书堂记》曰……”云云,又《詹景韩先生琦》载:“詹琦字景韩,慕韩魏公为人,故名。琦宋末隐武夷山南,筑‘静可书堂’,与徐几日以圣学相劝,几称其‘孝弟忠信,金石君子也’。”所录徐几《静可书堂记》颇与他书不同,如与董《志》之不同:前三个“予”皆作“余”、“学者之于道”作“学者于道”(无“之”字)、“敬则自虚静”之“虚静”作“静虚”、“乃可言静。虽然,静谓之可者”作“乃可言。静谓之可者”(无“静。虽然”三字)、“程伯子之云”之“之”作“言”、“他时”作“他日”等。
《福建省志.武夷山志.名胜》载:“静可书堂,为宋学者詹琦(字景韩)读书处,取北宋学者程颐‘性静可以为学’语意作为堂名(址在黄村之下厅,今废)。”民国《崇安县新志.地理》亦载:“詹琦静可书堂,在平川。徐几记云……”所录文字除首字“予”作“余”外,与董《志》同。
《建峰詹氏宗谱.詹氏先人创建纪略》谓:“静可书堂,琦公建。”所录徐几《静可书堂记》与董《志》亦有多处不同,依次为“天姿近道”之“姿”、“琦爱程子”之“琦”、“余因进而语之”之“余”、“先生于发明”之“于”、“必言静,所以大本”之“所”、“可用敬不用静,此以敬贯动”之“可”与“此”、“静谓之可,此言仅可”之“此言”、“《大学》曰”无“之经”、“此昔古圣贤”之“昔古”等;较之《闽中理学渊源考》所录,亦有多处之异。《武夷胜境理学遗迹考》亦列编有“宋.徐几”《静可书堂记》,出处标为“《建峰詹氏宗谱》卷二”,而所录文却与《建峰詹氏宗谱》所录徐几《静可书堂记》大异,反而与董《志》同,仅“会其归”之“会”作“余”之异,据此可知,《武夷胜境理学遗迹考》虽然标示该文出处为“《建峰詹氏宗谱》卷二”,但其实并非从《建峰詹氏宗谱》录出,仅此就让人觉得对不起其书名所称之“考”字。
《宋文肃廌山游先生集》与《宋.游酢文集》之《静可书室记》:标题“堂”与“室”不同;正文,首句“徙居”下增“武夷”二字,是明显的蛇足;次句改实在的“詹兄琦景韩”为虚泛的“某”(这是署名“游酢”而非游酢之文的共同特点),大有瞒天过海之意;中间“今夫利欲鬭进、躁竞驰逐者,去道日远”之“今”(今天、时下或现存)改为“彼”(那些),则显得小气;“程伯子(程颢)之云”之“之云”(所说的),《宋.游酢文集》改为“尝云”(曾说),乃错会语意;再后“会其归,要其至”之“要”改为“待”,是主动与被动之别;而“古昔圣贤道学相传之要旨”之“道”,《宋.游酢文集》改为“进”,则是变“儒学传承”为“学习方法传承”,意义显失;最后“隐屏有人曰静可学者,顾不羡美欤”改为“武夷有人曰静可,学者顾不羡美欤”,虽有呼应上文蛇足的“武夷”,却又失于具体;而《宋.游酢文集》标点的差异,也使得文意不同。
对于《静可书堂记》即《静可书室记》作者的误判,与对水云寮卜筑者的误判,共同导致了一个并不真实的结果,这就是游酢于“元符二年,他又来到武夷山五曲筑‘水云寮’,并由建阳迁居武夷,住在水云寮内,读书著文。”(《游酢研究》第1辑第81页)又如《武夷胜境理学遗迹考》之《水云寮》所谓:“游酢构建水云寮后,即于‘晚岁由建阳徙居武夷’(见《廌山集》之《静可书室记》),住在水云寮内,读书著文,或与学友互相切磋理学,生活闲适而又恬淡,同时致力于教授生徒。”
徐几于景定四年(1263)五月以白衣诏补迪功郎,添差建宁府教授,兼建安书院山长;次年十一月兼崇政殿说书。见《宋史》本纪。
《撰含山县乡贤祠祝文》,《宋文肃廌山游先生集》题注“含誌”即出自《含山县志》,但不详何时所修之县志,康熙《含山县志》无此祝文。此祝文不仅不是游酢所“撰”,而且游酢还是受“祝”者之一。其文如下:
天地之英,川岳之灵,妙合和气,降此哲人。以古圣先贤而为标的,以光风霁月而为胸襟。或倡义以排奇难,或含和以吐明廷。或痛国是之非,激烈以抗疏,或受分符之寄,恺弟以临民。学术言行,表正闾里,文章气谊,焜耀丹青。信孤山之标格,作后来之典型。今虽已远乎颜色,犹可想见乎精神。谨备香而致祭,用风励乎后人。
其中“恺”字,《宋.游酢文集》校注谓:“原文作‘岂’,今据改。”
《答谢显道论学书》,实为谢显道良佐《答胡康侯小简》二函之《又答简》亦即《又答胡康侯简》,见《上蔡语录》卷三、宋.祝穆《古今事文类聚》后集卷四十三、《全宋文》卷二千五百九十三(题作《答胡康侯书》),《宋元学案》卷二十四《上蔡学案》亦收该《答简》后半部分。其文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