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雨渐止,当满目疮痍的战场仅剩下支离破碎的残骸,以及浓重的硝烟,地上的人依旧如前,恬静安详,不食人间烟火,她眼中的疯狂才褪去。
木棍似乎也知道主人心情不好所以只是静静地立在半空,不过如果千墨晗注意观察,定会发现它身上莫名冒出大朵大朵的火花,金边的火莲。
火莲有着越长越大的趋势,而后,它疯狂地飞向天幕,轰隆一声,本是黑暗的沙漠之地消失了,当她发现它的异样时千墨晗已经身处之前的地方--器鸣谷。
而另一边,在寿衣男人面前的琉璃珠倏然破碎,他瞳孔深处闪过惧意,转过身,却发现意非诺脸上升起一抹奇怪的笑。
“呆子······我们可以回家了······”她紧紧抱住夙泠晔僵硬的身体,想要起身,可是身体一阵无力,虚脱。
她不想面对的可还是被迫面对,这副已经失了生机的躯壳,不再是曾经黏着自己的单纯样,背后十几个恐怖的血洞已经僵硬,液体从眼眶里滑落,水滴晕开血迹,俊颜上那抹妖娆此时竟无比刺目。
她再也没办法欺骗,身体颤动不已,紧紧搂住,她有的只是抱着的力量,没有半分多余的精力移动,哪怕只是一分一毫。
为什么心痛,一遍一遍地问,却没有真正的答案。为他的天真,他的无邪,他的朝夕相处,还是······
冷的,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再也没有回应,一声接着一声,以驱逐内心涌起的不安与绝望,隔着水雾的瞳孔,那张容颜惨白泛青,模糊了,又好像更加清晰了。
“呆子······”
“夙泠晔······起来······”
“快点起来······”
“你听到了吗?我们回家了······不要睡了······不然我一个人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吧······”
“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要丢下你了······”她的头埋在他精致的锁骨,贪恋地呼吸着那清冽的芳香,即使被血腥味覆盖,但依旧那么干净,勾人摄魄。
千墨晗收起黑棍子,抬头看了看周围,此时已是清晨,雨雾初濛,满眼绿意,清清润润,可她心一片沉痛。
“我真的走了,再也不要你了······”呆子,如果······如果真的再也无法挽回,就是地狱,她也要去闯!
千墨晗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站起身,突然,手上传来熟悉的感觉。
她偏着头看,那只漂亮的手正抓着她,骨节分明。
“······小······小晗,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丢下晔儿······”
依然是那双璀璨夺目的潋滟眸瞳,高贵华丽的紫色跳动,宛若最耀人的宝石,星辰难以匹敌,日月见了都要失去光辉。
惨白的容颜风华绝代,精致无双,带着病弱的娇气,却不失矜贵,漂亮如沉睡的美人鱼却偏偏生出目无纤尘,高高在上的强势凛冽。
似是能融化风霜冰雪的笑,给妖冶的面庞染上荼蘼,诱人犯罪。
“好。”她亦笑。
还好,你在。
不然,这天下定会不复存在。
她的笑如晨曦暖阳,醉人,却不失雅意,此时此刻,满身沾染风沙的狼狈却依旧灿然,多少年之后,那熟悉而陌生的笑颜依旧定格在彼此的脑海深处,成为最珍贵最唯一的纪念。
谁为谁生,谁又能为谁死,无关风花雪月,只是宿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