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12号之后，13号，“游家沟”的股票果然又跌停了，也创下了这一轮下跌的最低价4.73元，从14号开始，股价进入了一种盘整状态，每天涨跌幅度都很小，总体看是略微上行，但是到16号、星期五，三天加起来涨了还不到两个点，接下来又进入了两天的周末休市时间。
星期天晚上八点多，常信正和李慕青在一家餐厅吃着晚饭，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眼是郑归俊打来的，他接起来答应了一声：“喂，郑总。”
“常总，跟您汇报一下，农行谈下来了。”郑归俊在电话那头笑呵呵的说道：“我刚刚跟县里农行行长谈妥了，明天就可以签协议了，现在除了农发行之外，县里的七家商业银行都已经跟咱们签署协议了。”
农商行星期三那天就已经签了，当时郑归俊也给常信打电话汇报过，就只剩下了一个农行，现在农行也谈妥了，郑归俊果然将全县所有的商业银行都拿下了。
“哈哈，有劳郑总了。”常信略微想了一下，问道：“咱们跟几家银行签署协议这事，游志刚知道了吗？”
“早就知道了。前几天游志强跟我说过，就是农行行长告诉游志刚的，游志刚为此还发了一通火。”
“嗯，那他质押股票贷款的事呢？有没有听说进展如何了？”常信又问道。
“暂时还没什么进展。好像做这个质押得他老婆和儿子女儿都同意，并且在银行的文件上签字才行，但是我听游志强说，他家里全家人都反对，一个都不愿意签，所以一直拖着没什么进展。”
常信想了一下，说道：“郑总，等明天跟农行签完协议之后，你带上所有协议去见游志刚一面，正大光明的把协议给他看看，问问他现在愿不愿意跟我谈谈了。要是愿意，你就跟他约个时间，我就再去见他一面。他要是还不愿意的话，你就……就跟他说，让他可以去见见他们那儿一个叫‘竹里居’的农家乐的老板游晓东，打听一下游晓东家的事情。再想想他们村的几百号村民，以及持有他们公司股票的其他十几万股东，这段时间股价连续暴跌，这些人都损失惨重。如果他还是这种态度的话，咱们只要把这几分协议上的某些内容条款找个媒体一公布，他们公司的股价肯定还要跌一次，这些人还会遭受更进一步的损失。他这人应该会吃这一套。”
郑归俊嘿嘿一笑：“我明白了，常总您放心，等我打听一下他这两天什么时候在公司，尽快去见他，一有信就给您回话。您看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就先这样吧，有劳郑总了。”
“那行，常总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对面的李慕青笑道：“怎么，听这意思是‘正规军’？他把所有银行都搞定了？”
“嗯，最后一个农行也拿下了，明天就能签协议。”
“那这意思是你还想再去一趟游家沟，再跟游志刚面谈一次？”
“嗯，是啊。上次我跟他谈的时候，他拒绝我，最主要的底气就是他认为政府会出面干预，银行会提供贷款帮他们，现在这条路也断了，再去谈一次，或许他会回心转意吧。”
“用得着这么折腾吗？”李慕青撇撇嘴说道：“咱们之前构思的所有条件现在都已经就位了，就按咱们原来的计划行事，直接让他身败名裂，退出‘游家沟’董事会，换个董事长上去不就行了。”
常信略微迟疑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唉，算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那一步棋。”
“为什么？”李慕青蹙着眉头问道。
“游志刚……游志刚……”常信稍微琢磨了一下措辞，说道：“游志刚这人还不错，就作为一个村干部来讲，我挺欣赏他，甚至有些敬佩他，所以我希望尽量在正常的商业竞争范围内把事情搞定，不想对他使太多盘外招。”
“呵呵，你这是什么话。”李慕青有些不解的笑道：“法律的红线在那儿，咱们只要不越线，在红线之内可以不择手段，有什么盘外盘内的，最多也就是道德上有点瑕疵，可道德又不是硬性约束。再说了，之前已经用了那么狠的一个盘外招，你现在转过来说这种话，也就是我了，要换个人的话，人家肯定觉得你虚伪，说的难听点就是既想当****，还想要立牌坊。”
“所以我这话也就跟你说啊，因为我知道你懂我。”常信笑道：“之前是我还没接触过游志刚，对他的认识就停留在文字资料上，所以我就本则咱们一贯的宗旨，法律之内可以不择手段，设计了这个方案。但是自从我跟他打了一次交道之后，我觉得再用合法但是不道德的手段对付他，似乎有点流于下乘了。”
“这有什么下乘上乘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合法，它的性质就只是一种技术手段、一种工具，工具哪有高下之分，只有合不合适。”
“这个怎么说呢，就好比跟武林高手过招，跟欧阳锋那样阴损的人动手，就要比他更阴损，跟洪七公那样光明磊落的好汉交手，就应该光明磊落的打败他，这样才能显出咱们的能耐，人家也才能心服口服。”
“哈哈，你是想要征服游志刚吗？”
常信略微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点好笑，微笑着点点头：“嗯，算是吧。”
“我可先说好啊，你上了他的床就别想再上我的床。”李慕青开了个玩笑，又摇头轻叹一声：“唉，难怪我妈说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到什么时候都爱玩。两军对阵，要什么心服口服啊。有句很俗气的话讲，英雄可以被毁灭，却不能被打倒。其实作为对手，谁在乎他精神上倒不倒、服不服，我只在乎他职位上灭不灭，只要他从那个位子上下去，他心里服不服都无所谓，反正也不影响咱们建别墅。”
“那多无趣啊，人生应该有点更高远的追求，哈哈。”
